只是才聽到一半。
兩人知道。
他們那笑傲江湖之曲,跟這曲子比起來,確實差的遠了。
“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朝聞此曲,夕死可矣!”
隨着蘇信曲畢,劉正風跟曲洋二人沉默不語了半晌,過了良久,曲洋才感嘆着吟出了一句辛稼軒的千古名詞,然後他慘笑了一聲,手掌一震,便將剛寫好的笑傲江湖之譜,給震成了碎片。
“可笑!可笑啊!”
“今日聽聞閣下此曲,五內俱驚,心中之感慨,難以言明,我曲洋之前當真是坐井觀天,小覷了天下人了……這笑傲江湖之曲,也沒必要再存世上了!”
而劉正風則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面容一片煞白,眼睛直直的看着蘇信,艱難的開口:“這……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蘇信淡淡一笑,說道:“滄海一聲笑。”
卻說那林平之剛被蘇信用內力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脈,讓他從一個幾乎不會內力三流都算不上的武者,直接擁有了放眼整個武林都稱得上最頂級的內功。
這樣天差地別的轉變。
他掌握起來也花了一段時間。
這讓他去往劉正風府的時間也就久了一些。
實際上,雖然自己師傅讓自己去劉正風府上,說是今日劉府上會有大事發生,還說要是自己能出手助上一助,說不定能被劉家當做救命恩人,劉正風感激之下,說不定就把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許給他做老婆了。
但他其實對劉正風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自己先前在他府上,被當做餘滄海跟木高峰兩人比拼內力的道具,要不是自己師傅出手相救,恐怕他已經死了。
當時劉府上的滿廳英雄,數百豪傑,包括劉正風本人,都沒有對他出手相救。
他又怎麼會對對方生出好感?
但師傅的命令他也不能不聽。
而且他現在武功大進,還想看看餘滄海木高峰兩人在不在劉正風府,要是這兩人在的話,他正好拿這兩人來試一下自己的武功。
雖然自己的師傅說自己此時的內功還算是不錯,但招式差的遠,出其不意之下或許能贏餘滄海,但餘滄海要是精明一些,自己就很難贏他。
但他心裡還是頗不服氣,他現在武功有成,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不打過一場,怎麼知道他不是餘滄海的對手。
“這是怎麼了?難道師傅說的大事已經發生了?”
當林平之趕到劉正風府邸的時候,便看到了劉府已經變的一片狼藉,許多在場的番子跟錦衣衛還在進進出出的抄掠着劉正風的家產。
林平之見此一幕,本不想多事,剛想離開,但卻見到一羣東廠的番子牽着一個衣衫被撕破了的年輕女子進了劉府,他本就生有一顆俠心,見到如此一幕,心裡正義感頓時爆棚,腦袋一熱,便跟着那羣東廠番子進了劉正風府。
不過這劉正風府地形複雜,裡面九曲十八轉,他就來過一次,當時被人領着,他都走的頭昏腦漲,根本沒記住路。
這次他剛進去,還不等走上幾步,便迷了路,把那幾個東廠番子給跟丟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在劉正風府裡四處尋找,也幸好他此時通了任督二脈,內力高深,再加上他極爲細膩小心,雖然劉正風府裡廠衛不少,但這些人也沒認真警戒,是以也沒人發現他。
“那人似乎是個大人物!”
林平之隱在一片濃密的花叢當中,看到一位身穿錦袍的中年太監帶着一羣手下從花園中穿了過去,那羣手下的神態對這位太監畢恭畢敬,顯然這中年太監的身份極高。
他心中一動,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見到這中年太監進了一處房間,他便飛身上了屋頂,掀開一張瓦片,偷看偷聽起來。
那首領太監坐在屋子當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神情倨傲的掃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腳邊的一箇中年人。
他拿起一直茶盞抿了一口茶水,看都沒看跪在自己腳邊的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說你知道劉正風在衡陽之外所有產業的詳情?”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那中年人聽到這太監的問話,他先是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擡起頭來,他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只聽他說道:“回稟公公,小的是劉家的家生子,在府裡當了幾十年奴才,得劉正風的信任,讓我當了隆昌閣的掌櫃,沒人比我還清楚劉正風的家產,小的可以保證,一定幫公公把劉正風這個逆賊的家產一毫不剩的給公公您扒出來。”
“哼!”
這首領太監自然是白日裡的那位徐公公,他聽到這人的話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嗤笑道:“你主子對你倒是恩義,到頭來你還這樣報答他。”
聽到此話,這中年人臉上的諂媚的笑容驟然一窒,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更加露骨諂媚的笑容,他舔着臉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小的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這個道理還是懂……”
誰知道他一句話還不等說完,徐公公便一腳把他踹翻到了地上,呸了一聲,說道:“你也配說自己是俊傑?那劉正風纔是俊傑…嘿,就白天裡那場景,就算是公公我,也贊他一聲好漢子。”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
聽聞此話,這中年人嚇的如同篩糠,身子顫抖着,嘴裡不斷說着求饒的話語。
“罷了。”
徐公公嘆息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我辦事向來賞罰分明,這次清查劉正風衡陽的產業,你出力着實不少,算是有功……”
說到這裡,徐公公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才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我都可以答應。”
“小人……小人……”
聽到這位東廠的大人的這句話,這中年人的眼中閃過了一道淫邪的目光,他嚥了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說了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又想到方纔這位大人物說劉正風纔是真俊傑的話,這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見此徐公公又是將他一腳踹翻,生氣道:“想要什麼就說,哪裡這麼婆媽!”
中年人這才咬了咬牙,說道:“小人希望公公能把那劉正風的女兒賜給小人,不瞞公公,小人對她……對她……”
“哈哈。”
聽到此話,徐公公大笑了兩聲,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原來只是這個?那賤人本公公要來也無用,你若想要,我就送你了!”
說罷,這徐公公來到桌邊寫了個條子,拿出自己的印章印上印戳,然後將條子扔到地上。
“去吧!”
“謝過公公!謝過公公!”
中年人忙不迭的膝行兩步,雙手捧起徐公公扔來的條子,連聲對徐公公磕頭道謝,然後跪着倒退着出了房門,這才站起身來,急不可耐的,一路向着劉府的深處小跑而去。
“劉正風的女兒?不會就是方纔我在劉府門前看到的那個女子吧?”
林平之腦海裡剎時閃過這個念頭。
他連忙在屋頂上綴着這中年人的背影,神不知鬼不覺的跟了過去,這中年人穿過了幾道迴廊之後,來到了一處房間的門前。
門前站着兩個東廠的番子,中年人上前恭敬的遞上了徐公公的紙條,這兩名番子仔細看了一眼,見到字跡跟印鑑皆是無誤,便讓這中年人進了屋子。
這時林平之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這間屋子的房頂。
他照樣的掀開瓦片。
果然在這屋子裡看到了一位被綁縛住了雙手的年輕女子,這女子的衣衫雖然髒污,但林平之還是能看出是極爲上等的綢緞,只是不知道何時被人給撕破了,幾乎大半的肌膚都露在了外面。
“大小姐,咱們別來無恙了!”
這中年人一進到屋裡,立改之前在東廠番子面前的謙卑諂媚,他的神情變的趾高氣揚起來,他看向劉菁的眼神猶如發情的野獸,肆無忌憚,舔着嘴脣,大笑着,向着劉菁大步走來。
“是你!”
劉菁見到此人,心裡也是一驚。
這人是他們劉家的家奴,之前在她眼裡,不過是一隻螻蟻一般的人物,她甚至都沒將其放在眼裡,之前他見了自己,沒自己的命令,甚至都不敢擡頭,哪裡如現在這般大膽過。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救命啊!救命啊!”
見到他一臉邪笑的向自己走來,劉菁內心無比慌亂,她知道接下來她要發生的慘事,她身子不由自助的顫抖,不斷掙扎着,但她雙手被縛,動彈不得,只能踢踏着雙腳。
“叫吧!叫吧!你今天就算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能來救你了!”
這中年人伸手一抓,便把她一隻鞋子抓在了手中,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他淫笑了一下,然後他面色一變,露出猙獰的神情,啪的一聲抽了劉菁一巴掌,直接把劉菁抽的面頰腫張了起來。
他獰笑着說道:“你還當你是劉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從此之後,你只是我徐三最低賤的奴隸!我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我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今天你伺候好我也就罷了,要是讓我有一絲不順心,我就把你賣到最低賤的妓院裡去,讓你一天接一百個最低等的客人!”
他話說完,便急不可待的伸手向着劉菁身上殘破的衣服抓去。
正在這時。
這中年人驟然聽到一聲極爲細弱的響動。
他剛想回頭看上一眼,便感到自己後心一痛,低頭一看,便看到一柄沾染着血跡的長劍從自己的心口洞穿了過來,他剛想張嘴呼救,又感到自己背後一痛,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姑娘,我是來救你的!”林平之拔出長劍,一件劃開了劉菁手上的繩索,然後又擦了擦劍上的血跡,收回到了劍鞘當中,他對着劉菁微微一笑,低聲說了一句。
劉菁原本已經心若死灰,只求一死,也好過被人凌辱。
她本想跟徐三同歸於盡,誰想到就在這時,她被人救了性命,她心情大起大作之下,讓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上前抱住林平之,嗚嗚大哭起來。
“姑娘!姑娘!”
劉菁的這一突然舉動,搞的林平之手忙腳亂,還年輕的他哪裡經過這等陣仗,臉上霎時就變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