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老太監

自武宗死後,現在的嘉靖帝對江湖之事並不關心,一心修道求長生,“天一閣”慢慢也就荒廢了。平常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王忠化妝成小太監走入“天一閣”時,發現裡面收藏的秘典都有三寸厚的灰塵,整間樓裡散發着難聞的黴味。

不過就算味道再難聞,王忠也留在裡面整整七天。

原因很簡單,“天一閣”內收藏的武學秘籍實在太多,各門各派的都有,還有許多失傳的武功。

崆峒七傷拳,峨眉九陽功,少林易經筋,武當太極拳,崑崙兩儀劍,這些秘籍隨便拿出去一些,足以讓江湖瘋狂。

其中少林和武當的武功最多,少林七十二絕技,竟然都能在“天一閣”中找到。

後來王忠拜託徐階打聽,這才明白“天一閣”中爲何有那麼多秘籍。

自明朝建國以來,朝廷一直暗中針對江湖,許多門派都遭了殃,滅門的滅門,衰敗的衰敗,朝廷就將那些門派中的武學收集起來,存放於皇宮大內,供皇室中人修習。

朱元璋的本意是削弱江湖實力,增強朝廷武力,他恐怕也是被元末時的張無忌搞怕了,所以纔有此一招,並且還頒佈祖訓,後世也必將如此。

後來武宗朱厚照繼位,此人對帝皇心術不感興趣,卻極愛武功,不僅將收藏秘籍的地方改名“天一閣”,還親自下旨,讓少林武當將本門的絕技上交朝廷。

武宗一朝,朝廷勢力極大,少林武當也不敢觸怒皇帝,只能乖乖將所有絕技貢獻皇室。

傳聞中,武宗皇帝就是因爲修煉一種絕學,以期天下無敵,卻意外走火入魔,吐血而亡,三十歲不到,連子嗣都沒留下一個,這才便宜了堂弟嘉靖帝繼承皇位。

嘉靖帝繼承皇位後,對害死武宗的武功不屑一顧,“天一閣”這才荒廢至此。

陸炳之前攻擊王忠的拳法就是崆峒派絕學“七傷拳”,那步法王忠也在“天一閣”找到,叫做“靈鶴遊”,是一種小巧挪移步法,百多年前就已失傳,“天一閣”只留有孤本。

面對滿屋子的武學秘籍,其中不乏“易經筋”和“太極拳”這些絕世武功,王忠卻並未修習。

其實武功到了王忠這種境界,早就領悟到武學只有最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強,而那些絕世武學大多必須配合本門的心法方能修煉,如果強加修煉必然沒有好下場。

就像“枯榮禪功”,只有看破我相人相,領悟四大皆空的意境,方能大成,否則只會事倍功半,早晚有一天會走火入魔。

崆峒派的七傷拳更是如此,一拳之內暗含七種拳勁,看似很強,實則未傷敵先傷己,對修煉者的功力要求很高,陸炳勉強練成,可每發一拳自己受傷都比敵人重。

每個門派的秘籍之中都有自家獨有的密碼,正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並不是隨便給你一本秘籍就能練成絕世高手的。

老朱家或許就不明白這道理,空有萬卷秘籍,卻只能將自己練死。

不過“天一閣”中的秘籍對王忠也非無用,他的武功已經到達“觸類旁通”的境界,那些秘籍之中,確實蘊含前輩的無盡智慧,只要給王忠消化吸收的時間,不難成就一代宗師。

王忠待在“天一閣”七天,每一天都在觀看武學秘籍,無論是內功還是外功,無論是劍法還是刀法,他都如飢似渴的參悟。

他就像一快海綿,吸收着前輩的武學理論,提高自己的武學修養,相信只要過段時間,他的武學修養變成實戰能力,他的武功必然大進。

可惜王忠畢竟不能太久逗留於皇宮之中,七天已經是徐階能忍耐的極限,若是再拖下去,這位內閣次輔恐怕要招禁軍趕人了。

臨走時,王忠順手帶走了七本秘籍,分別是少林九陽功,少林易經筋,崆峒七傷拳,峨眉九陽功,武當九陽功,崑崙兩儀劍和葵花寶典。

“天一閣”內擁有完整版的葵花寶典,確實出乎王忠預料,只是當他走出“天一閣”大門時,一道無形的氣勢鎖定了他。

“人走可以,秘籍留下!”

不知何時,王忠右邊突然出現一個身穿太監服飾的老人,這位老人白髮蒼蒼,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王忠卻不敢小看這個老人,因爲他根本沒有察覺這個老人接近,要知道他們此時相距不過七步。可想而知,老人武功有多高。

“不知哪位前輩當面?”

“灑家只是這座天一閣守衛,先皇有旨,無人可以將秘籍帶出閣。”老太監緩緩說道。

武宗駕崩快四十年,難道這個老太監看守“天一閣”四十年?

帶着疑問王忠問道:“前輩待在天一閣多久了。”

“多久?”老太監自問一句,然後好好思考一下後,才說道:“三十年還是四十年,灑家已經不記得了,不過近二十年來,已經沒多少人來天一閣。”

“上次還是十多年前的事,那個小子好像姓陸,資質比你差遠了,找了兩本秘籍抄錄就離開,至今也沒回來過。”

老太監似乎許久沒有說話,與王忠說起來沒玩沒了,一會兒說說天一閣,一會說民間趣事,只是他說的事情都是四十年前的事。

“前輩就沒想過離開皇宮嗎?”王忠忍不住問道。

“老奴深受皇恩,奉先帝之命看守天一閣,怎能離開?”

“可是朱厚照已經死了,你……”

“大膽,你竟然敢直呼先帝名號,還不跪下謝罪。”老太監突然大怒,兩眼綻放精光,王忠差點被他氣勢壓住,雙腿一軟,就差跪下。

好在王忠意志堅定,回過神來後,雙腿蹦的筆直,剛想說話,老太監已經跨越七步距離,站到王忠身邊。

靠近後,王忠才發現老太監身材高大,比他還高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氣勢逼人。

“跪下!”老太監一掌按在王忠肩頭,強橫的功力壓的王忠身不由己的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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