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新君趙篆登基的那一日,本就損失了北涼,蜀中,青州等地的離陽,已經徹底四分五裂。
也就在這種境況下,北莽派出了十萬大軍,自橘子洲,對冀州發起了兇猛的攻勢。
首當其衝的,便是手握七萬大軍的大皇子趙武。
不過依仗着城堅壁厚,倒也勉強能夠支撐。
但北莽兵力過百萬,這十萬大軍與其說是進攻,倒不如說是一種試探。
一旦離陽境內,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援,北莽便會毫不猶豫的從此地突入離陽邊境。
總歸是南下,西南也好,東南也罷,都是路。
當然,冀州地勢險峻,狹窄,選擇從冀州殺入離陽境內,自然不如北涼那邊地勢平坦,可以讓足夠龐大的軍隊暢通無阻的殺入離陽。
但比起如今態度不明的北涼,這冀州,卻是再好拿捏不過了。
更何況,以離陽如今四分五裂的境況,單憑那大皇子趙武的七萬軍隊,如何能夠如同北涼一般,擋住他北莽南下的步伐?
冀州受襲,緊急戰報自然迅速傳到了太安城。
然而滿朝文武和當今天子趙篆卻很尷尬。
太安城有兵,除了少部分直接掌握在皇室手中的御林軍之外,還有足足超過二十萬的精銳掌握在顧劍棠的手裡。
這也是鎮守整個太安城的力量。
以冀州的地勢,派遣十萬大軍,基本已經足夠擋下北莽的攻勢。
但問題就在於,誰來領軍,這十萬大軍一旦調走,本就蠢蠢欲動的四大藩王會不會直接對太安城動手?
朝堂一片寂靜。
直到張鉅鹿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爲,當務之急,必須阻止北莽南下。”
趙篆心中惶恐,但此刻聞言也不禁有些無語。
“朕自然知曉此事急迫,只是如今的局面,太安城這二十萬大軍絕不能動,那些逆王可是時時刻刻在盯着朕,朕又如何阻止北莽南下?”
張鉅鹿面色平靜,緩緩道:“陛下可曾經聽說過,遠交近攻,只要北涼願意對北莽出手,冀州危局,自然可解。”
張鉅鹿此話一出,朝堂上下盡皆譁然。
自打北涼判出離陽之日,整個朝堂便幾乎無人敢輕易將北涼二字宣之於口。
如今,想要藉着北涼的力量解冀州危局,怎麼看,都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趙篆卻清晰的意識到,冀州之危,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他帶着幾分希冀的目光看向張鉅鹿。
“丞相大人有法子讓北涼出手?”
張鉅鹿平靜道:“阻攔北莽南下是北涼多年的責任和使命,即便到了現在,也不是輕易可以放下的,陛下只要派遣使者,陳清利害,許以承諾,北涼自會出手。”
趙篆遲疑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鉅鹿,緩緩道:“那此事,便交由丞相大人去做了,朕,全力支持!”
……
北涼,徐驍拿着一份明黃色的密旨,遞給了李義山。
“果然,太安城還是發來了求援信。”
李義山將密旨看了一遍,神情似笑非笑。
“一字並肩王,九千歲,這等封號都敢許諾,看樣子這位年輕的新君有些急了。”
他隨手將密旨放下,道:“如那位諸葛先生所言,此戰我北涼不僅要打,還要將北莽打痛,王爺,可當真下定決心了?”徐驍默然片刻,道:“事到如今,我北涼也早已經身不由已,哪有什麼退路可言?”
說着,他眸光一厲,整個人騰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隱約間,彷彿有屍山血海的氣息瀰漫而出。
“固守北涼十餘年,這天下或許已經忘記了我北涼鐵騎的名頭,這一戰,便讓天下人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鐵血之軍!”
李義山眼眸中一陣恍惚,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踏滅了六國的人屠徐驍。
他心頭微微一顫,起身拜下。
“老朽願隨將軍同去。”
徐驍大笑,聲音幾乎響徹整個聽潮亭。
這一日,北涼三十萬鐵騎整裝待發,只聽徐驍一聲令下,便轟然北上。
於此同時,蜀中曾經震驚天下的二十萬大軍在沉寂了數個月之後,出了蜀中,直奔四大藩王之中,最爲強大的燕赦王趙炳而去。
緊隨其後的,還有五支,人數在三萬上下的軍隊向着另外幾個方向進發。
這天下,沒有人想到,北涼會突然傾巢而出,向北莽發起了進攻。
只一日之間,北莽邊境,姑塞州被破,三日之後,姑塞州半數之地淪陷。
而同樣也沒有人想到,蜀中會突然間對燕赦王動手。
二十萬大軍以雷霆之勢,對豫州發起了突襲。
燕赦王三十萬大軍潰敗。
然而,蜀中並未展開殲滅戰,反而有意無意的驅趕着,這三十萬大軍向着鳳州方向潰逃。
甚至沿途還有隸屬於蜀中的軍隊出現,令燕赦王大軍雖然一路潰逃,卻不至於潰散。
而每每燕赦王到了其他藩王地界,尋求幫助,準備反擊之時,韓信總會再一次強勢將之擊垮。
直到四位藩王齊聚,潰逃的軍隊居然數量越逃越是龐大。
但也因爲一路潰逃,距離太安城也越來越近。
另一邊,北莽因爲北涼攻入姑塞州,自是大驚。
迅速開始調集軍隊準備反擊。
不過北涼只在姑塞州幾處險關留下了一些人手之後,便直奔一旁的龍腰州而去。
一次次的碰撞和交手,整個天下幾乎都戰成了一團。
而因着四大藩王的接近,太安城也難以獨善其身。
二十萬大軍陳兵於外,防備着四大藩王趁勢殺入太安城。
但他們更加恐懼的,卻是蜀中那彷彿源源不絕的兵力。
根據各地的情報彙總來看,蜀中曾經最開始的二十萬大軍,早已經翻了數倍。
據不完全統計,怕是已經接近了百萬之衆。
沒有人能夠想通,蜀中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拉起了如此一支數量磅礴的軍隊。
又是如何憑藉蜀中之力,支撐得起一支近百萬大軍的恐怖消耗。
而此刻,距離李承幹當日傳信諸葛亮的一年之期,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日,四大藩王,新君趙篆,以及北莽女帝都同時收到了一封來自諸葛亮親筆書寫的請帖,或者說威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