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宮大門內,舒羞看着李承乾的背影,眼睛似乎都在發光。
在此之前,她想過李承幹也許會是一位指玄,甚至天象境的大宗師,可卻從未想過,李承幹居然會強大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青羊宮的神宵大陣能在江湖上闖出偌大的名聲,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至少,就她方纔所見,其陣勢嚴謹,氣宇森嚴,絕非二品武者可以抗衡。
便是她已經窺見了幾分一品境界的門檻,也沒有絲毫信心能夠破此劍陣。
可便是這般氣象不俗可與一品匹敵的強大劍陣,面對李承幹之時,卻是一觸即潰,組陣之人,甚至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她聽說過以勢壓人的例子,但卻難以想象,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氣勢,纔會將那三十六名女冠震懾至此?
便是眼睜睜看着她出手將青城王之子殺死,也依舊無動於衷。
顯然,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強大到了一種超出她理解的地步。
或許,只有傳說中的陸地神仙甚至天人,纔能有着這般不可思議的力量吧。
而這卻是讓她最難以理解,無比震撼的地方。
一位年歲不過二十的皇子,一地封王,便是從孃胎裡修煉,也未必能強大到這個地步吧。
之前,她偶爾得知那爲他們駕車的青衣中年乃是天下第三的曹長卿時,還以爲他們雙方是因爲有着什麼合作,纔會讓曹長卿這等強者甘爲車伕。
如今看來,曹長卿或許只是單純的折服於他這強大的實力?
然而,不管究竟如何,都不妨礙她內心的震動和越發難以抑制的興奮。
如果說,之前她看重的乃是那王妃,甚至有可能成爲皇妃的機會,那麼此刻,她已經不由自主的想要匍匐在李承幹這份強大至極的實力之下。
能夠有機會成爲這等強者的女人,便是對方沒有王爺的身份,對她依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現在甚至已經越發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踏入一品,前往南詔了。
姜姒和魚幼薇此刻雙眸中亦是滿溢的崇敬和愛慕之色。
在那道身影的前方,似乎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
她們只要堅定的跟在他身後,便永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如此強大的安全感,在這個世道當真是再珍貴不過的東西了。
她們也同樣意識到,越是跟在這個男人身邊,便越是容易沉迷進去,而她們對此,並沒有任何的排斥。
曹長卿亦是看着李承幹挺拔的身影心頭輕嘆。
他似乎越來越強了。
到了這個境界,實力每一日都還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增長。
有這樣的妖孽存在,對於這江湖上的其他人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前方,李承幹順着一條青石路行去,臨近一處鐘樓時,停下了腳步。
鐘樓前,一位看起來約莫三十餘歲,身穿紫色道袍,飄然脫塵的中年男子靜立於此,他神情不知悲不知喜,眸光卻顯得有幾分陰翳。
他自然便是這青羊宮的主人,天下除了北涼王之外,唯二的異姓王,青城王吳靈素。
方纔站在鐘樓之上,青羊宮門前發生的事情已經盡數被他看在眼中。
他自然也知道,那個被他視作珍寶的兒子已經慘死在了青羊宮門前。
只是,比起門外的那些女冠,他知道的,自然要多一些。
比如,那個一揮手就破了玉宵劍陣的青衣男子,都是同一輩的江湖人士,他自然認得出,天下第三,舉世無雙的曹長卿曹官子。
僅僅這一人,便有能耐滅了他這青羊宮,便是他那位看起來極爲不好惹的妻子,也不可能是曹長卿的對手。
而眼前這位,以氣勢威懾,便破了神宵劍陣的年輕人,想來便是那位近來名聲大震,與北涼二位郡主聯姻的蜀王了。
自打聯姻之事傳開,有關於蜀王的一切,便早已經落入了天下無數人的眼中。
說實話,在不少離陽重臣眼中,李承幹這位七皇子屬實是過於離經叛道。
不僅敢堂而皇之和北涼聯姻,甚至還毫無掩飾的將曹長卿這位刺殺了無數離陽大臣,甚至幾次殺入皇宮,危及天子的叛逆之人帶在身邊。
不少人都覺得,這七皇子屬實是失了智。
然而,離陽上下,或許有一些力量在針對徐驍,卻皆是不約而同的刻意忽視了這位七皇子的存在。
因爲他們仔細思考了一番,發現不論是從各方面來說,他們都拿這七皇子沒有一點辦法。
至少,在北涼尚未倒下之前,不論這位七皇子做出如何大逆不道之事,只要沒有公然叛亂,他們都只能選擇觀望。
包括他身爲一地封王,肆無忌憚離開封地的事情,離陽上下就罕見的保持了沉默。
要知道,封王擅離封地,乃是大罪。
可迄今爲止,太安城沒有任何一道關於此事的旨意。
而曹長卿的存在,也讓無數想在暗中使些手段的大人物,望而卻步。
除非他們能將武帝城的王仙芝,行蹤不定的桃花劍神鄧太阿請來,誰能夠在曹長卿的保護下,傷到這位七皇子?
而如今看來,這位七皇子本身便是一位不下於曹長卿的高手,甚至還要強上一些。
神宵劍陣即便是面對曹長卿,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不戰而敗。
吳靈素雖然對吳士楨的慘死憤怒不已,但他很清楚,如今的青羊宮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兒子死了,還能再生,他若是死了,那纔是一切皆休。
一念及此,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還算和煦的笑容。
“蜀王殿下遠道而來,小王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小王已經吩咐了下人去準備酒菜,還請隨小王入殿一敘。”
他姿態做得很足,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剛剛死了兒子的父親。
李承乾沒有迴應,只是看了一眼那高高聳立的鐘樓。
“怎麼,不出來見見本王嗎?”
吳靈素神情一滯,還欲要再說,一道身影已經從鐘樓高處的窗臺飛落。
這是一位手持黑白拂塵的道姑,面容因爲幾道猙獰的傷痕看起來有些慘淡,雖是女子,身材卻頗爲高大,不輸男子。
她眼神複雜的看着李承幹,良久,一聲輕嘆,隨後跪在了地上。
“劍侍趙玉臺,拜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