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不如聞名?”文殊眼眸中閃爍着森然寒氣,冷厲說道:“本座不知,是哪裡做的差了,令道長如此失望?”
蘇瑾淡淡說道:“在我想象中,堂堂闡教門徒,聖人親傳,不僅要仙風道骨,氣質出塵,還要擁有大海般的胸懷與天空般的智慧。但我現在看到的文殊真人,色厲內荏,兇狠惡毒,沒有半分仙人風骨。”
文殊:“……”
見他無言以對,蘇瑾卻並未見好就收,繼續說道:“依我看來,你別說是和那些真正的仙神相比,就連人世間的一些賢人智者都比不上……你破壞了我對仙人的美好幻想,讓我深刻認識到了一件事情,即:所謂仙神,不過是強大了無數倍的人類,他們強大的只有實力,而德行的增長沒有跟得上實力晉升的速度。”
文殊直接被他噴懵了,目光發怔,良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伯邑考望了望文殊,又看了看蘇瑾,心裡對於闡教的敬畏突然消散了大半……
“你說了這麼多,還是不敢自報家門嗎?”這時,文殊回過神來,即便心中被填滿了怒火,可爲了自己的面子,爲了不淪落爲對方說的那種人,只能將所有怒火全部深埋心底。
蘇瑾微笑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就算我說了,你也不可能聽說過。”
文殊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道:“罷了,話不投機,多說無益。大公子,好自爲之。”
伯邑考呵呵一笑,一臉平靜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簾……
未幾,且說文殊化作殘影,返回至闡教等人在西岐的住所時,只見一衆師兄弟們盡皆圍在姜子牙身邊,興致勃勃的談論着什麼。但當他走進院落後,衆人又突然閉口不言,於是場面就變得十分尷尬。
文殊很不喜歡這種被孤立的感覺,臉上努力擠出一抹笑容ꓹ 強忍着內心的不適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所謂靜極思動,我們剛剛在商量去哪裡遊玩。”黃龍真人哈哈一笑ꓹ 淡然說道。
一羣金仙因爲要去遊玩就開心成那樣?開什麼玩笑!
文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乾笑道:“商量好去哪裡了嗎?到時候帶我一個。”
“沒問題,屆時我叫你。”黃龍真人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ꓹ 衆人胡扯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文殊回到自己的房間內ꓹ 想着一衆師兄弟們的笑容以及被衆星拱月般圍着的姜子牙,內心愈發焦慮ꓹ 幾近坐立難安!
來回踱步良久ꓹ 硬生生熬到傍晚,文殊終於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推門走出房間,來到姜子牙門前。
“咚咚,咚咚。”
伸手敲了敲木門,文殊低聲說道:“子牙,安歇了嗎?”
房間內ꓹ 姜子牙來到門前,打開房門道:“怎麼了師兄?”
“我想和你聊聊。”文殊注視着姜子牙雙眸道。
姜子牙沉吟了片刻ꓹ 側身讓開房門。而就在文殊進門後ꓹ 擡手間便釋放出一個結界ꓹ 隔絕了內外聲音以及外人窺探。
“子牙ꓹ 你們剛剛談論的應該不是去哪裡玩吧?”等結界佈置好了後,文殊直截了當地說道。
如今就他們兩個在這裡ꓹ 姜子牙便沒有扯謊ꓹ 頷首道:“沒錯ꓹ 當時幾位師兄是在和我商量鑄造封神臺的事情。當封神臺鑄造完成後,西岐就可以出兵了ꓹ 理由是清君側!”
“鑄造封神臺……”文殊握緊了雙拳,磨牙切齒地說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要避開我嗎?”
姜子牙沉默以對。
“子牙,我們兩個纔是自己人啊!”深深吸了一口氣,文殊雙手捏住了姜子牙的肩膀。
“我知道。”感受着來自肩膀上的疼痛,姜子牙眉頭微蹙,認真說道:“可我如今對於那一衆師兄們來說只是一個工具,本身就被操控在他們手中,身不由己,又怎麼來幫助文殊師兄你呢?”
說着,他微微一頓,伸手撥開對方的手掌,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就比如說這一次,他們商量好了,突然來找我說鑄造封神臺的事情,我能有反駁的餘地?”
文殊張了張嘴,卻再也沒能說出任何指責的話來。
“師兄,你回去後好好想想吧,未來的路究竟應該怎麼走。”姜子牙微微一嘆,輕聲說道。
不久後,文殊渾渾噩噩的走出姜子牙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木屋內,木愣愣地站在窗前,看着黑暗蒼穹之上漸漸亮起星河,月上中天。
“很不甘心吧?”某時,一道細微的聲音突然自他耳畔響起。
文殊身軀猛地顫抖了一下,臉色驚駭地叫道:“誰?”
話音剛落,他眼前的世界陡然間虛幻了起來,流光浮影之間,頓時變了一個世界。
“準提聖人!!”身處一片汪洋中,站立於一片青色荷葉上,文殊驚愕地望向不遠處盤膝坐在蓮臺上的那道身影。
“文殊,你甘心嗎?”身上閃耀着淡淡金輝,頭戴金箍,面容方正的準提輕聲問道。
“回稟聖人,晚輩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文殊沉聲說道。
“元始定下了闡教十二金仙果位,藉助着這金仙果位,便可利用闡教氣運修行。”準提微笑着說道:“不過文殊,以你目前的表現來說,你覺得自己的這金仙果位還能保留多長時間?”
文殊雙眼微微眯起,嚴肅說道:“不管最終能否保留金仙果位,我都不會背叛闡教!”
準提笑道:“留在闡教,你最多不過是保留下金仙果位,繼續做你的文殊廣法天尊,位列十二金仙末尾。除了能借助闡教氣運修行之外,什麼都得不到,甚至還會遭受同門排擠與嘲諷。
加入西方教,我可以給予你四大菩薩之一的果位,名曰,文殊菩薩,於西方自成一脈,不必遭受任何人的欺凌……”
文殊搖了搖頭,斷然說道:“聖人不必多言,縱然是天塌地陷,殺劫臨身,我也不會轉投西方,去做什麼文殊菩薩!”
準提微微一笑,一雙明亮的眼眸彷彿能看穿未來,輕聲說道:“話不可說太滿,誰又能預測到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