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了國師大人的一番高見,如雷貫耳,又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一名皮膚蠟黃,國字臉,臥蠶眉,身材高大魁梧的官員對着蘇瑾拱了拱手,搶先說道:“下官對大人的敬仰之情宛若天河般洶涌,故而想要邀請大人過府一敘,飲酒暢談!”
“侯青雲,你父親就是一方諸侯,而你又是被他送來的嫡長質子,朝不保夕,身不由己,有什麼資格邀請國師大人過府一敘?”一名年輕官員嘲諷道。
侯青雲淡漠說道:“當我被送來朝歌時,我就不再是曾經的那個王侯子弟,而是大王的臣子,緣何沒有邀請國師的資格?”
“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意圖對國師不利。”年輕官員道:“誰人不知你身在殷商,心在侯國?”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還是先聽聽國師怎麼說吧。”人羣中,見蘇瑾盯着二人慢慢皺起眉頭,最善察言觀色,恭維別人的尤渾立刻開口道。
話音剛落,圍在這裡的人羣頓時寂靜下來,每個人盡皆是眼神火熱的望着蘇瑾,宛若在看一個金光閃閃的靠山。
推恩令一出,無數諸侯王註定會成爲歷史。而眼前這位手段狠毒的國師大人,終將會踏着諸侯王的屍骨登上權利巔峰!
如果不能趁着他還沒有培育出親信的這個空窗期,努力向對方靠攏,等日後時間一長,恐怕自薦成爲一條惡犬都需要排隊,甚至被反覆篩選!
“抱歉諸位,貧道家中還有要事等待着處理,實在沒時間去諸位家中做客了。”蘇瑾微微一笑,態度溫和地對所有人揮了揮手,卻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因爲他溫和的態度,在場大部分官員們都相信了他的說辭,唯有尤渾心底莫名出現了一絲明悟:只怕有要事是假,看不起他們這羣勢力小人是真。
腦海中想着這個問題,他幾乎是本能地跟隨在蘇瑾身後,一步步走出王宮範圍。
“尤大人,你跟着我作甚?”出了宮門沒多久,尤渾突然被一道飽含疑惑的聲音驚醒,散漫的眼眸瞬間聚焦,只見大國師此時正面對着自己,微微挑起眉頭。
“國師大人,實不相瞞,下官是有一事相求。”尤渾心思飛轉,計上心頭,竟是當街對着蘇瑾深深一躬。
“交淺言深便是一種冒犯,更別說本就沒什麼交情還要請別人幫忙了。”蘇瑾直言道:“尤總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尤渾道:“下官明白。不過下官請大人幫忙不是白幫的,只要大人肯伸出援手,下官日後願以大人馬首是瞻!”
蘇瑾微微一怔,失笑道:“投機取巧果真是已經成爲了你安身立命的本能,這一石三鳥的計策用的也着實漂亮,令人想要發火都困難。只不過,尤總管,貧道是不吃你這一套的。除非你向我展露出你的價值,否則貧道勸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尤渾腦子轉的極快,沉聲道:“通過剛剛的事情,下官看得出國師大人不願將時間花費在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身上,可身在官場,不去主動維繫關係的話,就只能做一名孤臣,而孤臣通常是沒什麼好下場的。下官願做聯繫您和其他官員之間的橋樑,協助您維持好和百官之間的關係,保證大人在朝堂內的威勢不墜。”
蘇瑾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直到看的尤渾脊背隱隱發寒時才緩緩問道:“你剛剛說想要請我幫個忙,什麼忙?”
尤渾聞言大喜,忙聲道:“還是我家犬子的事情。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下官深深認識到這孩子已經被我慣壞了,許多壞毛病都成爲了一種本能。
下官對此後悔不已,可又一籌莫展,所以懇求國師大人能夠幫我管教一下這孩子,不敢期望他能有幸成爲您的弟子,只要能夠令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下官便已心滿意足了!”
蘇瑾對尤渾本來就沒多少好感,對尤必禮這惡少年就更沒興趣了。不過以現在的局面來看,費仲只能充當他和紂王之間的橋樑,截止到目前爲止對於百官的影響尚是鞭長莫及,而尤渾的出現貌似能夠很好的填補上這空缺。
唯一令他有些忌憚的是,手下有一個大奸臣就已經夠令人心中不安的了,若是在收了尤渾的話,禍亂殷商的兩大主力都成爲了自己的下屬,想想這事兒就不是一般的刺激!
“如果國師大人肯幫幫下官,下官回去後就親自押着尤必禮前往東街二十一巷,將其交付到您手中……只要不把他給打死了,無論您怎麼訓導他,下官都不會有絲毫怨言。”蘇瑾的沉默令尤渾漸漸緊張了起來,再度加碼道。
蘇瑾揮了揮手,笑着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罷,明日一早你就讓他自己來東街二十一巷吧,他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個孩子,不用你再巴巴的送一趟。”
尤渾心中鬆了一口氣,面帶驚喜地說道:“是,明日天不亮我就讓那混賬去門前等着。”
蘇瑾搖了搖頭,道:“不必如此,我並不看重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更何況天不亮就守在門前等着,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要幹什麼呢……”
未幾,告別蘇瑾後,尤渾連馬車都不坐了,一路疾走狂奔返回到莊園內,將尤必禮喚至身前道:“吾兒,爲父今日給你掙來了一個大造化,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全看你的了!”
尤必禮一臉茫然地問道:“什麼大造化值得您老人家如此激動?”
“當初你差點得罪的那道人緣是我朝大國師,看起運勢,未來在我朝的地位將不亞於聞太師。
今日下朝後,你爹我求爺爺告奶奶般的祈求他,幫我教導一下你,廢了無數口舌才促成的這件事情。
日後你要緊緊跟隨在他身邊,即便是沒資格學什麼神通法術,有這麼一層關係在,將來你的前途也不用老子再操心了!”尤渾語重心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