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要幹什麼?”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林七彷彿是遇到了剋星一般,心底止不住地冒出陣陣寒氣。
蘇瑾道:“什麼我想要幹什麼?沒頭沒尾的問題,你想讓我回答什麼?”
林七被噎的不輕,但又確實是不敢多說什麼。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蘇瑾就是一個蘇蠻子,軟硬不吃,不近人情,最可怕的是武功還極高。
林七自忖武功高強,可在對方面前竟是連鬥志都提不起來。萬一惹毛了這蠻子,像是對待夏侯一樣,把自己的臉也打成豬頭,那她將來就真沒法見人了。
有夏侯這前車之鑑在,她的那些幫閒們亦是噤若寒蟬,沒一個敢再跳出來挑釁的,老實的彷彿成爲了聾子和瞎子,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見。
站在學堂中央,環視着這和記憶中課堂漸漸重合的環境,蘇瑾沒由來的突然有些開心,自然而然地走向最後一排,角落中,坐在了課椅上。
稍微遲疑了片刻,他找尋着記憶中的某種感覺,手臂前伸,上半身前傾,順勢向桌子上一趴。
那種差等生的感覺,終於又回來了……
陳芊芊抱着一大摞白色學士服,率先走進學堂內,將懷中的服飾盡數放在講臺上,隨後目光便下意識地找尋她仙哥蹤影,接着就在一羣危襟正坐的莘莘學子中,看到了一個宛若螢火蟲一般明亮的趴桌學子。
這熟悉的趴桌姿態,懂的人都懂,也曾是無數人的青春……
作爲打小學習成績就不怎麼樣的陳芊芊,此時居然產生了“趴意”,想要去坐到仙哥旁邊,和他一起回憶回憶青春的味道。
“陳芊芊,你幹嘛呢?”當所有去搬東西的學生都回來後,手中拿着一本學生名冊的裴恆最後走了進來,正巧看到陳芊芊擡着一張桌子,和另外一張桌子拼湊在一起。
“老師……不對,司學,我覺得每個學生之間的間隔實在是太大了,這不利於相互學習。”陳芊芊站起身道:“所以我認爲,應該兩兩配對,將兩張桌子合拼在一起,形成一個同桌狀態,可以讓兩個學習好的坐在一起,相互競爭學習。也可以讓一個學習差的和一個學習好的坐在一起,有利於差生的進步,您覺得呢?”
裴恆:“……”
我不想覺得什麼,若是非要覺得點什麼,那我覺得你就是想要和蘇瑾坐在一起!
“裴司學,我贊同芊芊同學的說法。”蘇瑾舉手道:“不止是她剛剛說的那些,除此之外,若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坐在一起,那麼上學也能變成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裴恆:“……”
一個陳芊芊。
一個蘇瑾。
總感覺他們兩個會是大混子,將整個學堂的學習氛圍徹底帶歪!
“說的對啊!我支持拼桌。”一名少年偷偷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名少女,鼓起勇氣說道。
天字學堂內稍微靜寂了片刻,隨後便像一鍋燒開了的熱水一般沸騰起來,諸多少年甚至是少女都紛紛鼓譟不已,要求拼座。
裴恆深深望了陳芊芊和蘇瑾一眼,緩緩頷首道:“可!”
原本的單排桌子迅速被早有目標的年輕人湊成了雙排,甚至有些受歡迎的同學,有很多人都想要和其成爲同桌,以至於出現了爭搶的現象。
若非裴恆就在這裡站着,他們估計能吵起來,乃至打起來!
看着這亂糟糟的學堂,裴恆有些悲觀地在心中想:希望這混亂只是一時的,而不是一直的……希望陳芊芊和蘇瑾這兩個傢伙,日後不要再整出什麼幺蛾子。
……
開學第一天,其實並沒有上成什麼課。
同學們和老師們相互認識了一下,發了發學士服,發了發書,聊了會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憋了一整天氣,忍了一肚子火的林七下學後就去馬廄騎了馬,一路飆馬回到教坊司內,大聲喊道:“來幾個人,陪我一起喝酒。”
不多時,她的身邊頓時圍滿了鶯鶯燕燕,額……這詞或許不那麼恰當,雖然教坊司內的男子普遍陰柔,但畢竟還是一羣男人。
“七爺爲何事而發愁?”一名露着大半個胸膛,額前留着一縷長髮的男子幾乎靠在了林七身上,爲其斟酒道。
“還不是蘇……陳芊芊!”林七說着突然一頓,神情變得更加羞惱了:“今日在學堂中,那陳芊芊害我丟了很大的面子,使我爲此鬱悶了一整天,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卸去心中塊壘。”
斟酒的男子眸光一閃,輕柔說道:“七爺何必爲此煩心?那陳芊芊今日讓你失了面子,你明日讓她也丟一個面子,如此不就扯平了?”
“她如今在身邊招了一名亡命之徒,武功高強,手段酷烈,萬一……”林七遲疑道。
“那便不從她自己身上下手便是。”男子微微一笑,抿嘴說道:“咱們教坊司內,就有一名她的人吶。”
“胡說,教坊司內怎麼可能……等等,你是說蘇沐?”林七蹙眉道。
男子點了點頭,說:“陳芊芊每次過來喝酒,都會找蘇沐作陪,並且每一次喝酒都會賞賜給他大量珍寶……”
林七藉着酒氣,惡向膽邊生,冷喝說道:“慕藍,你去把蘇沐給我叫過來!”
……
翌日一早,陳芊芊剛就着青鹽洗漱完牙齒,自腰間抽出了一柄刀刃雪白的匕首,對着鏡光露出了八顆小白牙,滿意地點了點頭。
“郡主,郡主,門外來了一個叫做蘇沐的男子,身上揹着一個很大的包裹,說是要找您還東西。”突然間,一名家丁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躬身說道。
“蘇沐,還東西?”陳芊芊一頭霧水,對此完全摸不着頭腦。
“應該是林七讓他過來的。”蘇瑾穿着天字學堂內的白色學士服,揹負雙手,緩緩來到她身邊:“那心眼比針眼大不了多少的女人不敢拿你怎麼樣,只好將氣撒在了蘇沐身上。”
陳芊芊熟知的劇情裡面並沒有這一環,當局者迷,茫然問道:“可蘇沐,歸根到底,是她自己的人啊!她拿她自己的人出氣,來懲罰我,這是什麼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