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聽着耳邊那親切的叫聲,易初三欲要張口說些什麼,卻猛然間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牽引,意識有感,四方上下皆純淨聖潔之夢幻霞光。
一縷意識來到這裡,化作人形體態,踏步其內,空寂斐然,雖亮堂無比,卻沒有任何事物,有的只有那一束束隨意而動的白色霞光,凝視而觀,又彷彿不存在一般。
“這裡有人嗎?”
易初三再次張口朗聲問道,同時,整個在其中小跑着,想要奔向遠方,一探究竟。
咻!
似乎是在其內叫喊之音、跑步之聲引起了什麼,這處奇異空間爲之一動,束束璀璨的霞光四面聚攏,透體而入,下一刻,易初三再次失去所有的感覺。
“南柯者,大夢也,真實虛幻也!”
“南柯洞天!”
“大夢之力!”
“咸豐元寶!”
“錢哥,你攤上總算是有真東西了!也不枉我被你坑了這麼多次!”
不知過了多久,易初三終於再次醒轉,這回總算是明白己身所處的狀況了,回想着從錢哥手中買下的五枚大錢,還有最後所看的那枚美玉。
都是套路啊。
玉名南柯,不知怎麼回事便是帶着自己一夢迴清朝了,儘管是在夢中,但一切諸般簡直與真實無二。無怪乎,古人會有現實與夢幻分不清楚的感覺。
這塊玉的來歷自己不知道,但功能倒是不少,藉助媒介,真實虛幻,可以一夢入任何世界。玉內有南柯洞天,說是洞天,就是一個一方空間。
至於爲何會來到清朝,那就要問錢哥了,不是說好不賣真貨嗎?
爲何偏偏在那五枚大錢中夾雜了一枚真貨!
夢入清朝,被南柯玉束縛,想要從夢中離去,就得依靠大夢之力了。根據南柯玉的反饋,大夢之力的獲得倒是很容易,只要在夢中生活一天,便會誕生一縷大夢之力。
如今自己想要離去的話,須得在南柯洞天凝練七縷大夢之力。也就是須得在夢中呆上七天,才能夠湊夠七縷大夢之力。
“嗯,大夢之力?這麼快就有一縷了?”
心中的念頭剛落,意識深處的南柯洞天內,便是一道淺紫色的夢幻玄光涌動。旋即,易初三便是知曉,有一縷大夢之力生成了。
“大夢之力雖然容易獲得,但似乎消耗也不小吶!”
輕車熟路,再次來到那南柯空間,揮手一招,一束尺長的大夢之力便是出現在手上,這個東西可以幫助自己離開夢中世界。
除此之外,倒是還有其它的許多作用,雖看似無形體,卻可以隨意在手中把玩,想着剛纔所得的大夢之力諸多作用,易初三糾結無比。
“七縷大夢之力可以離去!”
“想要將夢中事物帶走,也得需要大夢之力吶!”
此刻,易初三充分感受到什麼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充分感受到時間就是大爺……,不,是祖宗的感覺!大夢之力就是自己的奮鬥目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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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醒了,這是剛煎好的藥。”
聽到外面的呼喊,易初三再次睜開眼睛,還是熟悉的錦緞牀帳與古色雕花木牀,臨近牀邊,則是一位中年男子映入眼眸,身着淺灰色的長袍,眉目清瘦,梳攏着一個精緻瓜瓢頭。
頷下留有短鬚,看着自家少爺睜開眼睛,頓時面上露出不住的歡喜之色,當即,頭顱轉向後方,揮手一招,便是一位侍女手持托盤,送來療傷之藥。
“元伯,讓你擔心了。”
略顯沙啞的聲音從易初三口中流出,能夠聚攏一縷大夢之力,說明自己昏睡足有一天了,腦海中的諸般信息也都已經徹底消化吸收,夢中的這人與己同名,倒是令易初三爲之滿意。
迎着中年人看過來的關切目光,躺在牀榻上的易初三艱難的點點頭,輕語之。
“少爺您能夠醒來就太好了,黃師傅說過,只要少爺不是一直昏睡下去,說明病情還是可以醫治的,小英,快點前往寶芝堂,再去將黃師傅請過來。”
中年人再次上前一步,將少爺從平躺的姿勢扶起來,又加上一個木枕,讓少爺能夠坐靠着,能夠舒服些,同時一邊從那侍女手中接過湯藥,一邊快速吩咐道。
“是。”
那侍女好奇的看了看牀榻上的少爺,沒有遲疑,小跑着便是出去了。
“元伯,這兩天家裡沒出什麼事吧?大伯、三叔、那些族老有沒有再來?”
看着元伯手中的湯藥,易初三原本是想要自己端過來喝下的,但有心無力,兩隻手臂根本不聽使喚,只得由着元伯將那苦澀的湯藥一口一口灌入口中,流入胸腹之間。
頓時,易初三那一張小臉上,不住的皺起,當即,沒有任何遲疑,心念一動,南柯空間內的那縷大夢之力便是涌出,化入身軀之內。
本來還想要省着那縷大夢之力的,但若是依靠湯藥之力,估計接下來幾天,自己都得在牀上躺着了,也不知道這大夢之力效果如何。
記憶中顯示,自己夢中世界的身份是一位地主老財家的少爺,其時,爲大清同治元年,己身所在爲廣東省廣州府府城。
說是地主老財,其實實力不差,數十年前,也是位列廣東十三行的諸多行商之一,當然,相對於行商之首的潘家與伍家來說,自是不如。
但從大不列顛攻打廣州之後,廣東十三行不存,那些大行商爲之消失不見,反而,小的行商們得到發展,易家便是其中一個,專營絲綢、茶葉、瓷器這等西方喜愛之物。
去年夏天,易初三的父母乘坐郵輪考察香港之地的市場,結果半路之上,輪船觸礁,船上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其後,年僅十五歲的易初三便是自動繼承父親留下的商行股份。
按照易家的規矩,想要踏足商行做事,易家子孫必須十六歲以後,十六歲之前,可以看、可以學。前兩天,易初三在翠紅樓和一幫夥伴吃酒,歸來便是成了這般,性命垂危,直到現在。
“少爺放心,家裡暫時沒有什麼大事。”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少爺要儘快恢復身體,按照老爺當年定下的規矩,算下來,再有四個月,便到了少爺十六歲的生辰,便可真正參與管理商行事務。”
元伯一手持湯藥之碗,一手持瓷勺,將湯藥一勺勺的送入少爺口中,剛將一碗湯藥灌入少爺的腹中,似乎少爺那蒼白憔悴的面上陡然多了一些紅潤之意,難道是錯覺?
“初三,我聽小英說,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房間之內,元伯剛將那空空的湯碗置於一旁,門外便是走入數道身影,人未至,音先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近前,道道目光匯聚在牀榻之上,落在此時躺靠在木枕上的易初三身上。
“大伯放心,初三沒事,就是有些使不上力而已。”
腦海中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信息流轉,也不知是湯藥之力,還是大夢之力,短短百十個呼吸的時間,易初三隻感覺渾身上下逐漸溫熱起來了,丟失的力氣也出現。
徐徐在牀榻上側過身子,緩緩的對着近前的三人一禮,三人中,最前方的那位中年錦袍男子是大伯易海翔,右側的那位青年紅袍男子爲三叔易海風,左側的一位年輕人則是大伯之子,自己的堂兄易初晨。
記憶之中,大伯此人在行商之上,倒是有些手段。當年祖父臨死之前,將行商的股份一分爲四,大伯佔據三層,父親佔據三層,三叔佔據兩層,宗族佔據兩層。
去歲,父親故去,按照早就定好的規矩,自己是繼承父親留下的那三層商行股份的。爲此,大伯與三叔二人沒少動心動力,想要將自己手中的三層股份要走,好獨攬商行大權。
“初三,你沒事就好。看來是二哥的在天之靈保佑着你,當日與你在翠紅樓宴飲的其餘五人,均已經身亡,根據官府所查,似乎與捻軍餘孽有關,具體的我等也不知曉。”
“如今你沒事,那就太好了。”
神容俊朗,帶着一絲笑意,三叔易海風上前一小步,對着易初三深深頷首,簡單說到當日翠紅樓之事,給予輕聲安慰道。
“元伯,寶芝林黃師傅來了。”
幾人在房間內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大都是近期內廣州城內發生的有趣之事,以及商行所遇到的有趣之事,易初三倒也是細細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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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出去有一段時間的小英歸來,身後還跟隨着一位身材魁梧挺拔的青年人,手中拎着一個小木箱,淺黃色的開襟長袍加身,行走之劍,虎虎生威。
“黃師傅!”
“黃師傅!”
“……”
看到行入房間內的那人,元伯、大伯等人均拱手一禮,近年來寶芝林的黃麒英名聲在廣州府城相當不錯,諸人也都不陌生。
“麒英見過諸位。”
黃麒英也沒想到房間內會有這般多的人,當即也是放下手中藥箱,給予回禮,隨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牀榻上的易初三,對着諸人點點頭,踏步上前。
“黃師傅!”
易初三聲音微弱而道,雙手也是一禮,目光落在黃麒英的身上,想不到自己會有機會近距離一觀廣東十虎之一的黃麒英。
看着黃麒英現在的年歲,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怕是其子現在不大。
“易少爺,看你的神色,似乎病情頗有好轉。”
“昨天到現在,可有服用過其它湯藥?”
近距離一觀,黃麒英那頗帶一絲文雅之氣的俊朗容顏上驚異之光閃爍,昨天爲易少爺診斷的時候,對方身中劇毒,若是不能夠找到解毒之法,怕是性命有危。
城中其它五人已經先後死去,但如今看着易少爺那初顯紅潤的面上,明顯臟腑之內血氣充足,不復毒素侵擾,一邊輕語問道,一邊單手本能的爲易少爺號脈。
“這……,並未服用過其它湯藥,說來自從黃師傅昨日走了之後,少爺便是一直昏睡到剛纔,湯藥也是第一次服用。”
“黃師傅,少爺現在他怎麼樣了?”
元伯心中一突,不太明白黃師傅話中何意,從昨天到現在,自己一直在少爺身邊守護着,並無服用其它湯藥。語落,聞聲,身側的大老爺、三老爺也是相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