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盯死他們
陳康點頭說道：“好。”
只會練，不能打。身體素質再強，拳法套路練得再好，也只是花拳繡腿。
要在混亂的舊上海活下去，光有身體素質還不行，必須要學會搏殺。
懂得搏殺，就多了一活下去的希望。
威脅生存的不止是飢餓和疾病，還有來自敵人的傷害。
陳康站在霍庭恩的對面。
二人相隔不到十米。
霍庭恩擺出霍家拳的起手式。
陳康擺出了拳架子，架勢漂亮，也很唬人。
霍庭恩微微一笑，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眼神凌厲，直接向陳康衝了過來。
陳康心中一驚，被嚇到，處於本能轉身就逃。
“哈哈……”
周圍傳來一陣笑聲。
精武門的弟子幾乎經歷過拆招對練，他們不會像陳康這樣轉身就逃走。
他們覺得，陳康年紀這麼大，膽子未免太小了點。
陳康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不堪。
可是。
自己是真的不會打架啊。
小時候陳康就是乖學生，長大了更不敢打架。打架鬥毆，那是要進看守所。
其實，陳康這種表現並不丟臉。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遇到危險就逃走，沒什麼不對。更何況，陳康從來沒有經歷過格鬥搏殺訓練。
沒錯，任何技能都需要訓練。
打架也是一種技能，是需要訓練。
經常打架的人，膽氣要比普通人大很多。
霍庭恩說道：“大家不要嘲笑陳康。你們想一想，陳康練習武術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體力大增，拳法套路比你們還要熟練。你們有什麼資格嘲笑他？”
陳康練的拳法很普通，就是一套基礎長拳。
霍家拳太複雜，陳康還沒有開始練。
長拳不止是精武門的弟子在練，其他武館的初學者也練習長拳。
畢竟長拳的動作舒展大方，對拉伸筋骨，調節平衡感，是很有幫助。
用長拳來打基礎，是不錯的選擇。
練拳就是一個熟練再熟練的過程。
陳康的確把長拳練得很好，但也只是動作漂亮而已，表演還可以。
可惜不能實戰。
陳康不但年紀大，還膽小。
可是，陳康真的弱嗎？
某些方面，陳康比其他人強太多了。
尤其是陳康練拳時候的專注狀態，還有那種刨根問底的“求道精神”，就是常人沒有的。
霍庭恩說道：“陳康，伱不要畏懼。拆招對練，就是練人的膽氣。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膽大心細，要有氣勢。”
陳康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住心中的畏懼，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調節好狀態。
…
霍庭恩當然不會真的對陳康下狠手。
陳康逐漸適應了跟霍庭恩對招拆招。
霍庭恩暗中配合陳康。
霍庭恩出招，是標準的拳法招式。
霍家拳法的招式招法，霍庭恩是信手拈來。
陳康被打得節節敗退，慌亂失措。
陳康的武術長拳練得再好，可真得到了對練的時候，他依然像是普通人那樣用“王八拳”，跟街頭混混打架沒什麼區別。
平時熟練的長拳招式，陳康根本就用不上。
很快，陳康汗流浹背，眼神中帶着疲憊，呼吸開始粗重混亂起來。
對戰演練，雖然不是真正的實戰，但是比起一個人練拳跑步的時候，要更消耗體能和心力。
如果說平時練武術相當於萬米長跑，考驗的是一個人的耐心和耐力，那麼拆招演練就是百米衝刺，是要下死力。
陳康暗道：“我的體能和霍庭恩相差如此之大嗎？我已經氣喘吁吁，他還是氣定神閒。我還是太弱了。”
霍庭恩停下攻擊。
陳康鬆了口氣，說道：“大師兄武藝精湛，功力深厚，我遠遠不及。”
霍庭恩說道：“陳康，其實你的體能算不錯了，出拳有點力道。可你的意志不行，你心灰意亂，出招不成章法，進退失據。你浪費了太多的體力。”
陳康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自己的確把大部分的體能浪費掉了。
霍庭恩繼續說道：“廝殺的時候，不能雙腳同時離開地面，更不要隨意來回跳躍，那是大忌。人在空中無處借力，是非常危險，被抓住了破綻，會被一擊必殺。因此，步法的訓練，就很重要。”
陳康立刻明白，訓練步法真實目的是爲了站穩腳跟，保證身體重心不偏移，雙腳更不能同時離地。
就像是八卦掌的趟泥步，哪怕是在平地，也要每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這些武術中的道理要是沒人提點，陳康或許要摸索很久，才能知曉。
陳康這次對練，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如何才能實戰？
實戰和武術訓練不一樣，除了多打架多訓練，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陳康決定，自己以後每天除了練拳鍛鍊身體，實戰演練也不能落下。否則，在外面遇到了兇殘的日本人，說不定自己會被一刀秒殺。
……
陳康回到房間，拿筆記錄心得體會。
記錄學習心得，是陳康從小就養成的習慣。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以後隨時可以翻看這些心得筆錄。溫故而知新。
陳康一邊寫，一邊想着：“自己真的很差勁。不過拆招對練，演練實戰，確實非常鍛鍊一個人的膽氣。霍庭恩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打架，打着打着就會了。”
寫完心得體會，陳康倒牀就睡。
跟霍庭恩拆招對練，體能心力消耗太大，陳康累了，需要睡個午覺。
……
夜裡。
根叔悄悄來到阿祥的住處。
阿祥說道：“根叔你這麼晚來找我幹什麼？”
根叔慌亂道：“阿祥，霍爺吐血了。我有些害怕。”
霍元甲白天咳出鮮血，把根叔嚇壞了。
好在霍元甲以爲是哮喘病復發，不相信自己是中毒了。
即便如此，根叔依然是驚魂未定。
心中有鬼，不安的時候，根叔就需要尋找同伴傾訴。阿祥就“同伴”。
阿祥沒好氣說道：“霍元甲吐血，我親眼看到了。根叔，這是好事啊。說明你下毒起作用了。不要怕，霍元甲沒有懷疑自己是中毒。我們不會有事。”
根叔一臉懊惱，說道：“我後悔了。我不該給霍爺下毒。霍爺要是有個萬一，精武門可怎麼辦？我是跟着霍爺從津門來到上海灘……我跟了霍爺幾十年。”
阿祥冷笑道：“根叔，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當時你收大洋的時候，可是乾脆得很。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讓精武門的人知道了霍元甲中毒的真相，我們誰都跑不掉。”
望着根叔離開時候的背影。
阿祥眼中露出殺機，根叔患得患失，心中害怕，早晚會露出破綻。
阿祥暗道：“這個老東西活着，肯定要壞事兒，留他不得。我得找機會幹掉他。”
……
日本，東京大學。
陳真收拾好書本和課堂筆記，準備找個僻靜的地方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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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日本留學，師父不在身邊監督，但是陳真依然沒有懈怠，每天練武，風雨無阻。論自律，陳真要超過九成的人。
接觸到了西學，又吸收了日本空手道和西洋拳擊的一些練法和招式，陳真的武術理念已經有些脫離了中國傳統武術，出招變得更直接，更兇悍。
只可惜，陳真並沒有領悟到暗勁的精髓。
就在陳真出校門的時候，一個長相清秀的日本女孩找到了他。
她是山田光子，學校裡有名的美女。
“陳真，你老家來電報了。”山田光子笑着說道，“你快看看吧。”
陳真接過電報，說道：“謝謝你，光子。”
山田光子說道：“陳真，晚上有一場聚會，你跟我一起去參加。我們可以多結交一些人脈，以後大學畢業……”
不等山田光子說完。
陳真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不了。光子，我還有事情，聚會我就不去參加了。祝你晚上玩兒得愉快。”
陳真來日本留學，是爲了完成學業，可不是來結交朋友。大學畢業，陳真就會回中國。
……
陳真看完電報，暗道：“師父又要和人比武？”
“精武門來了一個年紀很大的‘小師弟’陳康。師父倒是對這個陳康另眼相看。回去以後，我倒想見識一下，陳康有多特別。”
陳真自己就是練武奇才。
論練武天賦，整個精武門弟子中就以陳真最強。
霍庭恩的武術天賦，也比不上陳真。
霍元甲和日本人比武，陳真一點不擔心。他對師父的武藝很瞭解。師父經常打擂臺，每次都能獲勝，相信這一次比武，也不例外。當年師父的“津門第一”名頭可不是吹捧出來的，而是靠拳頭在擂臺上打出來的。
……
最近幾天。
陳康沒有訓練，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阿祥和根叔的身上。可惜的是，陳康沒能拿住他們的任何把柄，也沒有抓到他們下毒。
霍元甲那天咳血了以後，根叔心虛，不敢再暗中下毒，阿祥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康當然就抓不到二人的把柄。
明天，就是比武的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