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潛回

ABB電視臺對蘭博採訪的錄像帶一刀未剪,全國電視網播出。

他們並非不想多賺錢,分幾次播出,但是他們擔心,遭遇了太大了阻力,就不能再播出了。

所以,他們乾脆一次性全部播出,來引起社會的關注。

而且,一次性全部播出了,他們也並不是沒有權益了。其他電視臺想要播放這段內容,同樣要拿錢來買。

威爾在假日鎮警局的禁閉室裡面觀看了這段新聞,而在他的辦公室裡,卻有華盛頓州以及假日鎮所在的瑟斯頓縣的重要官員。

他們所有人現在都已經被一個蘭博弄得騎虎難下……

瑟斯頓縣的縣警被調了超過三百人,州警調了也有兩百人,而當地國民警衛隊的兩千五百人全部調用。

但是,這些人對面積將近一萬平方公里的奧林匹亞半島來說,猶如滄海一粟。

即便是將範圍縮小,在蘭博出現的方圓兩百公里進行梳理,他們也做不到。

這裡可不是平原,到處都是地形複雜的山巒,森林覆蓋率超過百分之九十。

對一個擅長叢林作戰的戰士來說,這裡處處是漏洞。

更主要的是,蘭博從一開始就在不停地更換服裝,警犬的作用大大降低,讓他們很難找到人。

光靠人,兩萬人也不能封鎖這片區域。

看到蘭博在電視上對威爾的控訴,所有人都心情複雜。

威爾這個混蛋,引發了這場影響全國的危機,現在他們卻要替他擦屁股。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提起他了,因爲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完蛋了。

現在他只是被解職,等調查小組抵達,只有監獄是他的歸宿。

威爾有錯,但是絕對談不上犯罪。

但是他對底層人士的歧視,在尋常的時候還能掩蓋,在這場風波面前,卻只能成爲替罪羊。

他抓了只是路過的蘭博,副警長高爾特虐待了蘭博,蘭博反抗,引發追擊,高爾特從飛機上摔下來死亡讓這個案子變成了死結。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國民警衛隊少將看到滿屋子的人沒有人開口,提起了話頭。“蘭博的野外戰鬥能力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加上他本來就是退役軍人,這次的電視節目播出以後,警衛隊的戰士們會更加消極怠工。”

FBI的探長麥克利裡說道:“既然蘭博願意接受採訪,我們可以利用媒體來跟他接觸,與他達成和解協議。”

州長問道:“什麼樣的和解協議?”

“只要他自首,我們可以保證不判他死刑。”

瑟斯頓縣的警長哈斯勒怒道:“他殺死了一百多個警察,近百個國民警衛隊的戰士,難道我們要放過他?”

麥克利裡說道:“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去把蘭博擊斃,我給你請功。”

哈斯勒立即萎了。“不,我已經老了,不該衝在最前面。”

麥克利裡譏笑着說道:“原來你只是想要拿別人的命去換蘭博的命。”

這樣的爭執沒有結果,畢竟他們都不是能夠決定的人。蘭博就在山裡,但是他們抓不住,甚至派更多的人,只會去送死。

要是放過蘭博,也沒有人能決定,這會在社會上引發強烈的不滿,造成社會動盪。

至於說服蘭博投降,在蘭博已經有自殺傾向的時候,誰也沒有把握。

而且,跟罪犯妥協的風險,誰也不敢承擔。

局勢,彷彿就這樣僵持在了這裡。

而當蘭博的採訪被播出以後,無數的大大小小的政治團體看到了機遇。

他們藉着蘭博的名義,開始提出各種訴求,其中蹦躂的最歡就是老兵協會。

美國的退役軍人協會很多,各種殘疾協會,心理創傷協會,官方的,非官方的,有幾十家。

總部位於印第安納波利斯的老兵協會是國會授權的的官方協會,在美國有巨大的影響力。

在他們的聯絡下,數十家各種軍人協會在全國掀起了“關注老兵,遠離戰爭”遊行。

還有一些激進團體利用蘭博的事蹟進行各種抗議,以達到自己的政治訴求。

但是這一切,遠在山林裡的周臻不知道,也根本利用不起來。

接受了一次採訪之後,周臻也決定暫時不接受採訪,因爲採訪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

而且,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陷阱。

因爲按照他的估計,只要查理順利報道了他的採訪,這個地區的記者肯定會受到管制,出現的記者,極有可能是軍人假扮的。

何況,他的任務就是跟美國作對,不像普通人一樣,有自己的訴求。

殺了這麼多人,他根本不奢望誰會放過他。

他的行動基本上都是在下午,發生戰鬥以後,很快就天黑,方便他迅速藏匿。

但是,追擊小隊也逐漸掌握了他的習慣,或者說有了更充足的準備,

每天上午的時候,追擊會採用廣撒網的模式,到了下午三點以後,各個小組都會進行匯合,防備周臻的襲擊。

到了這個階段,周臻知道,不能奢望再殺多少人了。

他開始完全隱匿,不再殺人,讓追擊者逐漸失去了他的行蹤。

這個時候,他非常感激滿山亂竄的記者們,因爲他們的出現,警犬的作用被削弱了。

十二月九日,周臻進入這個世界的第十天,警方已經有三天的時間失去了周臻的蹤跡,而他,已經潛行到了假日鎮外的山林裡。

這十天,除了那天接受查理的採訪,他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跟一個人聊過天,他甚至懷疑自己還會不會說話。

這種一天到晚神經緊繃,沒有任何宣泄渠道的孤寂日子,他真的過夠了。

他不怕吃苦,可是十天都沒有跟人正常聊天說話,一個人餐風露宿,精神緊繃,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真是讓他難以承受。

他已經決定,在假日鎮來一場大行動,不管能不能殺死威爾,都立刻遠走高飛。

周臻不是真正的蘭博,沒有任何愛國情結或者其他顧慮,他只想完成任務。

支線任務有一條是逃亡墨西哥,這也是小說裡面的一個情節,不過最後作者還是讓蘭博選擇了自殺。

但是周臻當然不會選擇這個結局……

假日鎮這個山間小鎮成爲了圍剿周臻的大本營,這裡的道路都已經被封閉了起來,但是一個位于山谷裡的小鎮,有無數的漏洞可以鑽。

周臻在山坡上觀察了半天,發現原本的警局已經變成了指揮部。那裡停放了不少高檔汽車,進進出出的都是穿着軍裝和警察制服以及西裝革履的官員。

周臻開始考慮,是不是將他們一鍋端,這遠比殺死兩百個士兵更加轟動。

假日鎮警局內,來自各界的大人物們將原本的警察們的位置全部佔據,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三千多人追一個人,但是不僅沒有抓到人,這幾天更是失去了蘭博的蹤跡。

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如果抓不到人,他們這些人就會被民衆抨擊,更被上司貼上無能的標籤。

但是蘭博選擇山區作爲戰場,着實讓他們如同抓刺蝟,無從下手。

更讓他們無奈的是,國民警衛隊的士氣越來越低落,已經快要不聽使喚了。即便他們現在依舊在履行軍人的職責,也不過是應付差事。

國民警衛隊和縣警方面都提議採用轟炸戰術,只是被州政府反對,目前雙方還在僵持之中。

周臻在山坡上觀察了半天之後,將自己的行動目標放在了兩個區域,一個是鎮上的警局,一個是鎮上唯一的一家酒吧兼旅館。

這些大人物們到來後,大部分都住在這家旅館,只是因爲怕會牽連平民,周臻有些猶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臻躲在小鎮河溝邊的橋洞下,將一塊壓縮餅乾慢慢在口中嚼碎嚥了下去。

面前的鐵飯盒裡面有半桶水,這是從上游的山間小溪裡面灌的,雖然可能有病菌,但是他還有二十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不擔心有寄生蟲。

往日平靜的小鎮因爲多了幾千士兵和後勤部隊,加上幾百記者,呈現出了不一樣的繁華。

在小鎮的幾個出入口和街道都有關卡,但是這些關卡對周臻來說形同虛設。

坐在橋洞裡考慮了許久,周臻還是決定放過旅館,那裡的平民太多了。

雖然有塞勒斯的思想影響,他也不是一個真正的殺人狂。

他怕自己殺了太多人,對現實世界的自己影響太大。

如果在現實世界也視人命如草芥,那他就真的是瘋子了。

已經是晚上了,但是警局裡面依舊燈火通明,這裡的指揮部二十四小時待命。

周臻在黑暗中觀察了許久,沒有發現威爾,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威爾已經被停職,關押在警局的地下室裡面。

等到周臻的案件瞭解,他也會被審訊。

現在時間還早,周臻看到警局上面的山坡上,一戶人家的客廳裡閃着電視的藍光。

他想了想,決定先去鎮上的郵局,那裡應該有最近一段時間的報紙。

只有獲得更多的外界消息,他才能更好地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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