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在窗口前面猶豫了許久，進入了系統留下的程序暗門。
投影屏幕上方，百分之二十九的能量顯示很刺眼。
《魔鬼代言人》世界，周臻能做的就只有被動承受，所以任務即便算是完成，顛覆度也不夠。
何況，他的主線任務是在那個世界度過五年，才度過了四年。
系統將他強制迴歸，顯然是發覺他已經有了對付約翰彌爾頓的方法。
躲在監獄裡面，周臻再躲三年也沒有問題，所以根本沒有必要繼續浪費時間。
但是有一個問題很重要。
那就是任務完成的不算好，顛覆度也不夠，三個能量點的收穫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的獎勵太豐厚，只有三個點的收穫，獎勵就有兩個點。
他按照分配比例，應該只有0.3的能量點，爲什麼會給他兩個點？
蠱惑能力相當好用，價值也不低於兩個能量點，這就說明，系統自己更改了分配比例。
這是爲了討好自己嗎？
周臻不確定。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有收穫，就要有付出。
想要戴上王冠，就必須承受王冠的重量。
系統既然說過，每個人的精神意識都是獨一無二的，系統也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時候侵入。
它稱呼自己爲寄主，那麼它現在只是寄生在自己腦海裡面。
在《魔鬼代言人》世界，他已經發覺了系統和撒旦有共同之處。
它們都是要遵循一定的規則，比如撒旦雖然有蠱惑能力，卻也無法直接操縱其他人。
他只能利用對方的弱點，誘惑其他人上他的賊船，而不能硬拉。
撒旦是要遵循跟上帝確定的規則，那麼系統肯定像機器人三大定律一樣，要遵循不知名存在的規則。
比如——世界意志。
而且，系統還暴露出了它是輔助系統。既然是輔助，肯定是爲了寄主，或者是爲了不知名存在服務。
系統也不能直接控制周臻的精神，或者說靈魂，或者說識海。
周臻的精神對他來說，只能在專注某項決定的時候感受到，就跟蠱惑能力差不多，或者稍微高級一點。
但是不管怎麼高級，它不能代替周臻。
就像普通人看電影，能夠看到電影裡面發生的一切，但是看電影的時候，你不能改變劇情。
那麼，它也就不能消除穿越時期，跟其他人物融合的副作用。
穿越有好處，也有危險，最大的危險就是劇情人物思想的影響。
周臻現在已經感覺到自己受到很大的困擾，要是進了世界個世界，甚至幾十個世界後，影響會更大。
所以，他纔會決定，放棄系統。
當然，如果系統願意說實話，或者說願意爲他所用，他會考慮選擇性地進入世界，增強自己，補充能量。
但是，他已經決定，今後不管什麼獎勵，只要技能，不要經驗。
因爲經驗包括了某人的完整人生，對他的影響更大。
他害怕自己變成一個神經病，精神分裂。
將所有的環節都考慮完整，周臻用意識表達：“系統，我已經決定放棄任務世界。”
暗門裡面只是一段程序，似乎不能應對這樣的問題，迅速紊亂了起來。
程序宕機了！
周臻的意識也被這種混亂驅逐出了暗門，他的腦袋疼痛無比。
好一會，暈眩感傳來，他被拉進了系統空間。
系統終於又採用對話，而不是原本的意識傳送。“寄主，爲何要放棄任務世界？”
“我不想變成神經病。現在的我已經受到江浩，塞勒斯，凱文的思想影響。”
“但是，你的精神力夠強，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周臻笑了起來。“這麼說，還是有影響，不是嗎？現在我還能控制，但是如果進入幾十個世界，幾十個人物的思想都干擾我起來了呢？”
系統沉默了許久，才又說道：“輔助系統可以弱化其他思想意識干擾。”
“但是僅僅是弱化，你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的能力可能會越來越強，但是危險也就會越來越大。”
對方沒有反應，周臻又說：“你說跟我的靈魂共振，我相信。你說我的精神很強，我也相信。因爲這是你選擇我的原因。
但是，你只是輔助系統，你根本控制不了人類的思想，你也永遠不能代替真正的人類。所以，根本性的問題，你根本解決不了。
你可能會遵循一定的規則，比如說不能主動傷害人類。但是，如果你說我是你第一個寄主，我不相信。其他的寄主哪裡去了？
是不是他們全部變成瘋子，或者自殺了？你不能主動傷害人類，但是你也完全可以用手段讓人類自我走向滅亡。
第一個世界，你讓我進入《後會無期》世界，讓我這個閱歷不深的人獲得了生活的經驗和知識。
第二個世界，你有意鍛鍊我的能力和磨練我的精神，讓我變得殘酷起來。
第三個世界，我拒絕了《戰狼》《死神來了》你讓我進入了《魔鬼代言人》。除了戰狼，後兩個世界都是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對抗的。
我懷疑你是想用死亡來懲罰我，想要讓我以後乖乖聽話，成爲你的傀儡。
但是你沒有想到，我也會利用規則來逃避撒旦。
所以，眼看撒旦在規則之內拿我沒有辦法，你就提前讓我退出了任務世界，還給了我更大的好處。
我相信你也要遵循一定的規則，比如說不能主動傷害寄主。但是你怕被寄主控制，所以在規則範圍內儘快淘汰寄主。
我只有一點好奇，如果你淘汰了我，卻又沒有找到新的寄主，能量耗完了怎麼辦？”
“你很聰明。”系統終於有迴應了。“此前的寄主們，最快也要十個世界以後才能發覺這個隱患，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積重難返了。
強大的力量讓他們陶醉，隱患變得不重要了。當然也有少數寄主，因爲獲得了系統，變得自大，在現實世界也不能控制自己，走上末路。”
周臻問道：“我在海上殺死的第一個人，是你此前的寄主吧？”
“是的，他是一個愚蠢的寄主，剛經歷了一個世界，就認爲自己在現實世界……。”
周臻打斷了它的話問道：“你發現了我，所以故意引導他出來搶劫，死在我的手上？”
系統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他自己以爲在現實世界也能像任務世界一樣無敵。剛經歷了一個任務世界，他還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剛經歷了一個世界，這就能說得通了。要是像周臻這樣經歷了幾個世界，無論如何也不會倒黴到一開始丟掉小命。
而且，在任務世界，有先知的能力，在現實世界可沒有。
聽到這個消息，周臻也警告自己，以後在現實世界還是低調一點好。
周臻又問：“系統挑選寄主的標準，是不是精神力強大？”
“精神力弱小，抵擋不住寄生的過程。”
周臻點了點頭，還準備再問，他卻突然被送出了系統空間。
周臻原本以爲是現實世界有人打擾，可是寬闊的房間裡依舊空無一人。
他進入暗門，程序的投影屏幕只有一句話：獨立空間引發世界意志注意，耗費大量能量。
周臻看了看上面的能量點，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能量點就耗費了一個，只剩下二十八了。
他有些明白了過來，用意識溝通道：“什麼時候可以聯絡？晚上？”
屏幕上顯示：短期內隱蔽，以後聯絡。
隨後，屏幕黯淡了下來，暗門之內，只剩下了一個能量點顯示，能證明系統還在。
周臻退出了暗門，心情變好了許多。
系統的反應在他看來是最好的一種結果，它沒有惱羞成怒，依舊能平和對待自己。
而且，根據它透露出來的信息，它的確受到很大的約束，在現實世界，它不是無敵的。
比如說，世界意志。
周臻不知道，如果自己大喊世界意志會不會引起它的注意。
不管怎麼說，他知道如何制約系統了。
除了懼怕世界意志，受到規則制約，它還不能隨意挑選寄主。
除非前任寄主死亡，它纔有可能挑選新的寄主。
只要他不作死，系統根本離不開他了。
這樣一來，只要談清楚了任務世界的事，他也能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
去掉了心腹大患，周臻心裡輕鬆了許多。
雖然只是過了一夜，但是在任務世界，他已經過去了四年。
這個時候，他看到他媽來到了他臥室外面的陽臺上，準備練功，看到他坐在落地窗前，大聲叫道：“既然醒了，還不出來練功！”
“來了！”
周臻也不穿鞋，直接跑了出去，抱住他媽就親了一口。“媽，早上好。”
“神經病啊，從哪學的這一套。”徐桂娥推了周臻一把，嫌棄地擦着臉，卻笑的像個花一樣。
周臻心裡覺得四年都沒有看到她了，不依地抱住她，在她另一邊臉又親了一下。
這一次，徐桂娥沒有推開他了，而是享受地拍了拍他的背說道：“好了，別膩歪了。我來練樁，你把墊子鋪上。”
不管怎麼說，兒子願意跟她這個當媽的親近，她還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