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抱着被子觀察了一下監舍裡面的情況,八張高低牀,一個長條桌,一個監控器,組成了這個監舍的全部。
不對,裡面半隔開的還有一個廁所,有兩個蹲坑,一個坐便器,四個淋浴水管。
此時大部分人都坐在長條桌這裡,玩着一副撲克牌和一個國際象棋。
周臻的牀位被安排在了一個窗戶旁邊的上鋪,原本這張牀屬於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此時有些不情願地收起了自己的被子。
這件監舍的位置很好,剛好朝陽,在冬日裡有這樣一個位置,能享受陽光的照射,可以說是享受了。
安排好了周臻的牀鋪,兩個獄警又警告了一番其他犯人,這才離開。
周臻鋪好了自己的牀,然後踩着樓梯下來。
那個讓出了自己位置的壯漢坐在下鋪的牀上問道:“爲什麼你能進來就是老大?”
這裡面沒有狠角色,周臻不在意地說道:“因爲你能被關一年還是三年,我能做主。”
他嘿嘿笑了起來。“你是法官?”
“我曾經是檢察官,塔拉哈西的九個檢察官之一,這個城市的檢察官,警察,法官,都跟我是一夥的。即使我現在進了監獄,但是他們還會給我這個面子……”
這個壯漢有些灰溜溜地起身離開。“他們不會永遠給你面子。”
“是的,那個時候我已經進了監獄,而不是待審。”
他轉身問道:“你爲什麼不能把自己弄出去?”
周臻的眼睛在監獄裡面掃了一圈,說道:“因爲我當着三個警長,六個檢察官,一個法官的面,殺了一個人。”
“殺人!”他的眼睛微微一縮。
有一個癮君子模樣的瘦弱男子叫道:“這不可能,殺人犯怎麼會安排在這裡?”
周臻冷冷說道:“因爲我認識幾乎所有的執法者。”
在打牌的一個大鬍子男人站了起來,說道:“小子,不要太囂張,我不會在乎被關三年還是一年,相比幾年刑期,一個檢察官的屁股對我的吸引力更大。”
周臻笑了笑說道:“你可以試試。”
他推開了兩個想要拉住他的同伴,朝周臻走了過來。“我很不喜歡你高人一等的冷笑,即使你曾經是個檢察官,但是現在,你跟我們有同樣的身份。小子,我告訴你一條真理,進了監獄,要低調一些……”
廣播裡面傳來了獄警的警告。“多納森威爾,停下你的威脅性動作,否則我不介意把你送進禁閉室冷靜一下。”
“被保護的小兔子,你不會一直活在監控器下。”他停下了腳步,不屑地看着周臻說道:“這裡面的每個人,都能讓你知道,什麼是值得尊重的。”
周臻看出他並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壞蛋,只是脾氣有些暴躁。
這個時候針對周臻,也是因爲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周臻就是想要立威,也不會選擇他這個只長身體,不長腦子的莽漢。
所以,他掏出了自己的監獄內部電子卡,笑了笑說道:“除了權力,我認爲金錢才值得尊重。”
他愣了愣說道:“如果晚餐你能爲我叫一份牛排,我會認爲你值得尊重。”
周臻大手一揮。“所有人一份牛排!”
監舍裡面,登時響起了一陣喝彩。“我有一個多月不知道牛排是什麼滋味了。”
還有舔狗直接喊道:“羅麥斯老大。”
更有人直接過來請了周臻在長桌旁邊坐下。“羅麥斯,玩牌嗎?”
看看,這就是金錢的力量。不管是誰,面對能帶來好處的人,都硬氣不起來。
所以,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從來不是大問題。
這裡是拘留所,周臻在這裡不會停留太久,想要立威,進了監獄再立威也不晚。
監控室內,幾個獄警喝着咖啡,討論着被衆星捧月的周臻。
“這位羅麥斯檢察官很有錢嗎?”
“當然,在塔拉哈西,能拿出八十萬現金的人並不多。”
“八十萬?天啊,當檢察官這麼有錢嗎?”
“這是他的投資所得,如果你在三年前買了思科的股票,然後在去年股災之前賣出,你也能如此有錢。”
“也許……”
“閉嘴!”領頭的獄警看了看門口才說道:“負責東南三個州的大法官約翰彌爾頓一直在關注着這位羅麥斯檢察官,他甚至不避嫌疑,支持這位羅麥斯檢察官。
不要說你我,就是我們的監獄長,市長,州長,也要保護好這位羅麥斯,不能讓他有半點閃失,明白嗎?”
阿拉巴馬州首府蒙哥馬利。
約翰彌爾頓心滿意足地收回了心神,看着面前的克里斯塔貝拉說道:“凱文的變化讓我很滿意,一個惡劣的環境比一個有希望的環境,更能‘培養’一個人。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塔拉哈西。我準備讓你擔任凱文的助理辯護律師,然後要確保凱文的刑期在七年以下,三年就能保釋出獄。”
克里斯塔貝拉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確定他需要一個助理辯護律師?”
“我知道他能自我辯護,他也不願意讓其他人替他辯護,所謂的辯護律師只是一個擺設。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溝通的渠道不是嗎?”
“我明白了。”
再高明的醫生,不能替自己做手術,再高明的律師,也不能爲自己辯護。
因爲辯護律師不僅要在法庭上辯護,更需要與警方,受害人一方進行聯絡和溝通,還要挑選陪審團。
這些都是身在拘留所裡面的周臻自己做不到的。
但是,在拘留所裡面當一個臨時的老大,還是輕而易舉的。
大部分等待審判的犯罪份子,都不會輕易得罪一個在公檢法有着深厚關係的人,特別是在這個人還享受着獄警的特別照顧的時候。
但是,一個拘留所,總有一些對刑期無所謂,甚至想賴在監獄不走的人。
“你就是凱文羅麥斯?”
“菲克,請離我們遠一點。”
周臻還沒有說話,以多納森爲首的,他的十五個舍友就一起站了起來,共同怒視着這位拘留所裡面的老大。
菲克的眼睛在他們面前的牛排上掃過,笑着說道:“不要如此緊張,我不想找麻煩。不過,他既然捨得買十六份牛排,顯然也不會介意多買一份。”
拘留所跟監獄不同,所有的食物都需要花錢,沒有免費的食物。
即使現在沒錢,這筆賬單也會被拘留所寄給監獄和法官,在審判下來,進入監獄服刑之後,要從勞動所得裡面扣除。
而這些人,享受的只是餓不死的基本待遇。
佛羅里達州立監獄裡面的基本待遇是玉米餅和青豆湯,乾巴巴的玉米餅沒有一點滋味。
而青豆湯除了一點鹹味和膩人的黃油,再沒有其他,味道難吃之極。
有錢的人都不會選擇這種食物,哪怕是五十美分一份的墨西哥餅,也要好吃的多。
而兩美元一份起價的牛排,顯然是奢侈品,沒有多少人捨得頓頓吃這個。
當然,兩美元一份的牛排,其實也只是牛肉,黑胡椒,再送一份生菜,味道算不上多好吃。
周臻放下了手中的硬塑料刀叉,擦了擦嘴巴說道:“我當然介意。我請我的室友吃牛排,是爲了慶祝我今天入獄,可是,你既然跟我不是一個監舍,我爲何要請你?兩美元一份,這些錢足以請一個最強壯的打手爲我服務。”
“我就是這個片區最強壯的打手。”
周臻轉過身問道:“那你願意爲我服務嗎?”
他呵呵笑了起來,回頭跟自己的幾個小弟說道:“真的很有意思,有人想要花兩美元就讓我爲他服務。”
食堂裡的獄警們走了過來。“菲克,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菲克聳了聳肩。“羅麥斯,我記住你了。希望你能忍着一直不去操場……”
周臻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吃飽了,現在就準備去操場享受一支香菸,然後散散步。菲克是嗎?瞧我連你的名字都沒有記住,祝你晚餐能吃的很好。”
菲爾冷冷地看了周臻一眼,轉身就走。
獄警笑着說道:“羅麥斯先生,如果遇到任何人威脅你,請記住,我們跟你在一邊。”
他們離開之後,多納森有些不安地說道:“凱文,你不該挑釁菲爾,他是船工幫的成員。”
船工幫是塔拉哈西三個大型幫派之一,他們與伐木幫是兩大本地幫派,共同應對日益膨脹的墨西哥幫。
周臻搖了搖頭笑道:“我不在乎。”
撒旦就在他身邊,他又怎麼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黑幫!
瑪麗安死後,他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以前的他太完美了,讓約翰彌爾頓無機可趁,所以約翰彌爾頓只能幹掉瑪麗安。
如果他當初表現的跟瑪麗安疏遠一點,雖然依舊避免不了瑪麗安的悲劇命運,但是最少不會這麼快。
吊着約翰彌爾頓,纔是正確的方式。
以前他還有顧慮,不敢吊着約翰彌爾頓,但是現在有了監獄的約束,他就沒有了顧慮。
多納森說道:“你不要小瞧了他的實力。”
周臻笑問:“爲什麼你們都認爲我是弱者?難道我給了你們錯誤的感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