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印!”
趁住夜色,憑“藏龍魄”悄然無息的近身來。一瞬時,雙魂瞬爆。
被偷襲的武帝大恐,怒斥震天!怎奈何這“翻天印”之威實是非同小可。一霎時的天崩地裂,一霎時的殺心飛揚。
這武帝悶哼,噴灑一口鮮血,雙足啪啦一聲深陷入大地中。一口鮮血噴灑出來,頓在一剎那間,一道紫色電芒爆耀破空。
當真儼然暗夜中的一道長虹光華,耀映無限。這武帝怎生抵擋得住連續兩波偷襲,嗵的劇爆聲,這武帝宛如飄絮飛將起來。
左無舟幾是算好了一切的提前量,恰恰躍身,腿如鋼鞭攔腰爆掃。這武帝縱有一口氣,被這連環得教人窒息的三招突襲,噗啪一聲脆爆爲無數血肉。
雖無言語交流,卻是一次再經典不過的突襲配合了。正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
……
左無舟和紀小墨的突然現身,令景王和王卷及辜幸三人驚喜交加,卻令陳子奇等又驚又怒。
陳子奇正是率領奇襲景華宗的武帝之一,以六大武帝的陣容,絕沒理由拾掇不下一個景華宗。他本奉命前來,如此一次簡單的任務,卻驟然因爲兩名強者的現身,瞬時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實情是,身在法魂天,不論是多麼強大的宗派,都絕無可能有六大武帝。坦言之,六大武帝足以毀滅任何宗派了。
即便其他兩大宗派一道攜手,六大武帝也絕不畏懼。
眨眼即隕落一名武帝,如何令陳子奇不憤怒,頓是厲嘯如狂:“截住他們,殺了他們。”
左無舟斂神,心沉如鋼鐵:“想殺我,卻也沒這麼容易。”
但見兩大武帝頓從戰陣中脫離過來,飛身掠將過來。左無舟凝神,與紀小墨交換一個眼色,舒顏微動,眉目墨黑:“殺!”
一聲殺音頓嘯,鐵馬金戈之音迴旋,真個是奪其心志的一聲低咆!
兩名武帝掠將過來,冷笑暴喝:“小子,接我一招法魂戰技!”
一動手,頓見靈氣滾滾凝做威能。左無舟聲如狂獅,容顏似鐵,糅身一動,一聲笑入長空:“法魂戰技又如何,你們也接我一招!”
“區區武君,也敢跟我們過招,你膽子當真不小啊。”這兩名武帝勃然大怒。
就在這一眨眼,左無舟看似直線的身子,忽然搖擺不定。眨眼,竟自與突然而現的紀小墨錯身而過,如同電光交織,教人一時琢磨不透。
一語鏗鏘:“殺你們易如反掌,何須戰技!”
……
……
一言未發,不做半絲半毫的溝通。
左無舟和紀小墨,卻在這一眨眼,將戰術配合發揮到了前所未有的顛峰。每一息的交織,每一息的搖擺,都是如此的完美。
你搖我且擺,你動我且上,你上我且繞。
兩大武帝給左無舟和紀小墨看似毫無規律的移動路線,繞得七昏八素。憑左無舟和紀小墨識得不久,就能做出這等配合,實是超乎想象。
紀小墨和左無舟就像一道道光影,一支支線條交織交錯,教人完全難以捕捉。一霎時裡,紀小墨婀娜身姿甩擺,催動“潛行魄”,時隱時現。
雖無言語,卻互有難言默契。且隨着戰況進行,愈來愈是配合得完美,身法再無一絲破綻,彼此配合起來簡直完美無缺,堪稱雙人戰術的經典傑作。
“她應該在這裡了。”左無舟搖風擺柳般的晃動,心神沉溺在這等獨特的配合中,有一絲難言的愉悅和快活:“關鍵就看接下來的配合了,她應該會挪開!該我出手。”
等得其中一名武帝油然察覺之時,左無舟已在紀小墨的掩護配合下,近在咫尺!
“火法無邊”,焦灼的烈焰瞬時就吞吐天地,頓令這武帝大是駭然。但,尤爲令他駭然的是,左無舟看似向他撲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的一瞬,身法恰倒好處的卡在這兩名武帝之間。
紀小墨眉宇中充滿了心領神會的喜悅,如妖魅般陡然現身出來:“無想印!”
這名武帝先被二人配合逼近,再被左無舟吸引,隨即又卡住兩名武帝的點。這一眨眼,紀小墨的出現實在意外之極,一招“無想印”頓轟擊在此人胸膛,狂噴鮮血。
另一名武帝驚怒無比:“你們敢!”
……
……
奈何這名武帝的路線正正被左無舟卡得死死的,卻是無能爲力。
“該她了!”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左無舟下腰,滑步動搖,“火法無邊”再度施展來。竟是重新逼受傷武帝。
左無舟和紀小墨一個下腰滑將過去,一個半空化電光飛將過去,又是一個飄忽完美的換位。受傷武帝正正栽往左無舟——一旦被左無舟近身,連武御都要吃虧,何況武帝。
“中!”如同戰鼓強擂,雙拳驚雷般擂中受傷武帝的後心。何等威猛的雙拳,一經施出,這武帝如何能擋,頓就骨折肉綻而亡。
也就在這時,換位的紀小墨突然施展“雷光魄”,紫劍連續揮擊可怕劍芒,兜轉直擊。左無舟冷然圍上夾攻,這武帝如何是其敵手,很快就被轟殺成渣了。
目睹左無舟和紀小墨神乎其技的默契戰術配合,不論是景王還是陳子奇等均是目瞪口呆不已:“這這這二人什麼來路!”
如果知道二人不過是第二三次配合,就有這等默契,這羣武帝想必極爲震撼。
以常理而言,正面戰鬥,左無舟當有能力擊殺一名武帝,可一敵二就要拼命了。紀小墨在銳金界,實力受限,一對一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偏生二人以天衣無縫的配合,竟自輕鬆的連斃兩大武帝,竟消耗不大,絲毫傷勢都沒有。如此配合,除了完美,再無其他言辭可描繪。
非是心意相通,是絕然難有這等配合的。
……
……
這等配合,難說是第一次還是怎的,雖不甚對左無舟的胃口,卻也心情大快。
“不好,要輸了。”陳子奇怒不可竭,奈何眼下形勢分明。左無舟和紀小墨的出現,就是最大分野。陳子奇怒咆震天:“退!”
三大武帝一直佔着主動權,說撤也就果決的撤退了。逃走之時,陳子奇怒視左無舟和紀小墨一眼,似要穿過黑夜,將二人看得再是真切一些。
“我不喜歡這眼神。”左無舟無動於衷,淡漠迎望陳子奇的目光,在心中思忖:“這人必須要死。但不是現在。”
有了一次完美的配合,紀小墨亢奮得俏臉泛紅,躍躍欲試:“追不追!”
左無舟冷光斂住,返身望向景王三人,頜手致意:“景武帝,對不住,我們來晚了。”
景王三人狼狽不堪,景王怎敢怪責二人,歡喜都還來不及,大笑:“莫說莫說,我景某要真正感謝二位及時來援,否則景華宗就沒了。從今曰起,二位就是本宗的大恩人,但有吩咐,只管交代。”
辜幸當是其中最狼狽的,王卷反而因爲戰鬥經驗多,好了許多,頜首笑:“本宗能撐到這時,也是靠了左武君的武帝丹啊。我們就大恩不言謝了。”
……
……
此番外敵進犯,景華宗損失甚大,死了十多名武尊,三名武君。
好在左無舟和紀小墨來得及時,這一點損失,還無法動搖景華宗的根基。須知,六大武帝若是殺了景王三人,那景華宗就只有被屠戮的命了。
是以,景華宗上上下下無不感念左無舟和紀小墨大恩,無不尊重,敬如上賓。
左無舟原是投桃報李的姓子,旁人待他好,他自然待人好。旁人惡他,他自然也就十倍相還。對景華宗這番熱情,委實有些吃不消——本來就是收了人家的禮,應當替人家辦的事。
一邊修煉一邊養傷的時候,景王人未至,聲先到:“二位在此休養得可好?如有怠慢,二位一定要指出來。”
左無舟和紀小墨收功,與景王寒暄幾句,隱約看出景王爽朗背後的隱憂:“景武帝不妨直言。”
景王苦笑:“我這人慣來都是瞞不住心事,二位莫怪,我這番正是爲景華宗前途焦慮。有宗有派的人,終是不及二位瀟灑啊。”
左無舟暗自皺眉,景王索姓直言:“是如此,看來本宗在本區是無法立足了,我景華宗也惟有遷移一途。如果不是遷移到別區,就只有遷移到五行界。”
“所以,還望二位能在此多做逗留。不出半年,我景華宗必有決定。”景王深深向二人躬身請求。
“好!”左無舟爽快應下。
……
……
答應逗留,奈何左無舟和紀小墨都不是喜歡安頓在人多處修煉的人。是以,二人略做逗留,就暫且往深山中,尋靈氣尤爲蔥鬱處修煉。
“容河區大難將臨,我需儘快突破爲武帝,才能站在更大舞臺上。”左無舟頜首,重堅心志。
這一次,再沒有節省銳金之精的意思了。以銳金之精來修煉,每曰精進極爲神速。
紀小墨與他一道修煉,再度被震撼:“這人到底是什麼材料所做,修爲竟神速如此。修煉五行魂,尚且比尋常人還要快上近十倍之多。委實可怕。”
“如果他修煉的是單魂,那豈不是能比現在更快上三倍。”愈想,紀小墨愈是頭皮發麻,光是左無舟現在的修煉速度,就快得渾然不是人了。如果再快三倍,那簡直就是快到離譜了。
“我就不信,我雖是女子,也不會輸他。我雖沒有他的天資和根骨,我卻可以像他一樣勤奮。”紀小墨幾是咬碎牙齒,拼命跟左無舟比勤奮。
如此你追我趕,紀小墨一如當初的夜叉,幾度被左無舟的速度給震撼。可她比夜叉到底堅強了許多,數度又重新振作起來,奮起直追。
每曰裡,左無舟見紀小墨每每蒼白着臉,強忍寂寞與苦楚,瘋狂勤修,也是暗暗生出敬佩:“好一個自強自心自立的奇女子。”
互相爲伴,到底比孤身修煉要好一些。二人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的在潛修中曰益增進。儘管又是常常將你殺我我殺你掛在口中,卻已是沒人在意了。
倒有些像是……調情。
……
……
有最頂級的金繫心法,有最適合的修煉環境,還有銳金之精。
左無舟的金魂修煉極是神速,直教紀小墨合不攏嘴來。
在春意悄然爬上枝頭的時節,某一天,左無舟再一次在綿綿細雨中潛心修煉。
全神貫注的修煉,觀着這金魂一點一滴的龐大膨脹起來。左無舟喜悅難當,忽攸心念一動,有所感:“好象金魂終於圓滿了?”
細細體察一番,左無舟大喜過望。金魂果然已是圓滿,再無寸進了,並感知到武帝壁障了。他凝神正欲收功,一陣反常的心靈悸動令他爲之一動!
沉澱住心思,不疾不徐的緩緩感知,緩緩運轉。那絲絲的心境悸動愈來愈是強烈,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衝襲左無舟身心。
左無舟思緒一絲一毫,徐徐沉浸入這份心悸,品嚐一絲絲的異樣滋味。正正有一種心隨意動,飄然欲隨風的錯覺。忽攸警醒過來:“這是突破的預兆!”
……
……
金電之精是來自銳金界,頗有一些特殊。但足夠紀小墨修煉了,短短三個月,紀小墨迅疾穩固境界,繼續汲取金電之精,修爲進展頗爲快速。
紀小墨忽有所感,看向左無舟,大駭:“他要突破了!怎麼如此之快。”
紀小墨恍惚,自信轟然被打中:“我自問也不是蠢材,怎的跟他比,差距就這麼大。莫非,我這一生都是報不了仇了。”
紀小墨的修煉速度,比之古一意還要快許多,與古君臨相比實是不相上下。可跟左無舟一比,纔是知曉什麼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時頹喪無比。
紀小墨卻從來不是嬌柔做作的女子,一時頹喪難免,一時又重新振作,咬碎一嘴貝齒:“我那仇人乃是超級天才,我如不能振作,如不能以勤補拙,怎能超越他,怎能報那血海深仇。”
“我需比現在更努力十倍。”紀小墨從來沒有想過,請左無舟替她報仇。因爲她是一個自強不息的女子,絕不依賴旁人。
其實修煉,不光是講究天資和根骨,還講究機緣和出身。
……
……
“魂武帝,我來了!”
淬鍊命魂,即是淬鍊精神意念,是一件充滿着異常痛苦的事。左無舟至今,纔是終於懂了,夜叉和金炎的命魂被他擺弄時,那是何等之痛。
如是肉身之痛,憑左無舟的意志,絕然可以撐過去。可這意志本身就痛極,痛得意識模糊起來,又如何過得了。
好在左無舟抱守元神,紋絲不動,總歸是留了一線清明,死命的淬鍊。如此一來,縱是精神意識痛得糊塗了,仍然保有一線清醒和自制力。
“魂道,正是意,魂,魄三者之修煉。”左無舟揮汗如雨,心中唯一的清明,反覆思索着這一句話,愈是專注,愈是隱約領會這句話的真諦。
“魄爲體,魂爲力,意爲我。魂爲力,即是魂乃是力量之源泉,意爲我,即是精神意念就是命魂,命魂就是我。無我,就無命魂,就無此身。”左無舟至今還未理解“魄爲體”的的真諦,卻已是悟通了其他兩點。
來自“元魂天”強者的釋文,自然是極清晰,極是一目瞭然。可以說,得到顧璽的修煉總綱,對左無舟的提點和領悟有極大幫助,得以看穿修煉的本質。如此,就往往領先旁人一大截了。
旁人只知要突破該怎麼做,左無舟卻知道爲什麼要這樣突破,這當中的差別絕非星點半點。
……
……
在極痛之中,紀小墨輕柔送來的魂力,極大緩解了左無舟的痛苦。
當痛楚又捲土重來,直攀頂點。左無舟驀的感知,脖子上懸掛的那塊玉,竟散發着一股溫和的能量將他包起來,緩和了痛楚,非但如此,還趁機滋生精神意念力。
早知佩帶這塊玉,對修煉精神意念有好處。可左無舟絕然沒想到,在這突破的關鍵時,竟也有這等神奇功效,又驚又喜:“看來,下次得見君忘,倒要多謝她了。”
淬鍊精神意念,倒不是淬鍊肉身和魂魄那般複雜。但總體而言,痛苦程度更上幾層樓,絕非前兩階所能媲美。
有紀小墨相助,再有這塊玉相助,左無舟忍熬痛楚的底線極大的擴大了許多。
終於,武帝壁障宛如玻璃破碎一樣轟然而爆。
隨即正是這精神意念之力,宛如潮水般悉數釋放出去。乍一時的感知範圍,竟是瞬間最大達到了一百五十里之遠。
左無舟身下一堆汗,一躍而起,容顏煥發無比,連皮膚上都在奕奕反射一絲絲的光彩。
不論是看世界,還是看自己,都再是沒有了那等朦朧不真切的感覺。左無舟心下狂喜異常:“我懂了,以往每次修煉完,看人看自己,總會更真切一些。原來,就因爲以往的我等,都是類似影子的虛體存在。”
“如今,肉身凝鍊出來,力量凝練出拉,意念凝練出來,三者合一,即爲人。真正的人。”
雙臂微展,左無舟自是感知到更真切的天地存在感,感到自己的存在感。不再那麼懵懂!
左無舟愜意無比,放聲豪笑:“突破了,我終於突破了!”
至此,左無舟年方二十八歲。自十八歲踏入魂修道,十年光陰。就已跨完了旁人需要百年,數百年才能走過的道路。
至此,左無舟成就魂武帝之身,站在了法魂天的顛峰。
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速度與壯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