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西寄園。
後花園。
“是鳳兒啊！”
獨孤策臉色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復如常。
“我有些睡不着，想外出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獨孤鳳淡淡地看着獨孤策。
“呵呵呵！”
獨孤策笑得有些僵。
“這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事情本身就是這樣的。”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獨孤鳳的聲音有些冷。
獨孤策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暴露了。
“機會？哈哈哈！我需要什麼機會？給瓦崗寨做狗的機會嗎？”
獨孤策盯着獨孤鳳。
既然被發現了，那他也不打算隱藏了。
“鳳兒，我們獨孤閥是天下四大門閥之一，瓦崗寨算什麼？一羣強盜土匪組成的團伙！他們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們頭上？”
“所以你就投降了李閥？”
獨孤鳳很是失望。
她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理由。
門戶之見！
僅僅只是一個門戶之見，他就背棄了自己的家族，將獨孤閥置於最危險的邊緣！
“鳳兒，一切都已成定局！”
獨孤策沉聲說道。
“三更天一到，長安城就會大亂，隨後李閥的二十萬大軍就會長驅直入，拿下整個長安城！”
現在距離三更天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他也不怕將他們的謀劃說出來。
就算獨孤鳳想要告訴瓦崗寨，時間也不足夠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
一切已成定局！
“鳳兒，我已經和李世民背後的慈航靜齋談好了，事成之後，獨孤閥依舊是天下四大門閥之一！我們可以享受到和以往同樣的待遇！甚至更好！”
獨孤策面帶狂熱之色。
“在攻陷長安之戰中，我們獨孤閥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無論從哪方面看，李閥都絕不可能虧待我們的！鳳兒，加入我們吧！我們一起將獨孤閥推向更高的層次！”
“是你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獨孤鳳冷冷說道。
“別把獨孤閥扯進去！你只是爲了你自己！”
相處二十年，獨孤策什麼性格，她難道還不瞭解嗎？
他雖然處處以獨孤閥自居，彷彿自己就是獨孤閥的代言人，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獨孤閥本身的處境！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待遇低了！
更準確地說，是比獨孤鳳低了！
他心有不甘。
就算投降，他這個獨孤閥的長子不應該是最受重視的嗎？憑什麼獨孤鳳得到了重視？
不僅瓦崗寨重視她，就連獨孤閥也將大部分的權力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些東西本來應該是他的！
獨孤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彷彿被戳到了痛點，他面目猙獰道。
“不錯！我就是爲了我自己！那又如何？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何況我做這些，難道不是爲了獨孤閥好嗎？獨孤閥在我手中，一定會更進一步！我纔是獨孤閥最好的掌舵者！”
“你瘋了！”
獨孤鳳搖了搖頭。
“看在同爲獨孤閥的一員，說吧，你還有什麼遺言？”
“遺言？”
獨孤策不可思議地看着獨孤鳳。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是獨孤閥的長子！瓦崗寨已經完了！長安城必然會落入李閥的手中！和李閥談好所有條件的人是我！有我在，獨孤閥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化，你知不知道？”
“說完了嗎？”
獨孤鳳把手握在了劍柄上。
“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那麼你可以去死了！”
“我知道了！獨孤鳳！你是放不下你自己手中的權力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做了那麼多，還不就是爲了你自己！”
獨孤策大叫道。
獨孤鳳面無表情地聽完了所有的話。
然後。
噗！
一道劍光閃爍。
直接穿透了獨孤策的胸口。
“你！”
獨孤策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獨孤鳳居然真的敢殺他？
“爲什麼？”
“爲了獨孤閥！”
獨孤鳳靜靜地抽出長劍，一滴血從劍上滑落，落到地上，摔了個稀碎。
“我也是······爲了，獨孤閥啊！”
帶着濃濃的不甘，獨孤策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帶着獨孤閥，走上更強大的道路了，爲什麼？
爲什麼他會死在了這裡？
“嘖嘖！”
一道妖嬈的身姿走了過來。
“你們這些門閥之人，心腸果然都那麼狠毒！”
“沈落雁，你想死嗎？”
獨孤鳳一擡手，劍指沈落雁。
她的神色冰冷，目光中更是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彷彿下一秒，就會一劍刺穿眼前之人！
“殺了獨孤策不夠，難道你還想殺了我滅口？你們這些人爲了家族，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呢！人家好怕怕呀！”
沈落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不過，人家要提醒你一句，知道獨孤策這件事的人，可不止奴家一人！你單單只是殺了奴家，恐怕還不行哦！”
她狀似俏皮地衝着獨孤鳳使了一個眼神。
“要不要人家將知道的名單都告訴你，好讓你去把他們都殺了？”
“哼！”
獨孤鳳冷哼一聲。
鏘！
長劍歸鞘。
“這就放棄了嗎？”
沈落雁臉上的神情似乎很是可惜。
獨孤鳳臉色一黑。
強忍着一劍刺死這人的衝動。
“你來這裡幹什麼？”
沈落雁看了獨孤鳳一眼，嫣然一笑。
“當然是爲了來看看我們美麗的獨孤鳳大小姐咯！”
“你監視我？”
獨孤鳳目光冷冽。
“怎麼會呢？”
沈落雁打了個哈哈。
“只是單純地來看看你，嗯，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做的，再順便幫個忙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呢！”
這還叫沒有其它的意思？
獨孤鳳瞪大眼睛，直接又將手放到了劍柄之上。
這已經是赤果果的、明擺着說她不被信任了！
她做了那麼多，瓦崗寨居然還不相信她！
要是按照她以前的秉性，現在早就一劍斬過去了！
那裡還管它什麼後果！
但此時此刻。
獨孤鳳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還是將手移開了劍柄。
她現在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着獨孤閥。
爲了獨孤閥。
······
當！
當！
當！
三更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