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您回來了?”
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着靠岸的大船上下來一個衣着講究的中年躬身開口。
“是師道啊...怎麼是你來接我們?宋魯呢?又去哪裡喝花酒了?”
中年人身材高大,倒是比身邊的人都高出一個頭有餘,不過看上去並不彪悍,只是微微有着一股銳利的氣度偶爾流轉出來。
眼中亦是閃爍着智慧的精芒,看向自家大兄的幼子頗爲和善。
“魯叔去交割一些關於鹽貨的事情,飛馬牧場那邊如今開發出了新的製鹽方法,又弄出了雪花糖,那些製糖的作物十分適合南方種植,爹爹安排魯叔與飛馬牧場的人一齊開發這方面的事去了,便讓我來接二叔...”
別看少年年紀不大,說話間條理分明,顯然是個聰慧與家學都不缺的大戶子弟。
這是自然,能夠在南方開口與飛馬牧場一齊開發賣糖之事的勢力可不多,其中最有能力的便是在當今中原赫赫有名的嶺南宋閥!
...
聽到自家侄兒的話語,中年男人眼神微微閃過了些什麼,搖了搖頭便向着少年人開口。
“師道你先在後面清點貨物,我去磨刀堂見一見大兄!”
嶺南宋閥如今主事的一代裡,最出名的當然是以一萬精兵對抗十萬大軍,最終十戰十勝被當時皇帝楊堅無奈懷柔封爲‘鎮南公’的宋缺了。
不止是軍事上出衆,便是在江湖上這位嶺南宋閥的閥主亦是赫赫有名的天刀,許多人將其與當代的幾位大宗師比肩。
而剩下的便是外號‘地劍’的宋智了。
在宋缺因爲鋒芒畢露而轉爲幕後後,嶺南宋閥大部分事務都是由這位宋智處理,也就是少年人的這位二叔。
能夠成爲嶺南宋閥的二號人物,宋智自然也是極爲的不凡,無論文治武功都是超人一等的存在。
這次押運貨物可不止是爲了賺取宋閥所需的錢財糧食之類,更是爲了實際的勘察一下如今大隋各地的情況,蒐集各方勢力情報。
這些都是隻有他去給宋缺親自報告才行的事情。
或許是最近聽到的傳聞還有情報頗爲重要,宋智的腳步也不禁快了幾分。
當他穿過重重的山堡,進入一處尋常的小院之時,只怕誰也沒有想到天下間赫赫有名的‘磨刀堂’竟然看上去並沒有多麼尋常的地方。
跨過石橋,過橋登廊,通過第二重的院門,眼前便是豁然開闊,盡端處是一座宏偉五開間的木構建築,一株高達十數丈的槐樹在庭院中心氣象萬千的參天高撐,像羅傘般把建築物和庭院遮蓋。
如此的景象或許在尋常人眼中十分的驚人,可是對於有心人來說,只能用樸素來形容了。
牌匾上刻着‘磨刀堂’三字的建築物,裡間並沒有什麼陳設,唯一惹人注意的便是兩邊牆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門的另一端靠牆處放有一方像石筍般形狀,黝黑光潤,高及人身的巨石。
也就是天下聞名的,磨刀石!
宋智可以說是日日都來這磨刀堂,可是每次來都還是被其中蘊含的氣質給震懾,晃神間一個身材雄偉屹立若山的男子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正是如今宋閥的當家人,‘天刀’宋缺!
“見過大兄!”
宋智拱手行禮,便看見了,一個幾乎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正是宋缺轉過了身。
“智弟回來了?一路辛苦,先尋着地方坐下,慢慢說如今各地的情況吧。”
柔和好聽的聲音響起,宋缺便已經與宋智坐到了磨刀堂內的一方桌椅前。
好在宋智也習慣了宋缺這樣單刀直入的方式,也沒有多餘寒暄的意思。
“果不如大兄所料,楊廣再伐高句麗失敗,十萬北地禁軍已經彈壓不住了,如今已經開始有意離開洛陽,回曾經的大本營揚州了!”
聞言宋缺面色不變。
“楊廣修建大運河疏通南北要擴張中樞對南方的掌控力,又想用伐高句麗的機會削弱北方門閥勢力,終究還是太着急了,也小看了那些門閥壯士斷腕的狠決。”
一言點出了楊廣的做法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毫無意義,甚至是好大喜功,可是那又有什麼用處?
結果決定了楊廣如今已經是隻有步入絕境的結局了。
哪怕是他現在想翻盤,手中的實力也不夠了,大好局面被自己一手浪費,只能說楊廣登上帝位後,太想超越自己的那個父皇了!
“大兄按照如今的情況,北方已經硝煙波起,南方是不是也可以動一動了?”
聽完了宋缺的話,宋智則是眼中精芒閃爍,多年來宋閥在南方各處都埋下了不少暗子,等待的便是如今這個時機。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沒有想到楊廣會把大隋敗得這麼快,原本按照宋缺的設想,這會是一個起碼需要三代進行,徐徐圖之的計劃。
不過能夠一代而成,對宋智來說也更有成就感,畢竟這可是席捲天下啊!
如果能夠親手建立一個新的王朝,對任何擁有抱負的人來說,都是一種不可能抵擋的誘惑。
可是宋缺沒有直接給予肯定的答覆,反而是神色平緩的開口。
“除了楊廣,各地的情況如何?江湖上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知道自家大兄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宋智也不着急,將這些時日裡蒐集到的情報一一說了出來。
雖然也有其他的傳訊手段,可是畢竟那樣有着侷限,不如現在這樣面對面交流來的直觀。
也讓宋缺有了更多的想法。
“四大寇全滅了?死在飛馬牧場新出的兩個年青小子手裡?”
“有意思...”
嘴角劃過了一絲弧度,宋缺倒是對飛馬牧場越發的感興趣了。
“巴蜀那邊的消息,商秀珣與一個神秘男子到了成都,接着又消失,然後邪極道的四魔全部消失在巴蜀,只剩下尤鳥倦的屍首被人找到,聽聞還有其他人的屍首,不過尚不明確身份...”
“解暉那邊也被落了好大面子,只不過似乎發現了什麼,也沒有發作,這件事也就成了獨尊堡的忌諱。”
聽到自家大兄對飛馬牧場感興趣,宋智頓時將最近蒐集到的相關情況都說了出來。
亦是讓宋缺的神色真正微微變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