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閃過。
凌雲腦海一陣眩暈之後，眼前景象便是煥然一變。
凌雲環視一週，發現此刻自己正身處一座有些清幽的大殿之內。
大殿之中，衆多長相奇特，栩栩如生的妖獸石像靜靜矗立，而凌雲與段盛所在位置，正處於那些妖獸石像的中央。
這些妖獸石像雖是死物，可凌雲被如此多的妖獸石像盯着，心中也是難免一陣生寒，感知之中，那些妖獸石像此刻仿若活物一般，只要自己稍有異動，下一刻它們便會脫去身上石甲向着自己撲殺而來。
顯然，這些妖獸石像並非只是爲了好看擺放在此處了。
凌雲猜測，這些位置擺放奇特的妖獸石像必然是一種陣法佈局。
而凌雲進入此地不過片刻，便是感覺彷彿有着一塊巨石壓在心中，一股窒息之感不斷增強，使得凌雲逐漸地喘不太過氣來。
凌雲身旁，段盛等了片刻，待的凌雲面色蒼白，滿頭是汗之時，這纔對着身前某處微微躬身，呵笑一聲之後開口出聲：
“呵呵，沈老，你再壓下去，這小子就要受不了了！”
凌雲聞言，來不及在心中吐槽段盛的‘及時出聲’，連忙轉頭看向段盛躬身方向。
那裡，一個滿頭白髮，滿臉長滿了皺紋的灰炮老人此刻雙目微閉，安靜端坐。
當凌雲看到那道身影之時，瞳孔一縮的同時，心臟也是止不住狂跳一番。
因爲在先前進來之時，凌雲分明已經將大殿掃視了一圈，老人如今所在的那個方向，凌雲先前自然也是看過，可先前，那裡分明沒有老人的身影。
且此刻，即便那沈老出現在了凌雲的眼中，可凌雲的感知之中，卻仍然沒有那個老人的存在。
但隱隱之中，凌雲卻又是有着一種感覺，那沈老彷彿是一直存在於那個位置一般。
可先前凌雲所見，那沈老又確實不在視線之中。
這種怪異的落差之感，讓凌雲心中一陣怪異的同時又是忍不住劇烈震動。
這沈老，境界恐怕還在段盛之上！
那就意味着，他至少是聖靈境的強者？
想到這裡，凌雲不僅倒吸一口涼氣。
聖靈境的強者，傳說之中揮手之間便可令天地變色，那是如今這個世界絕對的頂尖存在，但如今這樣的強者，很可能就是自己眼前的這個灰炮老人？
此刻凌雲自然是難掩心中震撼。
而若是這樣的人物肯幫一幫自己。
那自己的仇怨...
大殿之內，凌雲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拋去心中那些不該出現的心思，學着段盛對着那沈老一拜，恭敬地出聲說道：
“晚輩凌雲，拜見沈老前輩！”
段盛見狀，瞥了一眼身旁的凌雲。
先前凌雲的心境波動，以段盛的境界，自然是能夠感知得到的，但對於此，段盛也並未多說什麼。
其實即便是他，曾經又何嘗沒有動過這些心思呢？
但沈老，是不可能參與這些事情的。
作爲極武道院乃至整個重城的最強守護者之一，除非極武道院或者重城將要遭受滅頂之災，不然這位沈老是絕對不可能出手的。
一如十二年前的那場因爲秦風而牽連整個重城的變故，這位沈老不也是沒有出手嗎？
畢竟以他如今的狀況，真到了他出手的那一刻，也就是他羽化的那一刻了。
然而面對段盛與凌雲的問好，沈老也並未出聲，只是閉着雙眼端坐在那門前罷了。
在沈老身後，正是通往靈器冢的大門。
段盛見狀，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煩，嘴脣微動，向着沈老一頓傳音之後便只是示意凌雲跟着自己安靜等着便是。
大殿之內，因爲沈老的靜默，霎時間顯得安靜無比。
凌雲腦袋微低，安靜站着，有了段盛的提醒，也是不敢發出什麼聲響。
終於，十幾分鍾之後。
那沈老終於是發出了一絲動靜。
只見沈老那有些乾枯的嘴脣微微動作，而後一道有些沙啞的蒼老之聲便是傳到了凌雲與段盛的耳朵之中：
“進去吧！”
段盛聞言，又是行了一禮，開口致謝：
“多謝沈老！”
凌雲見狀，也是有樣學樣，跟着道了一聲謝。
而後，段盛領着凌雲踏步而行，徑直向着大門而去。
在路過沈老所在位置之時，凌雲還是認不出微微側看了一眼。
而後，凌雲面色一震，瞳孔又是一縮，因爲上一秒還在自己眼中的那道身影，現在竟然又是不見其蹤了。
但從感知之中，凌雲如今可以肯定，沈老必然還在先前的那個位置。
這種感覺，着實太過怪異。
先前眼見有實，可感知卻虛，如今眼見爲虛，可感知爲實。
凌雲心神震動的同時，腦中彷彿有着一道靈光閃過，這虛實之間，彷彿蘊含着某種自己如今根本無法觸摸到的大道之理。
驀然，陷入了晃神之中的凌雲耳邊出現了沈老那蒼老之聲：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呵呵，眼見不一定爲實，心觀不一定爲虛。虛實不可分，不可分啊！”
凌雲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呆愣當場。
雖然他如今不懂沈老那段話語之意，可此刻，那道聲音如同晨鐘暮鼓，響徹凌雲腦海。
此刻，凌雲靈竅之中，靈氣如浪，翻滾不斷，瞬間匯至凌雲四肢百骸，流轉數個周天之後，又是重歸於靈竅之中。
與此同時，凌雲腦海之中，雷漿翻騰，不斷放出耀目閃光，逐漸向着一點凝聚而去，不消片刻，那些雷漿便是凝聚稱爲了一顆金色小球，靜靜懸浮於凌雲識海之中。
僅僅片刻，因爲沈老的一道傳音，凌雲的古武境界與元素異能等級，在外竟然就那樣沒有發出一絲異動，同時向上提升了一階，達到了升靈境與C級程度。
這一刻，段盛站在一旁，眼中與臉上也是露出了極其詫異的神色。
自打他當上這古武學院的院長以來，已經有了幾十年的時間了，自己親自帶來沈老 面前的古武學院學生至少過了百數吧，可能讓沈老如此的，又有幾個？
可這兩年裡，先是那個小丫頭，如今又是凌雲，直接就出現了兩個讓沈老特殊對待的學生？
要知道即便是當初被譽爲重城妖孽第一人的秦風在來到此處時，也只是得了沈老一句誇讚罷了。
哪能像那小丫頭與凌雲這般還能聽到大道之音？
雖然那大道之音對於現在的凌雲可能只是讓他無後遺症地提升一階罷了，但是在以後凌雲想要跨入劫靈境甚至是聖靈境之時，都會有着難以想象的好處啊。
此刻，便是段盛看向凌雲的眼神都是顯得有些羨慕了，因爲即便他身爲古武學院的院長，也沒從沈老這裡得到過這種待遇啊。
想到此處，段盛有些幽怨地看向沈老先前所在的位置。
但視線之中，沈老的身影並未顯出，段盛頓時就是知道了，自己沒戲。
不過即便沈老真的想要對自己用出大道之音，段盛也還得思慮一番到底接不接受，因爲這大道之音，對於沈老的消耗也是不小，以沈老如今的狀態，能少用就少用吧。
幾分鐘後，凌雲雙目睜開，眼中閃過一絲異常明亮的光芒，而後對着沈老所在之處雙膝跪下，輕磕了三個響頭。
感激之情，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走吧！”
段盛見狀，臉上露出了一股欣慰的笑容，而後帶着凌雲推門而入。
“逆天之才啊！”
段盛與凌雲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後，大殿之中，一道難掩驚色的聲音募然而出，便是沈老此刻，也是忍不住心中震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