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連山村疏於防範,連守衛都躲進頂塔不願拋頭露面。而此時,爐離帶領的大軍已經越過了穆蘭內湖,這是一條艱辛的道路,近五百人留在了冰層之上,而活着的人也已經如同冰雕。
“戰士們,這裡就是連山氏族的腹地,是我們一直想繞過炎夕谷到達的地方,我們終究還是來了。”
“殺殺殺...”雖然嘴脣凍僵裂開,但大軍依然氣勢如虹。
“我知道你們冷,我知道你們餓,如果繼續呆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我們誰也活不了,所以,爲了報仇,爲了活命,我們必須攻下連山村!”
“殺殺殺...”大軍吼聲震天。“爲了報仇,爲了活命!蕩平連山村!”
“出發!”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可以說,爐離把自己和大軍都逼向了絕境,不成功便成仁!
連山村守衛裹着幾層厚厚的羊皮蜷縮在內塔角落裡躲避風寒,突然,不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常年的平靜生活讓他喪失了獵手應有的警覺。他不以爲意,繼續憨憨大睡。很快,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吵得他都快睡不着了。
“煩躁,什麼鬼!”他扯了扯身上的羊皮,極不耐煩的站起,朝着聲源地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石城下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敵...敵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咻”的一聲音,一支箭羽刺穿了他的心臟,他倒在了血泊中。這一箭的威力足以讓人瞬間斃命,好在他穿了三層羊皮,重傷的他並沒有立即失去生命。
“不行,我一定要通知大家!”他顫顫巍巍的拿起了牛角,放到嘴邊,之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吹響了號角,他再也沒能醒來了。
連山村安逸得太久了,以至於當驚心動魄的聲音席捲而來時,衆人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
“不好!”月清最先反應過來,她拿起重弓奪門而出。當她趕到城牆時,正好看見神爐的先頭部隊登上城牆。“該死!”她一弦六箭,鋒利的箭羽準確無誤的射穿了敵人的心臟。
她馬不停蹄,再次一弦六箭,終於將所有登牆之人擊殺了。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下一批登牆部隊如期而至,這回總共有三十六人。
“去死吧!”她瘋狂掃射,轉眼睛,又有十幾人掉下了石牆。
但是,敵人還沒有殺盡,下一批五十多人組成的登城部隊再次出現,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月清已經無法應對越來越混亂的場面了。
神爐獵手已經站穩腳跟,瞬間,十幾只箭羽飛射而來,月清不得不放棄攻擊,趨身躲避,這意味着更多的神爐獵手將登上城牆,戰局越來越惡化了。
“快將巨石放下!”神爐獵手兵分兩路,一路壓制月清,一路朝着巨石而去,如果城門被打開,神爐大軍將蜂擁而至。
當神爐獵手拉出滿弦,準備瞄準捆綁巨石的藤莖時,一支箭羽射穿了他的腦袋,危機關頭,阿泰邇趕來了,繼他之後,越來越多的族人加入戰鬥。
雙方陷入了僵持狀態,但這種狀態是短暫的,當神爐三百多人同時登牆時,一切都改變了。失去先手的連山村終究敵不過呈爆發式增長的神爐部隊。
看着敵人在自己的石牆上射殺自己的族人,月清心如刀絞。
突然,城牆上出現了一位器宇軒昂,威風凜凜的人物,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破釜沉舟的爐離,連她也登上城牆了,情形越發不可收拾。一弦六箭,身爲神級獵手的她一出手就結束了六位連山村獵手的生命。再次一弦六箭,然而,這回她的箭羽都被攔截了。
月清的弓弦還在嗡嗡作響,於戰亂之中, 她們搖搖相望,下一刻,她們都以最快的速度出箭,兩位女中豪傑,或者說兩個女漢子第一次正面交鋒。
登上城牆的神爐戰士越來越多,而連山村獵手倒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沒有辦法扭轉乾坤了。
“月大人,神爐來勢洶洶,連山村怕是難逃一劫,爲今之計,只有殺出一條血路!”阿泰邇神情凝重。
“等等,我要去拿一樣東西!”
不一會兒,“轟”的一聲,巨石打開了,但不是由神爐登城部隊打開的,而是由連山村自己打開的,爲什麼要主動放棄?在神爐大軍疑惑之際,月清和阿泰邇帶着數百族人奪門而出。
爐離看到後黛眉微皺。“狗急跳牆,剿滅連山村,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逃,可是,從千軍萬馬中逃離談何容易,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內,數百連山獵手便化爲烏有,大雪紛飛中,只剩下月清,阿朵邇和阿泰邇三人。“真沒想到,神爐會在此時發動戰爭,我們必須活着, 必須通知其他村落!”
在炎夕谷的石牆上,付星雲矗立着一動不動,絕大多數人都已瑟瑟發抖,但他不冷,他的身體隨着氣溫的下降又開始活躍了,他彷彿爲嚴寒而生。
遠處的地平線靜悄悄的,曾幾何時,那裡不斷上演着殘酷殺戮,如今,被一場大雪中斷了。明年又會如何?神爐底蘊渾厚,戰爭怕是沒那麼快結束。
大雪封山,消息不出,連山村的陷落至今還不被外界所知,直到三天後,疲憊不堪的月清三人出現在炎夕谷,衆人才如夢初醒。
“什麼,連山村沒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連山村是整個連山氏族的核心,那裡有祖廟,有先人的遺骸,是整個氏族的發源地,它的陷落對所有人來說,無疑是沉重的。
戰爭,攻心爲上,這或許是爐離執意選擇最先攻佔連山村的原因之一。
“我身爲族長,沒能守住祖宗基業,難辭其咎。”月清頹廢之極。
“月大人,請不要自責,您能活着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是啊,月大人,神爐劍走偏鋒,這是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族人們紛紛安慰。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月清靜靜的擦拭着手中的重弓,在逃亡途中,她什麼都沒有帶,只帶了這把重弓,如果付星雲在的話就能認出,這把重弓便是一直供奉在祖廟裡的,她父親的遺物。“父親,您的在天之靈一定要庇佑連山氏族逃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