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貞就在中華閣居住了下來,反正這裡也沒有多少顧客,而韓非第二天就和紫女離開了中華閣,說是去看他的老師荀子。市丸銀則在後院和無名切磋。他們雙方都想看看不同世界的劍道戰鬥方式。
過了幾天李茂貞就看到對面的有間客棧來了一些進貨商,李茂貞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墨家的衆人易容的。見到他們走入有間客棧李茂貞拿出被重鑄的淵虹劍裝在盒子裡讓市丸銀拿着兩人走出中華閣向着有間客棧走去。
“你們能夠順利來到桑海真是太好了。”
在大白天甚至是晌午的時刻,有間客棧居然緊閉着大門,這對於一個客棧來說本身就是要一個巨大的疑問。但有間客棧本身所處的位置本就不算過於熱鬧的地方,距離桑海的主城街道還有一段距離,就算關着大門,只要不是刻意尋找,應該不會看得到。而在這有間客棧內,逃難而來的墨家一行人撤去了自身的僞裝,恢復了自己本來的面容以後齊聚一堂,圍在一張長條桌子上共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而當先說出第一句話的,自然就是這有間客棧的老闆,也就是爲人粗狂,挺着大肚子,但卻憨厚忠誠,別有一番幽默性格的庖丁。這有間客棧,他便是這裡的老闆。
“這還是多虧了這易容術,才能讓我們這一路上少了很多麻煩。高漸離微微扼首,墨家機關城已經不存在了,而那些受傷的墨家弟兄們也都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桑海確實又是一段重新的開始。對於帝國,或者說新開的棋盤上的落子,墨家的到來,無異於是爲這本來紛亂的棋局更是增添了一份變故。
“丁胖子,這些日子以來,桑海沒出現什麼大事吧。”盜跖作爲墨家的老油條,那可是和誰都能玩得來的,自然庖丁也是這一類人裡面。這長條的桌子上,靠着庖丁坐着最近的兩個位置,也就是一左一右,分別就是盜跖和大鐵錘了。
“能有什麼大事,桑海不還是那樣,讀書人的世界,讀書人的天下,只要不誇誇其談,桑海啊,就一直都是那個樣。對了就在三天前對面的中華樓來了兩個怪異的人。一個有着雙色的雙眼揹負雙手就好像王公貴族一樣,另一個身穿一身白衣,就像是一個狐狸一樣。還有就是趙高的車隊也從城外過來了,隨行的羅網殺手衆多,看來桑海內部的黑市裡,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咯。”庖丁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搖晃着說道。
“那兩個可能就是李茂貞李先生還有市丸銀先生了。至於黑市的變故,暫且和我等沒什麼關係,只是...未曾想到險些就和羅網相互撞面了,這若是對上了,以那羣殺手們的敏銳感知,我們到底會不會被發現,還真是一個問題。”班大師的臉上浮現出絲絲冷汗,他是真的被嚇到了。要是在桑海這種地方,在鬧市或者是城門處被人堵住揭穿了身份,那麼墨家的這些人怕是全都要被留下來,一個都走不掉。那樣的話對於本就參與進入桑海這盤大戲裡的墨家來說,開局就是一場血崩。
“趙高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桑海,羅網...一定有他們自己的目標。”作爲前帝國首席劍術教習,蓋聶對於羅網的瞭解可以算是在場的人裡面最多的那個了,還在秦國的時候,蓋聶就和羅網的殺手合作過,也敵對過,更是交手過。對於羅網內部雖然也不甚瞭解,但其中的構成和分級蓋聶還是很清楚的。他更是明白,當年跟隨在嬴政身邊的那個低垂着腦袋,做出下僕狀的趙高,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咳咳,那些事情暫且不說,來來來,丁胖子,這就是之前在信裡和你提到過的,被鉅子點名的繼任者,現任墨家鉅子,天明。”班大師指着在一邊上躥下跳的天天明,也就是到處覺得好奇看不不停的小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希望,你不會介意。”
“介意?介意什麼?這個客棧很不錯的樣子嘛。”天明轉過身雙手抱胸,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雖然他的確算得上是墨家鉅子,也算是這些人裡面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撮的人之一了。
“這裡...有烤雞嗎?”
“有,這裡什麼都有,我庖丁別的沒有,開客棧的哪能沒有食物,別說烤雞了,你就是想要海邊珍饈,山上野味,或者,飛鳥猛獸,我這裡都有。”說着,庖丁摸索着下巴,帶着審視的表情看着天明說道。
“不過,你小子渾身上下,我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像是一個鉅子的樣子,不如?你試着變換一下臉色,變得聰明點給我看看?”
“我現在就很聰明瞭,大家都覺得我很像鉅子好不好。”天明插到班大師的面前,一副自信的神色搖頭晃腦的說道。當然了,他的話語落下,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度凝結,場面一度尷尬,哪怕是天明再怎麼沒心沒肺,這個時候也是笑不出來的。
“既然有烤雞,還不給我送上來一隻給我嚐嚐,也好讓我看看你這老闆的手藝怎麼樣。”尷尬這種事情是一時的,很快就會過去,所以天明直接將其拋之腦後,自然又雙手抱胸,自得的說道。
“你叫...庖丁...丁胖子是吧,快些快些,這麼多天以來,我一隻烤雞都沒有吃過,饞死我了...”
“丁胖子你不要介意,天明的性格就是這樣。”班大師無奈的捂住自己的臉,這麼個丟人的小子爲什麼偏偏會變成他們墨家的鉅子。大鐵錘想不通,但他也只能認命了,誰讓他是燕丹選出來的繼承者呢?
“不會,我怎麼會是那種人。”說着,庖丁大手一揮,的確是很不在乎的模樣:“只是我們這位鉅子大人,看起來,的確有趣的緊。”
“丁胖子,近些日子以來,除卻趙高,還有誰也來到了桑海?我們需要一個清楚的情報訊息,以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行事方針。”
高漸離一出聲,直接將話題拉回到了正規,上來就是直接詢問真正的要事。
“硬要說的話,聽聞蒙恬的黃金火騎兵已經接近桑海,想來不日蒙恬也要到了,還有就是我發現玄冥教的人也在向桑海聚集。”庖丁說道。
“玄冥教?就是那個能夠和羅網相提並論的殺手集團?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高漸離皺眉問道。
“那是我讓他們過來的。”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冷高貴的聲音,讓在屋內的所有人全都一驚,全都戒備起來。
大門突兀的在沒有人開啓的情況下被打開李茂貞揹着雙手一步步走了進來。市丸銀寸步不離的捧着淵虹劍跟在李茂貞的身後。
“李先生!?!”見到來人後高漸離雪女,蓋聶等人全都驚訝的說道,特別是蓋聶他感覺到市丸銀手中盒子裡的東西和他有很大的關係。
“怎麼?我就不能來?有間客棧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酒樓,大中午的就閉館,傻子都知道有問題。”李茂貞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坐下笑着說道。
“也對,是我們疏忽了。”高漸離對於他們的錯誤供認不諱的說道。
“李先生說玄冥教是你讓來的?這句話何解?”端木蓉問道。
“因爲我就是玄冥教的冥王,我的話自然他們會去聽的。”李茂貞說道。
“什麼?你就是玄冥教的冥王?這麼說玄冥教和龍虎山還有關係?”高漸離問道。
“玄冥教是玄冥教龍虎山是龍虎山,這兩個不能混爲一談,不管你們信不信玄冥教就是我的。”李茂貞說道。
“李先生這盒子裡是什麼?爲什麼我感覺到和盒子裡的東西有心血相通的感覺?”蓋聶皺眉問道。見到李茂貞說自己是玄冥教的冥王他們也就不在關心玄冥教向着桑海城轉移的事情了,蓋聶從李茂貞進來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市丸銀手中的盒子。
"蓋聶,打開看看吧…"李茂貞從市丸銀手中接過盒子,放到了蓋聶面前。他相信自己這份禮物,蓋聶肯定會喜歡的。
"這莫非是…"蓋聶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木盒感受着盒子當中的氣息內心十分的激動他已經知道這裡邊裝的是什麼了,但是他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哎呀,你倒是打開啊!快,快打開大家看看…"李茂貞還沒有說話,蓋聶旁邊的盜跖倒是有些心急。他也想看看裡面是什麼,而且做爲一個盜王之王的小偷來說,他對寶貝有着近乎癡迷的執着。
"咔…"一聲輕響勾起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見蓋聶打開盒子後,裡面赫然放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
"淵虹!!"衆人大驚失色,他們雖然想到了這裡面會是柄鋒利的寶劍,但卻沒有料到這東西居然是蓋聶那折斷的淵虹。
此時此刻,只見淵虹劍安靜地躺在了木盒裡面,它原本折斷的地方已經恢復如初,絲毫看不出缺口。而整個劍身也和以往不同,變得更加平凡質樸。
如果說以前的淵虹是個傲氣凌神的少年,那麼現在就變成了安之若素的中年。此時此刻的劍身之上,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然而這份滄桑的下面,卻是能夠摧毀一切敵人的那種恐怖力量!
"不錯,就是淵虹。在淵虹斷了之後是我收集殘片然後重鑄。相信這重鑄後的淵虹蓋聶兄一定很喜歡。"李茂貞笑了笑。他覺得沒有蓋聶的淵虹似乎變得有些遲暮,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豪氣。這也正是他幫助蓋聶修補淵虹的原因,他可不喜歡蓋聶變成個沉默寡言的人。
"謝謝。"蓋聶拿起淵虹,對着李茂貞說出了謝謝這兩個字。
“不客氣,咱們是朋友。”李茂貞笑着說道。
“而且最近還有一樁怪事,秦軍封海了,不容許任何民間船隻出海。港頭那邊被重軍把手,雖然禁止民間船隻,但他們秦國的船隊倒是頻繁出海,似乎是在向什麼地方運送物資。”提起自己面前的四足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庖丁這個時候也再度說道。
“而且我聽說,近來桑海的地下黑市裡,很不平靜,似乎都很有默契的在採買物資,不過我沒什麼勢力在黑市,他們到底在採買什麼,我不清楚。”
“蓋先生,與你之前所言...”
班大師扭頭看向了長桌末尾處的蓋聶,凝聲說道:“與你所言一般無二。”
“蜃樓計劃,陰陽家和公輸家共同參與,帝國當前最重要的計劃。”
蓋聶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桑海,看來就是這個計劃的施行點。”
“如此說來,我們在桑海內的行動會非常危險。”
高漸離最後一錘定音,直接說道:“我們最好還是在城外暫居,城內眼線衆多,萬一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那依我看,除卻身上有任務在身的,其他人都去城外的秘密據點。”
“那地方是墨家在齊魯之地重要的一處分舵,地勢偏遠隱秘,四處環山,外人無法輕易發現,分散在方圓五里的民居中,還有墨家弟子駐守。”
庖丁伸出一根手指,對着在場的衆人介紹道:“如有變故,可隨時呼叫救援,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