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氣候快要轉暖的緣故,這段時間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似乎隨時都可能下起雨來,對於下雨,所有人都是期待的,畢竟下雨也比這樣陰沉着天要好多了。
早上的氣溫還有些微冷,就像去年秋天的清晨,西林剛一出門便又守了守衣服,才又向着雷吉諾德那邊的院子走去。
作爲一個戰時的指揮所,這城主府內是三步一哨十步一崗,戒備不可謂不森嚴。
其實西林也不常住在城主府的,只是偶爾商議事情,纔來城主府住些時日,而他的榮耀旗團,則駐紮在多斯托爾東南面的二十里處,那裡靠近帝國第十九步兵兵團的左翼,正好護衛着多斯托爾的東部防線。
“大人在屋裡嗎?”
西林來到雷吉諾德的門前,正好看到一名參謀正站在門口,於是問道。
那參謀似乎正在等西林似的,看到西林來到,也上前兩步,“統領大人現在西院花園中,正是讓我在此等候大人的。”
“恩。”西林應了一聲,便向着西院走去。
整個城主府的東院是一應人等休息的場所,中間則是辦公的地方,而西院裡便是一片片的花木,還有許多廳閣之類,用來休息,看樣子這城主還真是會享受。
西林剛一到城主府的時候還在感嘆:這地方和奧多的環境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人總是這樣的,舒服日子過久了,總會消去鬥志。
在那一刻,西林似乎明白伊諾亞和圖那爲什麼這麼快就淪陷了。
“大人,您找我?”
看着面前的這位統領大人,西林低頭問道。
不管是論職位還是輩分,西林都應該謙卑的和雷吉諾德說話。
此時雷吉諾德正坐在花園中的一處石桌旁,晨露還未消去,桌面上還有細微的水珠,雷吉諾德把一隻手臂搭在桌面上,正背對着西林,似乎在欣賞不遠處的那一片早春開放的花兒。
聽到西林的聲音,雷吉諾德微微側身,扭頭看了看西林,右手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坐吧。”
只這兩個字,他又重新回過頭去,不再說話。
西林也不在乎石凳上的露水,彎身便坐在一旁,順着雷吉諾德的目光看去,也在注視那片粉紅的小花。
過了好一陣,兩人都沒再說話。
西林覺得雷吉諾德今天的神情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什麼,只是感覺今天的統領大人似乎老了許多,本來還以爲是叫他在暖閣喝茶聊天,沒想到卻來到了這個地方。
一陣微風吹過,西林稍感到了些寒意,但並未說話,只是偶爾看一下身旁的雷吉諾德。
“你不會認爲我大清早叫你來就是爲了賞花的吧?”
沉悶了這許久,終於還是雷吉諾德先開口了。
西林看了看雷吉諾德,“說實話嗎?”
“當然!”
“是的。”西林並沒有思索,很快的說道。
“好吧,你可比你那父親狡猾多了。”雷吉諾德看着西林說這話時,臉上竟有一絲笑意。
雖然他並沒有表達什麼特殊的意思,不過聽到西林的耳裡卻好像變了一個味,“不許你這麼說我父親!”
西林顯得很激動,雖然對方現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又是帝國的大員,但他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恩……”雷吉諾德微微點了點頭,“不過脾氣上倒有些奧斯頓當年的影子,你可比你哥哥強多了。”
雖然說了這許多,但西林到現在還有些雲裡霧裡,他還是不知道雷吉諾德找他來有什麼事。
沒等西林說話,雷吉諾德又接着說道:“我與你父親當年在帝國軍事學院曾經有同窗之誼,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你還是瞭解的太少。”
西林奇怪的看着雷吉諾德,似乎在疑惑,這樣遲暮的語氣,似乎不應該從這個正值巔峰壯年的軍事統領口中說出。
“多伊爾家族,曾經輝煌的多伊爾家族,那一把榮耀聖之劍不知斬過多少魔族統領的頭顱,沒想到現在卻……”
西林沒想到雷吉諾德會提到這個,但他還是認真的聽着。
雷吉諾德一直在訴說,像是一個年老的婦人,在絮叨着生活的瑣事。
過了近一刻鐘,雷吉諾德才止住話音,緊緊盯着面前的西林。
而西林的眼裡也充滿了震驚,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雷吉諾德說起來就像是自己看到的一樣,這不由得讓西林心裡更加的疑惑。
西林一開始只知道這位統領大人是一位貪生怕死,坐享榮華的軍人敗類,可爲什麼對方對自己家族的事情卻比自己知道的都多。
“大人?這些,這些都是真的?”西林起身看着面前的雷吉諾德,“那您爲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西林……”雷吉諾德剛一開口,外面便傳來一陣急躁的大喊聲。
“報……報告大人,在多斯多爾西面出現大量獸人,對方目的不詳。
看着面前這人,雷吉諾德也猛然起身:“什麼不詳,對方要進攻了!傳我命令,三十六兵團排開戰鬥陣型,兩翼展開!”
雷吉諾德說完,擡步便走。
“大人!”西林緊追一步。
聽到西林的聲音,雷吉諾德轉身看了一眼:“西林,事情以後再談今天我非砸碎了那些獸人不可!”
說着,便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雷吉諾德緊隨那傳令兵離開,西林微微立了一會,也急步離開了這兒。
不一會兒,一騎人馬自多斯托爾飛奔而出,直向着城東而去,只見那馬上端坐一人,不是西林還能是誰。
現在西林的心裡充滿了疑惑,本來他這個年齡承受的就已經夠多了,可到現在,他又感覺那份承受的東西,又重了幾分。
他的耳邊一直縈繞着雷吉諾德的話:榮耀聖之劍是每一代多伊爾家族族長的兵器,也是多伊爾家族守護的聖物,傳說那榮耀聖之劍是衆神時代剛剛結束時便出現了,傳說那是衆神的遺物,不過不管哪一任多伊爾家族的族長,都沒有發現這把劍的秘密。
戰火來的很快,震天的吼叫在比塞河沿岸徹夜不息,人類與獸人的戰爭,終於在沉寂了一個冬天之後,徹底的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