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多特別總督區有着帝國最大的奧多利亞平原,克拉倫斯曾經看着遠處一望無際的原野,然後對身邊的參謀說:這真是個戰爭的天堂!
當然,些許的丘陵和低矮的山地並不影響戰爭。
“西林,前面有片坡地,我們到了那兒可以休息下。”傑西指着遠處一塊隆起的地方說道。
他們已經出發了幾個時辰,雖然是騎兵,但他們這是趕路,並不是短距離衝鋒陷陣,持續不斷的奔馳這麼久,即使人受得了,戰馬也有些經受不住了。
“恩!”西林應了一聲,便扭頭對一旁的加爾說道:“加爾,通知大家,前方高地休息!”
西林策馬飛奔在最前方,傑西和加爾一左一右,加爾當然能聽到西林的聲音。
“是,大人!”
說完,加爾便開始減慢速度,向後面地士兵傳達着西林的命令。
西林看了眼旁邊的傑西,雙腳猛地一踩馬蹬,頓時胯下的戰馬便又加速而去,傑西也是同樣動作,緊隨着西林追了過去。
大約十幾分鍾後,兩人便到了傑西所指的一片坡地。
翻身下馬,各自拿出準備好的食物和水,便坐到不遠處一片看起來野草茂盛的地方。
他們的戰馬都在呼呼地喘着粗氣,本來剛纔就已經很是疲憊,再加上這一陣的狂奔,即使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好馬,也有些經受不住了。
兩匹馬在悠閒地踱着步子,嚼着已經有些發黃的野草,同時,也在不斷髮出些怪異的聲響。
“你看它們,多好。”西林打開水壺,漱了漱口說道。
傑西瞥了一眼,然後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幹麥餅,含糊不清的道:“是的,它們時刻都在悠閒地思考,然後戰爭來臨,被人騎在背上,打仗的時候再像傻瓜一樣衝向那些該死地長槍!”
“呵呵……你喜歡戰爭。”西林並不在意傑西的語氣。
“我不是傻瓜,傻瓜會把自己的性命丟在戰場上,咳咳……。”傑西突然感覺嗓子乾的厲害,連忙喝了一口水。
“呵呵……說真的,我們有可能到不了維斯納。”西林看着傑西噎到的樣子,感覺很滑稽。
“大家都知道,我們會死在安杜斯的某一個小道上,然後被那些該死的鳥啄光身上的肉,噢,真可怕。”傑西好像滿不在乎,低頭把剩餘的幹麥餅隨手放進一旁地包裹裡,手裡只提着水壺。
西林看着遠方,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輕聲說道:“傑西。”
“恩?”傑西擡起頭看着對方。
“你知道。”西林接着說道。
“知道什麼?”
“好吧,我是說我們的皇帝……”
西林正說着,傑西突然打斷他的話,“西林!”
“西林,你應該明白,我們不能談論陛下。”傑西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但隨後便慢慢平靜下來。
加爾一行人正在遠處,他們並沒有選擇靠近。
見西林並沒有吭聲,傑西接着說道:“你父親是死在魔族人的手裡,你應該像你哥哥那樣,殺光那些醜陋的傢伙。”
“是的,魔族人。”西林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呵呵……我父親還有他的五千名戰士,都是死在魔族人的手裡,他用他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我們奧斯維亞的獅子。”
說到最後,西林的嗓音竟帶了些哭腔。
“西林,我們要知道,這並不是陛下的錯,戰場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傑西看着西林的樣子,勸慰着說道。
“是的,我們英明的獅子陛下竟然想消滅魔族主力,可笑!”西林的嘴角咧了咧,“十五萬魔族,媽的,我父親只有五千士兵,呵呵……他或許不該叫獅子,而是兔子,在獵狗追逐下變得驚慌失措的兔子。”
“西林,我們或許可以聊些其他的,比如說……圖那河畔的姑娘。”看着西林通紅的眼睛,傑西實在不願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他試圖把話題引向別處。
扭頭看了看傑西,西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強烈,“抱歉,傑西。”
“沒關係,西林,我說過,我需要戰爭。”傑西提起出發時自己說過的話。
聽到這話,西林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感激似的看着傑西,“傑西,好兄弟!”
“好兄弟。”傑西盯着西林的眼睛,伸手與西林的右手緊緊相握。
“哈哈……傑西,我們該出發啦。”說着,西林站起身來。
“準備出發!”西林對着加爾那邊喊道。
聽到西林的聲音,加爾和其他士兵也趕緊收拾好了東西,站在了馬前。
“傑西,如果快點,或許我們還能看到帝都的紫羅蘭盛開吶,奧多冷的實在太快了。”西林上馬,一時間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邊說邊向着前方策馬奔去。
傑西看了眼策馬奔馳如飛的西林,這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鎮定,深邃的目光,彷彿能洞穿一切,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
“傑西,我們定能到達維斯納,那裡是天堂,哈哈……”西林朝着身後已經要追上的傑西喊道。
“哈哈……是的,我要一百次戰爭,現在纔打了兩仗而已。”傑西也是大笑着說道。
天上的烏雲遮住了耀眼的陽光,迎面的風吹着,耳邊響起的只有巨大的呼呼聲,加爾看了看天空,“大人,恐怕馬上就要下雨了。”
“恩,看看前面有沒有村落,我們好去避雨。”西林說道。
“艾倫,你去看下前面有沒有村落,這該死的鬼天氣。”加爾看了看天上的雲,皺着眉頭說道。
一隊人都是策馬走着,並沒有繼續奔馳,這些馬都是跑了一天了,雖然各有一匹副馬,但也是累的夠嗆。
“西林,昨天你剛祈禱完,沒想到現在就應驗了。”傑西笑着說道。
“傑西,我說過,你就是個烏鴉嘴,我每年祈禱的時候你都會插嘴。”
“我?不是吧,我記得有一次你是對奧古斯汀說的吧,呵呵……話說這裡的天氣還真是奇怪。”
兩人正說着,忽然,前方一騎飛奔而來,正是剛剛去探路不久的艾倫。
“恩?”看着越來越近的身影,西林眉頭一皺。
“怎麼了?”傑西看西林的表情,於是問道。
“或許我們有些麻煩了。”西林幽幽的說道,“還真是快啊。”
只是說話間,艾倫便已到了身前。
“怎麼樣,前面有沒有村落,或者是可以避雨過夜的地方。”加爾連忙問向艾倫。
“回大人,前方有一村落……可是,可是……”艾倫的臉顯現出淡綠色,就像泡過青草汁一樣。
“可是什麼,難道鬧鬼不成?”加爾看到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手下竟然如此猥瑣,而且還在西林和傑西的面前吞吞吐吐,連探路這種小事都沒做好,頓時氣極。
艾倫實在被剛纔的情景嚇壞了,聽到加爾這話,頓時一臉驚愕,“大人怎麼知道?”
“什麼我知道,到底怎麼了?”加爾的臉色愈加陰沉。
西林和傑西對視一眼,同樣感覺此事詭異非常。
“大人不是說有鬼嗎,前面有個小村子,那兒真的有鬼。”艾倫雖然還騎在馬上,但他的腿卻抖得異常厲害。
他的話音剛落,明亮的閃電便突然劃過天空,接着便是一聲雷鳴炸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神一緊。
“仔細說說。”西林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或許前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大人,那村子裡到處都是……。”艾倫的額頭上,急得滿是汗珠。
“什麼?”
“肢體,到處都是殘破的肢體,還有碎……嘔……”
還沒說完,艾倫便朝着一邊吐了起來。
西林的眉頭皺得厲害,傑西也在低頭想着什麼,加爾和後面的人都一聲不吭,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服從。
“走。”說着,西林便要策馬前進。
“西林。”傑西叫住了他。
“走吧,去看看,我可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魔族都不怕,難道這個世上還有比魔族更醜陋的東西嗎?”西林說着,便打馬向前奔去。
聽了西林這話,衆人都是笑了起來,氣氛也得到了暫時的緩和,確實,魔族是世界上最兇狠醜陋的東西,他們稱之爲東西,並不是人。
“保護大人!”加爾大喊一聲,同樣向着西林和傑西追去,後面的人也是一陣嗷嗷大叫,旋風般的狂奔,包括已經吐完了的艾倫。
天上的雲更密了,因爲雨水還沒有傾瀉,所以周圍依舊昏暗,天上偶爾的亮光,顯得極其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