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衝宵堂。
楊烈、嶽不羣、甯中則三人靜靜地坐着。
“多少人?!一千零二十四人?!”嶽不羣聽到共招收了這麼多人,聲調猛地提高了八度,臉都綠了。本以爲招收個兩三百人就三清道祖在上了,沒想到一千多人。
“農家子弟多少人?”嶽不羣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趕緊問道。
“師兄還是聽一下富家子弟多少人吧。”楊烈淡然笑道。
“也許事情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壞……”嶽不羣可能是受楊烈淡然的笑容所感染,平靜了下來,並端起茶杯緩緩地飲了一口,做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大將姿態,沉聲問道:“多少人?”。
“二十四人!”
“噗!”嶽不羣一口茶水噴出老遠,然後嶽不羣劇烈地咳嗽着,甯中則費了好大的勁才撫平嶽不羣激動的心跳。
良久,嶽不羣緩緩吐氣開聲:“師弟啊,爲兄要去mài shèn了,這麼多人,一千多張嘴,上門牙一碰下牙,這得吃的多少糧食?”
“是啊,師兄承諾了一天三頓飯,管飽,還管肉!”楊烈又補了一刀。
“師弟啊,不要再說了,再說爲兄真要去mài shèn了,你這是拿刀在捅爲兄的心吶,還歘歘地捅,師弟,咱華山窮啊,這一千多人,別說振興門派了,光吃也能把華山給吃垮了啊……”嶽不羣一手捂着胸,一臉痛苦的樣子,兩隻眼睛卻閃着亮光緊緊地盯着楊烈。
“師兄吶,你這痛苦的表情還能再假一些嗎?你就是裝也要裝的真一些,這樣才能打動我啊……”楊烈一臉無語地說道。
楊烈發現嶽不羣變了,也許是跟楊烈呆一起時間長了,嶽不羣變得越來越像沙漠中的大雕——沙雕了。
甯中則看着插科打諢的師兄弟倆一陣好笑,嶽不羣變成沙雕甯中則反而更開心,可比以前死板着臉,一副死人樣的嶽不羣好多了,這一切都得感謝師弟啊,遙想楊烈入門之初,是多麼的意氣風發……
青山、綠水!一身青衣的自己在山門阻擋住楊烈。
忽然,甯中則愣了,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楊烈,她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楊烈的模樣始終沒變,自楊烈入華山門牆已有數年,嶽靈珊都這麼多大了,但楊烈卻依然如少年。
“難道這國術搬運氣血、凝聚氣血還有養顏的功效?”甯中則記得楊烈曾經提過國術,但是被嶽不羣和自己稱之爲外門gōng fǎ,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說。
“或許,也該修習修習國術了……”甯中則暗暗下了決心。
楊烈終於受不了嶽不羣沙雕式的死纏爛打,索性掏出一本小冊子,“真是怕了你了,給!”
“多謝師弟!師弟請喝茶!”嶽不羣如狗看到骨頭一般,立刻狗腿般跑上來,假惺惺地給楊烈倒了杯茶,然後一把抓過楊烈手中的小冊子翻看了起來。
嶽不羣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一邊沉思,一邊時不時“嗯,嗯”地點頭。小冊子就幾張,嶽不羣很快翻完,隨手遞給了甯中則。
甯中則看得更快,因爲她看不懂。甯中則瞅了自己的丈夫嶽不羣一眼,一看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狂拽酷霸叼炸天的沙雕模樣,便知道嶽不羣也沒看懂……
甯中則白了嶽不羣一眼,看向楊烈問道:“師弟這是什麼啊?師姐婦道人家,看不懂。”
“恩,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師姐可比某些人誠實多了……”楊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點頭微笑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與漁,這是師姐日常所用香皂的製作方法。”
嶽不羣的耳朵早就豎起來了,一聽楊烈這麼說,立刻躥了過來,眼睛瞪的燈籠大,眼中閃着金色的光芒:“造價幾何?幾倍利?”
楊烈大概盤算了一番,“大批量生產的話,按現在的物價一塊香皂兩三文錢吧,賣的話,稍微包裝一下,我打算二十兩紋銀一塊。”
“多少?!”嶽不羣的猶如被掐着脖子的鵝,聲音可高了不止八度。
“這太多了吧……”甯中則顫聲說道。兩三文錢的成本,賣到二十兩紋銀一塊,這可不是一般的利了,這是巨利、暴利啊,甯中則已經可以想像到,如果讓人知道了成本價,在江湖上絕對會引起腥風血雨。
甯中則感覺自己的三觀自從楊烈上山後一直在崩塌,本以爲一本武學秘籍,一把絕世好劍會在江湖上引起血雨腥風,沒想到一塊小小的香皂也能引血雨腥風……不對,楊烈拿出的任何東西都會在引起血雨腥風。
就說那絕世好劍吧,江湖中人數十年苦苦尋求一把而不得,也就是一些名門大派有那麼兩三把做爲鎮派之寶,而在華山,絕世好劍是論斤算的……
“不多,不多……”楊烈手一翻,拿出一個爲雕而成的木盒,將香皂裝入盒中,“這叫包裝,是給富人們用的,他們買的是香皂嗎,他們買的是身份,沒有最貴,只有更貴,師兄要是狠點心,在包裝上下下功夫,二百兩一塊也賣的出去。”
楊烈又拿出一塊做工極其粗糙、形狀慘不忍睹的香皂,“這是次品,給農家子弟用的,就定價二十文了。”
“師弟高啊,實在是高!”嶽不羣豎起了大拇指,“二十文一塊也是近十倍利啊,這香皂能洗手、能洗頭,也能洗衣服,比皁角強多了也便宜多了,而且這是消耗品,多謝師弟爲我華山的萬世基業添磚加瓦啊……”
“添磚加瓦?我這是爲華山萬世基業打地基好不好,華山派成就萬世基業,這成功的勳章上有你們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楊烈不屑地說道。
“師弟一大半,師弟一大半!都是師弟的也沒關係,靈珊現不小了,要不師弟再考慮考慮爲兄前兩年的提議,將靈珊納了吧……”嶽不羣舔着臉說道,眼中卻透露着緊張。
“滾,不要老佔我便宜!”楊烈知道嶽不羣怎麼想的,前兩年自從自己提出光大華山的收徒計劃後,遠征軍的戰士上山後,嶽不羣三天兩頭往自己身前湊,舔着臉說讓自己娶了靈珊。
嶽不羣是在怕!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從楊烈上山後,華山派的發展越來越超出自己的掌控,尤其是楊烈提出光大華山的發展計劃後,嶽不羣更加怕了,他怕華山會落入楊烈之手,雖然楊烈一再表示對華山掌門之位沒有絲毫興趣。
嶽不羣不是沒有想到過幹掉楊烈,但是要想將華山派發揚光大,成就萬世基業,還真離不開楊烈,更別說能不能幹掉楊烈了,既然不能幹掉楊烈,便只能懷柔,天憐可見,整個華山就自己和甯中則兩人,如果甯中則有個姐姐妹妹的還好,還可以通過姻親關係綁上楊烈。
但是沒有吶,至於將甯中則讓給楊烈,嶽不羣想都不敢想,甯中則的性子他明白,甯中則寧可死也會讓自己當作貨物一樣任意送予。
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夜深人靜之時,嶽不羣仰天長嘆,愁得睡不着覺;當遠征軍的士兵上山,其精銳程度駭的嶽不羣說不出話來,表面上嶽不羣談笑風聲,內心卻慌的要命,因爲他看見過遠征軍手中的武器……
這些武器,是嶽不羣心中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