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懸於峭壁上的岩石平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就像是平整牆壁上突出了一塊磚,只不過這磚,比普通磚大了無數倍。
長寬皆逾十丈!
上面搭建了一間小木屋,四周無籬,孤零而簡陋,怎麼看都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秦北玄的身影出現在平臺上空,夜色下無人能察。
稍稍探查過後,他眉頭皺起:“奇怪了,是一個人?”
隨手在前面空間劃過,“啵”的一聲輕響,好似有一層氣泡被刺破。
秦北玄一步跨出,身體消失在原地。
木屋內構施也如外面一般簡陋,有一少年約莫七八歲,盤坐於席上,雙腿間擺放着一柄長劍。
某一刻,房間內突然闖進一縷微風。
“誰?”
少年的聲音立馬響起,看不清他是如何動作,其瘦小的身軀已經站在草蓆上。
腳步微躬,長劍拔出寸許,雙眉微微往中間聚攏,小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雛狼。
“是我。”
空間微微波動,秦北玄的身影出現在木屋內,他看着面前的男孩,神色淡然,但眼底略有驚疑。
天書悸動的源頭,似乎就是這個小娃娃,七八歲的小娃娃,他爲何會獨自一人居住在此處。
“這上面有強大的禁制,你把他破開了?”小男孩收起長劍,冷靜問道。
秦北玄微微頷首:“不錯,那禁制是我破開的。”
聽聞此言,小男孩臉上的警惕之意突然徹底消失,轉而露出燦爛的笑容,如純真赤子,“你終於來了!”
“呃,你知道我是誰?”秦北玄有些詫異。
“你是我爹啊!”小男孩臉上佈滿憧憬。
秦北玄當即就想一巴掌呼過去。
這誰家的熊孩子亂認爹,在這壞人清譽呢?
自己看起來像是有這麼大娃兒的人嗎?
可轉念一想,上頭的禁制雖然看起來是人隨手佈下,不是很難解,可沒個聖境實力也破不開。
聖道強者駐顏有術,上百歲的聖道強者保持二十歲的青年面孔,也不是不可能。
看樣子是自己鬼神莫測的修爲,讓這少年郎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秦北玄在心中猜測。
嗯,這少年郎應該是被裴旻抓來的,生活在此處不知有多久了,可能還沒見過自己的父母。
裴旻作爲聖道強者,不會無緣無故抓一個少年來,還特地關起,天書也因爲這少年產生了悸動,這少年,究竟有什麼秘密?
秦北玄臉上帶着莫名的味道,走近這少年,淡淡說道:“我不是你爹。”
“你就是我爹!”少年很認真的說道。
秦北玄嘴角扯動,再次否認:“我真不是你爹,我才二十歲,沒你這麼大的兒子。”
“你才二十歲?”少年一怔,明顯不太敢相信,可緊接着又話鋒一轉:“那你可以把我從這個地方帶走嗎?”
他眼底露出希翼之色。
“可以。”秦北玄遲疑過後,點點頭:“但不是現在,我還要去辦一件事,成功了,就來把你帶走。”
此行下南荒,要是把這少年帶在身上,無異於帶了一個拖油瓶。
“唉!好吧,還要被那老頭折磨兩天。”小男孩臉上露出一抹沮喪之意,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懼的事情,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老頭?什麼老頭?”秦北玄問道。
少年撇了撇嘴,用劍指指身後的峭壁:“喏,就是這座山的主人,他自稱裴某,就是他把我抓到這裡來的。”
自稱裴某,那定是裴旻無疑了。
“這你就無需擔憂了,這座山的主人,已經死了。”秦北玄笑了笑。
“死了?”少年突然激動莫名。
秦北玄微微頷首:“也算是被我殺了吧。”
“那我就更不能留在這裡了,不然這座山會毀掉的。”小男孩擡頭望向秦北玄。
“此話怎講?”秦大陛下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你一個小小的少年郎,動不動就是毀滅整座芒山?好大的口氣嚯!
“你……”小男孩欲言又止,想了想問道:“我告訴你,你不會像那老頭一樣時不時用意識入侵我的腦海吧?”
“我從不強人所難,更沒有興趣無故欺負你這種少年。”秦北玄不緊不慢說道。
終究還是小孩子,再加上裴旻把他關押在此,可能對其進行了不爲人知的折磨,讓他極其嚮往外面。
小男孩輕易相信了秦北玄,把比自己人還高半截的長劍放到地上撐起,摸着腦袋道:“我的身體有點奇怪,每隔兩天,就好像有另一個人控制我的身體一樣,‘我’,會不由自主的去殺人,去破壞周圍的一切。”
這不就是人格分裂的症狀嗎?秦北玄微微蹙眉。
少年繼續摸着腦袋說道:“當‘他’控制身體的時候,我的身體就能爆發聖境的實力,以前住的那個村莊,就是被我…屠掉的,孃親也死了,不過我還沒見過我爸爸。”
說到這裡,他眼睛裡浮現淚花。
秦北玄卻是驚駭欲絕。
這麼小的身軀,可以爆發聖境的破壞力?
他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這怎麼可能!
人格分裂能做到這一步?
可又隱隱有一種直覺,這少年,沒騙他!
或許,這就是他身上的秘密,也是天書悸動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聖境之人可以解除你身上這種異常狀況,或者說暫時緩解?”秦北玄看着小男孩問道。
後者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點頭說道:“是的,那裴老頭就是每隔兩天,在我快要爆發的時候來這裡一次,用他說的聖境法則把我身體裡的另一個‘我’壓住,然後那老頭就會變得很狂熱,很瘋狂,他會用意識進入我的腦海,不知道做過些什麼,但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痛不欲生,昏迷過去。”
“有時候等我醒來,老頭已經不在了,但有時候他也還在,不過似乎情緒很激動,很憤怒。”
說道這裡,小男孩便不再多說,該說的他都說完了。
接着一邊撓着腦袋一邊打量眼前這個大哥哥。
秦北玄陷入沉思,看着小男孩手裡時刻拿着的一柄劍,感受到其身上若有若無的一股氣息,突然問道:“你很喜歡劍?”
“是的,我覺得劍是我最親密的夥伴。”小男孩把長劍拿起抱緊,眼神中韻味難明,略帶癡迷,小手輕輕撫劍,似乎在撫摸自己最親密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