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們並不會懷疑夏遠說的內容的真假,畢竟夏遠在團部說的情況基本得到了證實。
“這要是讓他們運送一晚上炮彈,明天咱們一定守不住陣地啊!”
雷連長的眼睛裡隱隱透露出一絲焦急,光是十門榴彈炮,就把他們打的夠嗆,這要是再多來幾門,真就像夏遠所說,很有可能把山頭給削平。
邵指導員說:“他們就這麼猖狂,也不怕我們。”
夏遠說:“他們知道咱們志願軍武器裝備落後,又知道了咱們現在正是缺糧少彈的時候,肯定敢大搖大擺的在眼皮底下做這些事情,偏偏我們沒有重火力對付他們。”
兩人沉默,確實如夏遠所說那般,即便是美軍如此猖狂的,大搖大擺的在他們面前運送彈藥,他們也沒有辦法對付這股美軍,一個連打的還剩下三十多人,缺糧少彈的情況下,真沒辦法和武器裝備精良的美軍作戰。
夏遠思索,有了辦法,說:“連長,我有辦法!”
雷連長愣了一下,問:“你有什麼辦法?”
“連長,我會洋鬼子的語言,我想找幾個人高馬大的同志跟我一同,我們換上洋鬼子的衣服,摸進去。”夏遠說出了他的計劃。
雷連長和邵指導員愣了幾秒,斷然搖頭。
雷連長道:“不行,這太冒險了,如果被敵人發現,你們想回都回不來。”
夏遠搖頭道:“連長,如果上級不下達撤退命令,明天我們就將埋身336,橫豎都是死,倒不如今晚嘗試一下,如果能夠炸燬敵人的炮彈,哪怕炸一輛,明天也就少一輛車的炮彈落在我們陣地上,說不定還能活下來一些戰士。”
雷連長和邵指導員陷入沉思。
每一次,夏遠說的話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夏遠會美國鬼子的語言,這在他們當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馬大個回來之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們,他們除了震驚倒也沒什,人真的會因爲環境而改變。
“我要去跟營長彙報一下,畢竟今晚沒有下達作戰命令,擅自行動的後果很嚴重。”
雷連長和邵指導員拿定不了主意,便帶着夏遠來到營部。
李營長聽完他們的觀察,皆是大驚失色,這個時候,一八零師還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從下午二時的時候,命令開始傳達就已經爲後續一八零師進一步身陷絕地埋下伏筆。
美軍的無線電通訊,裝備至連隊,而志願軍的聯繫依靠電話,電臺,營部一下的全部靠哨子的聲音。此時的一八零師可是保持着無線電靜默狀態,情報傳遞之間的延時性是十分致命的。
李營長也無法定奪,一通電話打到了團部,龐團長在聽完李營長的說的內容後,沉思道:“問一問夏遠是否有確切的行動計劃和把握。”
“是!”
李營長並未將電話放下。
夏遠他們也聽到了龐團長說的話,夏遠上前道:“有計劃,有把握,現在正是敵人麻痹放鬆的時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等到明天,敵人一切就位,我們想要再行動,一切都難了!”
龐團長靜思良久,說道:“好,那就按照夏遠的意思來,老李,儘可能的給夏遠提供所有的幫助!”
“是!”
李營長放下電話,目光落在夏遠身上,說道:“龐團長同意了。”
夏遠裂開嘴角一笑,說道:“計劃其實很簡單,先前抓到的舌頭,我詢問到了的對方的編號,我們可以藉助對方的編號,混進去。”
“具體需要怎麼做?”
李營長問。
夏遠說道:“矇混過關,敵人在知曉我們已經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敢在晚上,大搖大擺的在我們眼皮底下運送彈藥,說明他們已經十分自信的認爲,我們晚上是不會出擊。缺糧少彈,人員傷亡又十分嚴重,後勤補給被他們封鎖,這是他們的自信來源。”
營部裡的幹部們對視一眼,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
李營長說:“敵人越是不認爲的事情,我們偏要做,只需要喬裝打扮,出其不意,就能混進敵人的陣地。”
夏遠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敵人認爲我們不敢出兵,的確,我們不敢,畢竟我們缺糧少彈,已經無法再支撐攻堅戰,可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敵人不認爲,就會放鬆警惕,結果就是給我們帶去便利。”
李營長笑着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做吧,需要我們爲你準備什麼東西?”
夏遠搖頭:“只需要李營長同意這次行動就行,其他的,連隊裡邊就有。”
他們剛打下來敵人的陣地,敵人的衣服、槍支、證件什麼的都有,一應俱全,而他又會美國鬼子的語言混進去輕而易舉。可以參考一個發生在抗美援朝事件,說是一支志願軍連隊要去炸燬一座橋樑,切斷敵人的退路,他們甚至都沒有喬裝打扮,就衝過去了,結果過去的時候發現美軍已經佔領了橋樑,更離譜的是,美軍把他們當做了被志願軍打敗一路潰逃的南韓軍,甚至問都沒問,便放他們過去了。
再比如萬歲軍一夜急行軍七十公里,趕在敵人抵達目標的地點前先抵達,切斷了敵人的退路,萬歲軍也採取了白天行軍的措施,而美空軍看到這支隊伍,把他們當做是撤退的南韓軍,只嘲諷了幾句,便盤旋了幾圈,爲他們護航就離開了。
更別提狗中哈士奇,國中土耳其的土耳其旅了,在抗美援朝戰場的離譜操作更多。
有句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遠在第一次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夏遠進入下碣隅裡的時候,就已經印證了這句話,美軍的崗哨是多麼的放鬆,這也是夏遠的自信來源之一。
回到一連陣地,夏遠便開始挑選人手,不需要太多,三個人就行。
他看中了劉鐵柱、馬大個和陳烈,馬大個的體型就不用說,劉鐵柱又是機槍手,同樣人高馬大,但跟馬大個比起來,差太遠了,陳烈個子適中,再加上槍法好,很適合本次行動。
雷連長見夏遠只挑了三個人,有點意外的說:“只需要三個人嗎?會不會人太少了,而且馬舜耀跟劉鐵柱都受了傷。”
“連長,人不在於多,要在於精,我們襲擊敵人的陣地,敵人只有一個連的兵力駐紮,去的人多,反倒是引起懷疑,人少,我們完全可以喬裝打扮成迷路的潰兵,受傷更好,這樣美國鬼子纔不會懷疑,哪有受了傷的中國人出現在他們面前的。”
夏遠已經想好了行動的計劃。
雷連長沉思,道:“確定可行?”
“放心吧連長,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要是不可行,我肯定就不去了。”
夏遠笑了笑,又道:“那,連長,我就去準備了。”
雷連長看了眼邵指導員,見對方沒有吭聲,便點點頭道:“去吧,有什麼需要的,告訴我們。”
“是!”
老楊又找到夏遠,問:“你們今晚有任務?”
夏遠點點頭,思索了一下,從口袋裡取出那張照片,說:“老楊,如果我回不來了,尋找陳樹生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滾犢子,活着回來,自己去。”
老楊罵罵咧咧。
夏遠笑:“老楊,你一點也不像個讀書人。”
“誰告訴你說老子是個讀書人嘞。”老楊眼睛一瞪,盯着夏遠,說道:“你呀,今晚活着回來,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行了,別生悶氣了。”
夏遠笑了笑,收斂笑容,說道:“這件事情不能去的人太多,而且需要精心挑選,劉鐵柱和馬大個兩人人高馬大,是符合美軍的體貌特徵,稍加僞裝,敵人完全分辨不出來,並且馬大個會開車,到時候說不定能搞出來一車物資,劉鐵柱機槍打的好,可以當做我們的掩護。陳班長的槍法沒得說,他同樣適合做掩護,而且這次行動很危險。”
“你也知道危險,那你還.”
“我非去不可!”夏遠一本正經的說道:“老楊,你也別怪我,敵人在囤積彈藥,指不定明天會進行更加喪心病狂的進攻,到時候犧牲的戰士會更多。”
老楊不吭聲的,只是悶悶的說道:“那你得活着回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夏遠咧嘴笑了笑,轉頭去忙碌了。
劉鐵柱、馬大個和陳烈在遠處等着他們,見夏遠走過來,馬大個趕緊問:“老夏,今晚啥任務?”
“夜襲敵人的駐地去。”
三人眨了眨眼睛,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們四個人,去偷襲敵人的駐地!?”陳烈皺了皺眉頭,問:“能行嗎?”
“可行,放心吧。”
夏遠蹲在地上,看着連長爲他們準備的洋鬼子衣服和鋼盔,說道:“咱們也不是和敵人硬衝,而是要跟敵人鬥智鬥勇!”
馬大個問:“怎麼個鬥智鬥勇,鬥智的話,俺不行,鬥勇的話,那俺肯定行。”
“哈哈哈哈!”夏遠笑了笑,說:“不會讓你跟敵人鬥智的,真要讓你跟敵人鬥智,估計任務要失敗了。”
他拍了拍地上的衣服,說道:“先換上衣服再說。”
馬大個脫掉棉服,換上洋鬼子的衣服,說:“還別說,洋鬼子的衣服真暖和嘿,裡邊要換嗎。”
“都換,褲衩也換!洋鬼子的衣服可是採用了最好的棉絨,他們的睡袋更是用的鴨絨,能不好?”
夏遠麻溜的換上敵人的衣服,鋼盔戴在頭上,灰頭土臉的模樣,已經分辨不出來是中國人還是老外。
三人動作也挺利落,只是劉鐵柱和馬大個換衣服的時候,難免會一陣齜牙咧嘴,他們的手臂都受傷了,又沒有藥,完全就是依靠身體素質硬挺着。
當然,這裡邊是有一個漏洞的,就是他們的傷口,但衣服上卻沒有傷口,不過並無大礙,美國鬼子一般都是粗心大意的,少有細心的。
“老馬,我教你三個單詞,遇到突發狀況,喊就完了。”
“啥單詞,好用不。”馬大個一聽,來了興趣。
“那絕對好用。”夏遠咧着嘴,吐出一個單詞:“FCUK!你念一遍。”
“法克?”馬大個疑惑的說。
“要大聲,就跟罵人一樣,你怎麼罵人的。”
“日尼瑪辣哥避!”
“用罵人的語氣念。”
“法克!”
“good!”夏遠拍了拍手。
“古德?”馬大個又疑惑。
“這個不用學,只需要記住法克就行,記住了,喊的時候要大聲一些。”
夏遠目光一轉,落在劉鐵柱身上:“我也教你一個單詞,sorry,sir。”
“騷瑞三兒?”劉鐵柱疑惑的唸叨,似乎有些理解了,用自己罵人的氣勢喊:“騷瑞三兒!騷瑞三兒!”
“停停停。”
夏遠頗感頭大的說:“你記住了,這個是對着他喊的。”
伸手指着馬大個,說:“喊的時候臉上要露出驚恐。”
“哦,還要帶着驚恐,排長,俺明白了。”劉鐵柱試了一下,神色帶着不安和驚恐:“騷瑞三兒。”
“哎,完美,記住了要在他喊出法克之後,你再說。”
夏遠又交代他們一些細節,確保行動的順利,待他們記住自己面對突發情況時需要做什麼之後,更換上敵人的武器裝備,便開始行動了。
在一連戰士們目光注視下,四人完成了喬裝打扮,夏遠用泥特意把幾人的臉上抹的烏漆嘛黑,這樣一來,單單憑藉體貌特徵,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們究竟是敵是友,自己人都分不清楚,更何況敵人呢。
夏遠只需要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就能夠帶着他們潛入敵人的駐地內。
穿過林子和山溝,翻過山嶺,走了幾十分鐘,他們抵達美軍公路旁,這裡是美軍卡車必經之路,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地面在輕微的震動,一輛輛卡車穿行在公路上。
“那就是美國鬼子的卡車,還真多,連個崗哨都沒有,真就不怕咱們去偷襲他們。”
陳烈盯着敵人的車隊看,走來並沒有發現敵人的崗哨,可見敵人對自己是多麼的自信。
“敵人越是這樣,咱們的機會越大。”
夏遠眯着眼觀察一陣,說道:“都準備好了嗎?”
“排長,準備好了。”
“嗯嗯。老夏,你放心吧。”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