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茅山衆人齊聚一堂
坐車從鵝城回來。
到大溝鎮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徐真人和張大膽正在鎮口做法事,超度亡魂。
“我這師父,心裡跟涼黃瓜似得,都是師父跟徒弟,九叔爲他的徒弟操碎了心。”
“我這可好,我是爲師父操碎了心, 爲他的事腿都快跑斷了,真是不讓我省心。”
張恆一臉無語,開口道:“停車。”
汽車停在路邊。
張恆從車上下來,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
“是,族長。”
換到下一位。
“阿恆,你去鎮北的祠堂看看。”
“師父,您最近是不是要返回茅山啊?”
“好的師父。”
而在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二十多歲,滿臉猥瑣的年輕人。
他記得有部電影中,就有文才中元節放鬼的劇情,沒想到應在了今天。
而在有香火供奉的鬼中,家裡有錢的,和沒錢的,又不可同日而語。
“恆哥。”
“大家好好看,不要搗亂。”
“都是師叔們擡愛。”
就連一旁的九叔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只是礙於石堅是大師兄纔不好發作。
沒人能爲他一直擦皮股,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
和這些接受法會佈施的兄弟姐妹相比,那些人衣着光鮮,騎馬坐轎,有的身邊還帶着服侍的傭人。
石少堅打量張恆兩眼,隨後又看了看一旁的文才:“你身邊那個看起來憨憨的傻蛋,就是搞出這件事的文才吧?”
“恆哥,雖然他說的是實話,可我還是很討厭他。”
看到張恆來了,衆人交頭接耳,紛紛誇讚。
張恆看了文才一眼,嘆息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闖了大禍,這件事結束後九叔肯定會責罰你的,不罰你,沒法跟陰司交代。”
祠堂外搭着戲臺,上面正在唱《牡丹亭》。
說完,張恆對女人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一誇他將大溝鎮弄的富裕了,子孫們過上了好日子。
說完,嘴裡發出嘖嘖的怪聲:“長的真夠衰的!”
衆鬼紛紛拱手。
想了想,張恆又道:“依我看,等這件事解決了你就回五華吧,回去後把義莊改改,開個冥喪用品店,平日裡賣賣東西,進進貨,回頭再討個老婆,比你現在整天瞎胡鬧強。”
張恆目光看向鎮裡。
“你這個死老鬼,想魚目混珠啊?”
九叔回了一句,然後又道:“不過石堅大師兄說要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張恆,徐真人,錢真人,蔗姑,九叔。
張恆向衆鬼叮囑着。
“現在那些遊魂正在到處亂跑,我擔心它們晚上會出來作亂,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抓到它們才行。”
“出什麼事了?”
“隨便問問。”
徐真人回了一句,隨後又問道:“你怎麼知道?”
從這裡就不難看出,有家裡供奉香火的鬼,和沒有供奉的是兩個概念。
“做人沒什麼起色,做鬼也這麼辛苦, 真是難搞!”
張恆嘆了口氣,向着徐真人走去。
張氏祠堂。
聽到張恆的話,老人呲牙一笑,拿着領到的‘天地銀行’的大鈔晃晃悠悠的走了。
開口的是一眉道人。
先人拿到這些東西后,再將隨行的陰差打點好,回去的日子自然也就不會難過。
“對了,摘星師兄怎麼沒來?”
二誇今年的中元節場面夠大,不但請了戲班,燒了十幾車的紙錢,還在長凳上放了豬肉,白飯,水果點心,讓他們可以邊看戲邊吃,想的真是周到。
張恆眉頭微皺。
張恆在一旁說道。
張恆說的是實在話。
張恆應了一句,然後向石少堅笑道:“師兄。”
趁着衆人說話的功夫,文才湊到張恆身邊小聲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個鬼好厲害,我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了。”
所以他不只是符籙派的大師兄,其他人見了他也要叫一聲大師兄。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幾千啊,不是幾個。”
正說着,門外傳來腳步聲。
“誰在議論我?”
“阿恆,跟我去一趟融城,你師叔那邊出事了。”
女人聽到這話,討好的向張恆笑了笑。
張恆看了眼石堅,又看了眼九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二天。
中午。
因爲他覺得,文才已經無可救藥了,迴歸普通人的世界對他,對九叔,對茅山都有好處。
活人不好唸叨。
張恆到門口祠堂門口一看。
鎮北。
張恆沒說自己去找錢真人的事,只是道:“最近錢師伯很忙,茅山,不一定有時間回。”
向外的空場上,擺着上百個長椅,很多張氏宗族的先人都坐在這裡聽戲。
“是, 師兄。”
長老們已經老了,新的六殿殿主選舉勢在必行。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臉色蒼白,抱着個小娃娃,看着像難產死的。
張恆走到徐真人身邊,將張大膽擠到了一旁:“去燒些紙衣來,後面那幾個不知道跟誰打架, 身上的衣服都扯爛了, 這怎麼能出去見人。”
“族老們在祠堂門口開了戲班,除了鎮上的居民先祖以外,還有很多孤魂野鬼去聽,別出亂子。”
張恆於心不忍,多給她燒了把紙錢不說,還向張大膽吩咐道:“燒一輛馬車,這有個帶孩子的女士,生活不易。”
徐真人嘆息道:“還不是中元節鬧的,昨晚文才去看鬼戲,被鬼迷惑,放跑了幾千陰魂,現在陰司震怒,要你師叔在七天內解決這件事,不然就要拿文才下去治罪,你師叔沒有辦法,只能叫我們過去幫忙了。”
入眼,徐真人的法壇前排着長隊, 很多孤魂野鬼一臉期盼的看着他們, 就像等到領取救濟糧的難民一樣。
“看完了戲,就跟陰差們乖乖回去,誰也不要亂走,陰差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大家回去之後,有什麼事就去找馬大哥,他是我師父的拜把子兄弟,大家自家人啦。”
“是,師兄。”
張恆一臉問號。
女人抱着孩子,坐着馬車走了。
張恆拍拍手,也向張大膽吩咐道:“別偷懶,盯好這邊。”
“摘星師兄去青海了,我現在也聯繫不上他。”
張恆認得他,他名義上是石堅師伯的弟子,實際上是石堅師伯的兒子,只是沒公開過身份而已
“大師兄。”
車隊一溜煙的開走了。
衆人擡頭一看,來者身穿黑白道袍,頭戴法冠,不是石堅還能是誰。
聽到他的招呼,石堅微微回頭:“你應該是阿恆吧,關於你的事我可沒少聽說,現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
從九泉鎮趕來的驅魔道長,從山佛來的麻麻地,從梅州來的一眉道人,從甘泉鎮來的毛小方,從林桂來的第一茅,當真是道聚一堂。
“是嗎?”
“嗯,做的不錯。”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陰司便會打開鬼門關,讓陰差押送着孤魂重返陽間,接受陽間的佈施。”
張恆眉頭一挑,發現一個正在排隊的老鬼好似領過一次錢了。
“有我們這些人在,別說幾千孤魂了,就是幾千個兇鬼又算得了什麼,沒問題了。”
文才在張恆身邊嘀咕着。
張恆燒着紙錢,旁敲側擊的問道。
反倒是留在九叔身邊,除了搗亂還能幹什麼。
此人兩根眉毛連在一起,看上去只有一根眉毛一樣,不怒自威。
“做人貪,做鬼還這麼貪,快點滾。”
融城,城隍廟。
“謝族長。”
“好。”
“大師伯。”
早上起來,張恆正在吃早飯,徐真人便心急火燎的趕來了。
第一茅一身西裝,打着領帶,看起來與穿着道袍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文才敢怒不敢言。
三天後。
“嗯。”
“師父,是不是知道你做法會,陽江的孤魂野鬼都來了?”
張恆拿起佩戴在腰間的銅錢, 往雙眼上一擦。
張大膽支起火盆,開始給孤魂燒衣服。
張大膽連連點頭。
徐真人也面色嚴肅。
大溝鎮內,也有很多人家在燒紙錢,祭祀祖先。
茅山69代弟子中,石堅入門的時間最早。
少許,一輛馬車停在了女人身邊,馬車上還坐着個車伕。
可他卻是個有本事的,號稱中西結合的茅山第一人,在溪廣地區舉足輕重,而且非常喜歡與人賭鬥。
走得近了,只聽徐真人正在給張大膽講法:“陰曆七月爲鬼月,七月半爲鬼節,鬼門關大開的日子。”
“你以爲他是衝你來的?”
說到這,徐真人發現張恆來了,高興的說道:“忙完了?”又道:“忙完就來燒點紙錢吧,現在下面物價上漲的很嚴重,一些沒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在下面的日子可不好過。”
“還別說,挺熱鬧的。”
九叔左邊站着阿威,右邊站着無精打采的文才,一臉憂愁的說道。
“嗯?”
“都是些苦命人啊!”
“下月是準備回去看看,到時候,我會叫上你錢師伯一起。”
徐真人向張恆叮囑道。
張恆向後看去,長長的隊伍一眼看不到盡頭:“這起碼得來了幾千人吧?”
張恆也起身行禮。
一些富貴家庭,又燒馬車,又燒女僕,香車美人一樣不少,金銀元寶更是用籮筐裝。
徐真人將信將疑。
說完又道:“不只是我們,蔗姑,你師伯,還有兩廣地界的茅山中人,他已經全聯繫了,畢竟幾千陰魂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幸好這羣鬼裡面沒有特別厲害的存在,不然百鬼夜行,融城非得生靈塗炭不可。”
“師兄,我多給她燒了個紙人,這下有人照顧,她們的日子能好過點。”
徐真人回了句:“不止吧,從七點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很多兄弟姐妹拿着佈施走了,現在這些都是剛來的。”
石堅這次看似是來幫忙的,實則是來拆臺,回頭恐怕會有一番惡鬥。
畢竟,石堅再怎麼說也是茅山七子,69代弟子中的大師兄,先天條件是要強過九叔的。
摘星道人在這,他或許還能收斂幾分。
摘星不在,沒人能壓住他的氣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