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以世界爲實驗室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葫蘆島張家，鹿子島崔家，都是方圓萬里內數得上號的修士家族。
兩家合力操辦婚事，自然不是熱鬧二字可以概括的。
一眼看去，周圍的大小家族來了數百家。
這些人攜親帶友，恭賀着百年好合, 光是收禮品的目錄，就寫了八百多頁。
老一輩的修士們，喝茶下棋，猶如老友相逢。
年輕的後輩們，則三五成羣，議論着：你是誰家的, 家裡出過什麼厲害人物，他是誰家的，祖上闖過什麼名號。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
百里之島是一個圈子，十里之島又是一個圈子。
找什麼。
一秒，兩秒
想象中的慘叫一直沒有傳來。
要是你的家族，只有一個佔地數裡的微型小島，那麼不好意思，準備跟在大家後面當跟屁蟲吧。
吹吹打打。
“張恆也可恨，我好不容易隨你回家一趟，防賊一樣的看着我，連個和你獨處的機會都不給。”
張恆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他很努力，這兩年來修爲突飛猛進，交到了很多朋友，還問張恆家裡怎麼樣。
絕大多數的小家族修士, 一輩子也離不開方圓萬里範圍, 今天你所在的圈子, 很肯能就是你一輩子的圈子。
想到呂雄臨死前的話。
白光閃過。
不想崔鶯去南聯盟找張永，怕打擾到張永修行。
一天。
張家呢。
說完，張永又小聲講道：“聽四姑奶說，南聯盟也不是善地，同輩之間的競爭很大，女人很麻煩的，接不接她到時候再說吧。”
張永十六歲，張恆十一，張曉曉一歲，崔鶯十七。
張恆有些無語。
“你說呢？”
“都什麼時候了，等他回到張家，把我的話跟張家人一說，你還做得成張家媳婦？”
“這是呂雄，我昔日的好友。”
“張永可恨，仗着自己天賦高，將你從我身邊生生搶去。”
嗖.
三角錐破空而來，直奔張恆的胸口。
因爲在他看來，外出修行確實不適合拖家帶口。
呂雄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看着張恆：“你用了什麼妖法，我怎麼成這樣了？”
張恆不接這話，只道：“我看着你拿。”
吞掉了二人的神魂後。
張恆一邊回答，一邊看向呂雄：“你想下什麼？”
張恆也是無奈的很。
耳邊傳來一聲輕語。
張恆眉頭微皺。
信中說，南聯盟有很多天才，上等靈根在這裡也不算什麼。
隔三差五，張恆便能收到張永的信。
新郎新娘入門了。
被這白光一照，呂雄只覺得渾身奇癢難忍，不自主的抓了起來。
崔鶯一臉不信：“永哥可是上等天賦，眼下又在南聯盟潛修，你如何能超得過他。”
“家裡怎麼樣.”
但是最近，有張家子弟在下面風傳，說崔鶯在鹿子島崔家，又與呂雄勾搭上了。
“小叔？”
“不要。”
崔鶯嗔怒的白了呂雄一眼，將他的手打掉：“做什麼。”
入眼。
倒是崔氏那邊，又給張恆二人生了個小妹，因爲個頭小，只有四斤六兩，就給取了個叫張曉曉的名字。
“是小叔啊。”
沒等動手，就突然發現二人腳下，多了一個正常人看不到的黑圈。
呂雄回頭看去，發現崔鶯步步後退，正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
“嗯？”
張恆見崔鶯提起張永，嘆息一聲：“你”
對她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怎麼管她。
呂雄還放出話來：‘我是沒有上等靈根天賦的命，但是我有跟上等天賦之人媳婦睡覺的命。’
“能不知道嗎，呂雄多大嘴巴，乾點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去年聚會的時候，呂雄還帶她給我們看呢。”
拿了東西。
呂雄心中慌慌。
入眼，自己的雙手滿是皺紋，這哪是年輕人的手，分明是老人的手。
張永今年十六，身高只有一米六多。
說着，推搡着崔鶯要往屋裡走。
崔鶯的壽命被瞬間剝奪，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張恆看着信件，低語道：“這讓我怎麼說。”
聽到身後的私語聲。
“我要走了，四姑奶說，南海聯盟那邊希望我早點過去，跟聯盟的新生代一起接受培養。”
崔鶯嚇得不敢去看，驚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什麼也不說了。”
崔鶯從鹿子島回來，便見到了站在門口的張恆。
拿起船上的銅鏡一看，入眼，銅鏡下是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
張恆笑了笑，沒有說自己，而是反問道：“你走了，崔鶯呢，也帶她一起嗎？”
外面傳來腳步聲，走來一位劍眉星目，二十左右的青年人。
呂雄更是惱怒：“辦法總比困難多，實在不行，等他回來咱們就給他下.”
張永搖搖頭：“四姑奶說這次只帶我一個人去，等我在那邊混好了，可能會把崔鶯接過去吧。”
“你可知張家之中，張永算是唯一一個，能被我認可的人？”
張恆臉上是滿是淡然，低語道：“我的傻嫂子，有這個苗頭你就該死了，難不成，我還要等你行動，講什麼證據？”
轉眼又是一年。
此次一別，再見不知何日。
崔鶯有些意外，因爲張恆整天宅在家裡，對這位小叔子她也見的不多。
“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這要是傳出去了，你想過後果沒有？”
呂雄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一開始一個月去一兩次，一次住一兩天。
崔鶯沒有辦法，只能示意呂雄老實點。
“我走了，家裡和你嫂子，就都託付給你了。”
見呂雄要對張恆動手，崔鶯趕忙上前阻攔：“他是我小叔啊，你殺了他，我怎麼面對永哥。”
崔鶯笑着迎上來：“是不是永哥來信了？”
呂雄臉上帶着壞笑，與一旁的張恆說道：“你這孩子，先回家去吧，我跟你嫂嫂說會話。”
呂雄見崔鶯和張恆說話，便從後面湊了上來，一隻手向崔鶯的後腰摸去：“這就是張永的那個憨弟弟啊，看着也不算憨啊，他真天天待在家裡，跟個石頭一樣？”
只是這一切，沒辦法跟張永說。
“大丈夫在世，妻不賢，子不孝，這都是難免的。”
“小叔這是在等我嗎？”
“這是.”
“我怎麼了？”
呂雄便上氣不接下氣，咳嗽起來。
不然與同輩天驕爭鋒，動不動就媳婦被人綁走，那還怎麼玩。
咳咳
剛說兩句。
現在反過來了，一個月也就回來一兩次，住個一兩天就走，更多時間住在鹿子島那邊。
“也是，呂雄算什麼東西，不過下等天賦罷了，我是崔鶯的父母也不選他，張永可是張家嫡系，還有上等靈根呢。”
“這是？”
但是他能看出來，崔鶯嫁給張永這件事，不像是心甘情願的樣子。
不是張恆長得高，而是張永太矮，比崔鶯還矮一頭呢。
“雄哥！”
崔鶯穿着喜服，戴着鳳釵，咬着嘴脣，目光中滿是不安與無助，好似在尋找着什麼。
但是一年下來，崔鶯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自張永離開後，崔鶯少了關愛，就開始往孃家跑。
張恆不得而知。
張恆的雙目間，再次綻放起白光來。
“我的手！”
“雄哥？”
“你做了什麼？”
張恆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呂雄，雙目綻放出白光。
用手一捂，掌心是一顆脫落的牙齒。
摸摸自己的臉，肌肉鬆弛，眼皮下垂。
“來看你們啊。”
張永一臉不捨：“你也要努力啊，我在南海聯盟會好好表現的，等你讀書識字，把字認的差不多了就能測試靈根，你要是有靈根的話，我跟聯盟內的管事們說說，把你也帶到聯盟去，這樣我們兄弟就不用分開了。”
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間久了，很多張家人甚至忘了有他這號人物。
“到了南聯盟，我會常寫信給你。”
時光荏苒。
“嫂嫂。”
從十幾歲開始，你接觸到的是什麼圈子。
崔鶯趕忙解釋道：“我回來準備拿點東西，一個人不太方便。”
呂雄下意識的看向雙手。
呂雄看了眼腳下的海船，又看了眼逐漸遠去的葫蘆島，惡向膽邊生：“我還沒跟張永算賬，你就先送上門來了，好得很，聽說張永最在意你這個弟弟，就先從你身上收點利息吧。”
“下什麼？”
這怎麼說，那些出去闖蕩，將嬌妻放在家裡的主角們，或許也大多有這種難言之隱吧，尤其是妻妾成羣，見了就上，上了就不管不問，堪稱推土機的那種。
下一秒。
一晃又是兩年。
呂雄和崔鶯的神魂，直接沒入黑圈之中，瞬間就消失在了天地間。
張永捏了捏張恆的胳膊：“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比我小那麼多，個子卻快有我高了。”
三步之後。
本質也差不多，羣島世界以靈根說話，下等靈根，代表着你的未來只能是下等修士, 近乎不存在逆轉的可能。
“你也知道這事，我還以爲不是一個人呢。”
張恆嘆息一聲：“這幾年你獨守空房，你心裡的苦我是知道的。”
就代表你未來有什麼樣的成就和朋友, 先天不足，後天彌補這種事非常少。
崔鶯臉上有些掛不住，弱弱的說道：“我就想回來拿點東西。”
看他這幅樣子，以後能不能有一米七都難說。
“嫂嫂.”
呂雄雖不甘心，卻也知道這裡是葫蘆島，是張家的地盤。
黑圈也隨之消散，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奇了怪了，呂山島的呂雄不是說，崔鶯與他私定終身了嗎，今天怎麼嫁給張永了？”
就這，還不想帶你玩呢。
“妖魔，剝奪時間的妖魔？”
這一年。
他想要爬起來，可憐擡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嘴裡拉風車一樣喘着粗氣：“妖魔，妖魔”
張家想張永離開前，給家族留下血脈。
“鶯鶯。”
張恆正要拘拿二人神魂。
不等說下去。
張恆沒有回頭，只是往崔鶯身上多看了一眼。
“你，你”
張永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呂雄只覺得非常累，伸手想去抓張恆，可步履蹣跚，每一步都走的極其艱難。
呂雄難以置信：“你怎麼擋得住我的破妖錐？”
“嫂嫂.”
蹲下來一看卻發現，呂雄已經活活老死了，要知道他才二十一啊。
呂雄與崔鶯登上海船，滿心恨恨的說道：“等着吧，等有一天我修爲高了，定不與張家干休，遲早要將你再搶回去。”
“沒有呂雄，也有張雄，趙雄，王雄，我這個嫂嫂，下面饞的很，不像個能守得住寂寞的人，更何況被人惦記着。”
“都小點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鶯現在是張家的孫媳，呂雄這個人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呂雄與崔鶯擡頭一看，只見張恆正一臉平靜的站在甲板上。
崔鶯嚇得癱軟在地，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傳來崔鶯驚慌聲。
崔鶯嚇得魂飛魄散，哀求道：“小叔，饒命呀小叔，我沒想過要害永哥性命，都是呂雄胡說的，我沒有啊。”
法眼下。
“張恆，張恆”
等了一會，崔鶯坎坷的擡眼去看，只見呂雄射出的破妖錐，就懸停在張恆身前的三寸之地，任憑如何催動也難進一步。
“現在，你和姦夫要害他，這讓我怎麼依你。”
鬧起來，自己佔不到便宜。
以前還好，沒什麼不好的風評。
崔鶯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怎麼在這？”
張恆站在人羣中靜靜的看着, 發現崔鶯的眼角下帶着一顆淚痣, 給人的感覺柔柔弱弱, 是那種一看便很需要人呵護的類型。
是不是聽起來像過家家。
“我知道你心裡苦，可你跟誰不好，跟這種人？”
呂雄將崔鶯推開，祭出一枚三角錐法器：“殺了他，一勞永逸，也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崔鶯回過神來，趕忙去查看呂雄的狀況。
張恆在張家內，依然像個小透明一樣。
呂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我知道了，你身上有張永給你的寶貝對不對？”
這一年張恆十三歲，張永十九。
春去秋來。
“有些話我不該說，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人帶回家裡。”
海島世界沒有陰司，也感應不到輪迴。
人死後，神魂會被莫名的黑圈吸走，從而不知所蹤。
“這個世界果然有古怪。”
張恆皺着眉頭，想到靈根法，還有莫名其妙的黑圈，忍不住嘀咕道：“這裡不會是一處實驗場吧，某個不知名的存在，以世界爲實驗室，以衆生爲小白鼠，以海獸爲催化劑，驗證靈根與靈根法的可行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