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傻樑
“醫師,您估算着,老婆子還有多久好活?”
猶豫再三,樑母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恆遲疑片刻。
樑母已是病入膏肓,料想就是扁鵲重生,華佗在世也難醫治。
畢竟,肺癌晚期, 肺部已經穿孔潰爛,並引起一連串的病變,就是現代的換肺手術都沒用,入滅既在當前。
“大概,是等不到開春了。”
眼下是十月。
張恆估算,樑母就是按時服用符水, 壓制病情,離去之日也就在三五月內, 不會再多。
“開春!”
樑母看上去很淡然,靜靜的想了一會,向張恆託付道:“醫師,我見你走南闖北,身邊也沒個人可以使喚,我家傻樑人是傻了點,但是心眼實誠,這次離去,您就把他帶上吧,挑箱提水, 牽馬墜蹬, 也是個伴。”
張恆拿出兩張神行符,掐訣唸咒,將輕身神行咒貼在傻樑身上:“你再跑跑看。”
很快搬出了一把背椅,就是那種自己背在背上,後面可以坐個人的椅子。
赤幽鬼界控制下的黃屠界,普通人根本沒辦法反抗,鬼王,鬼帝那個級別的存在,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
兩界並行,赤幽小世界與黃屠界重疊,萬千鬼魅入侵人間。
張恆將藥箱遞給傻樑,又向樑母告別,吩咐道:“我們走吧,今日要趕去四方城,路很遠的。”
那就用不到他們了,四方鬼王手下有衆多鬼將,校尉,還有陰魂兵卒。
“您爲我治病,我們母子也沒什麼可報答的。”
在大力鬼的加持下,身堅如鐵,力大無窮,一路所過好似萬馬奔騰,管你是水桶粗細的大樹,還是半人高的石頭,方便鏟一磕即碎,完全不講道理。
一個起躍,跳上椅子。
張恆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一般人沒這個膽子,寧可給這些人類衛兵交點糧食,一個個的也不敢去和鬼兵打交道。
“老夫人,若是傻樑跟我走了,您這邊”
夜晚。
砰砰砰.
傻樑還是傻,跪在地上就是三個響頭,把地面都磕出了一個坑。
張恆拿出請柬。
額.
有點像元朝對中原的統治方式。
往那一站,接近三米的身高,看着就跟直立起來的科迪亞克棕熊一樣,滿滿的全是壓迫感。
更重要的是,傻樑是御鬼者,半人半鬼的存在,耐力根本不是常人可比。
在他的本意中,是想拉攏哇婆婆入夥,沒想到哇婆婆還在遲疑,反倒是傻樑先入翁中。
只是見張恆說的誠懇,她也不好再問,甚至她已經想過了,若是病痛難忍,就等到傻樑走後就草繩一根。
張恆非常意外:“老夫人,您這是.”
眼下世道這麼亂,哪還有什麼安寧之地。
樑母用柺杖在傻樑的腿上敲了敲:“跪下,給張醫師磕頭。”
“老婆子一生不曾欠人什麼,您要是看得過眼,就把傻樑帶走吧,傻樑這身力氣還算不錯,可以爲您驅趕虎豹,護衛周身,到時,跟着您四處行醫,做些有意義的事,老婆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老爺,傻樑腿腳很快,我揹着你走吧,以前母親出門,我就是這樣揹着她的。”
傻樑拔腿就走,進步如飛,速度不比他用神行符慢多少。
傻樑傻愣愣的問道:“老爺,我以後是不是見不到母親了?”
呼!
這一次,傻樑跑的更快了。
畢竟,那可是鬼,誰知道會不會殺人取樂。
每個縣城,每個村鎮,都有多少指標,也就是每年要上交多少活人上去。
樑母並不在意:“老婆子我還有幾天可活,倒是您這邊,比我更需要人手。”
一個時辰,兩百里狂奔而出,四方城映入眼簾。
她苦苦撐着,也就是放心不下傻樑。
既無力反抗他們的統治,又不會陷入瀕危,永生永世供養着赤幽鬼界,直到王者興,天下掃的那天。
“這個認識嗎?”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糧食是給四方鬼王的。
如今傻樑有了託付,早幾天走,晚幾天走也沒什麼區別。
樑母將他叫到牀前,叮囑道:“以後張醫師的話,就是我的話,張醫師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要像尊重我一樣尊重張醫師,聽他的話,聽到沒有?”
樑母有些疑惑。
傻樑聞聲,去院落中一陣翻找。
甚至,鬼帝們可能會制定出一系列的人類保護法,研究怎樣合理的‘養羊’,將羊的損耗與降生維持在一個良好的範圍內。
傻樑揹着背椅,一手抓着方便鏟,一手抓着藥箱。
張恆笑道:“能見到,等我辦完了手上的事,就會帶你去見母親。”
“奔雷馳電,助我神行。”
樑母嘆道:“傻樑腦子笨, 我若活着還好, 不會讓他涉險, 我若是不在了,以他的憨傻, 料想不是與人爲虎作倀,便是受人暗害命赴黃泉。”
一大早,傻樑巡邏回來。
四方城的守衛,雖然都是人類,可他們對自己的同類,比鬼對人都狠。
“從哪來的,進城要繳納糧食二斤,你有糧食嗎?”
進出四方城,四方鬼王都沒要過入城費,他們倒是有樣學樣的給整上了。
城門口,有人類站崗放哨,他們都是投靠了四方鬼王的人類,就像二狗子僞軍一樣,幫着鬼王管理白天的治安。
目睹着這一切,張恆開口道:“起來吧,今日下午,便會有人來接你母親,送她去一安寧之地安度晚年。”
未來,會變成一個大牧場,爲赤幽小世界源源不斷的提供供給。
若是培養得當,也不失爲一個好幫手。
張恆想了想,開口道:“那就這樣吧,傻樑跟我走,至於您這邊,我會派人來接您,送您去個安寧之地居住,回頭我辦完事回來,再帶傻樑去看您。”
一夜無事,轉眼便是第二天。
天一黑。
傻樑瞬間開心起來。
別的鬼來偷吃,就相當於別的人來偷羊,真有那種一夜之間,吞吃幾個村鎮的惡鬼出現,四方鬼王也會發兵圍剿,不然幾年下來羊圈就空了,到時候它喝西北風去。
不過自從四方郡被四方鬼王統治之後,在明面上的法律中,也不允許鬼魅肆意衝入城鎮屠殺人類,走的是細水長流的圈養之道。
張恆覺得,如果黃屠界沒有他們的介入的話。
“本來想弄個哈雷玩玩,看來是用不到了啊!”
實際上,都是些下面人搞出來的苛捐雜稅而已,其實要是你膽子夠大的話,天黑後四方城由鬼兵把守,這時候進城,一粒糧食也不用交,只要別帶違禁品入城就行了。
指標之外,雖然也有偷吃的,可這種鬼四方鬼王也不喜歡。
張恆欲言又止。
如脫繮的野馬一般,狂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守衛們一看,便知道張恆來頭不小,嚇得面色蒼白:“大人請。”
“鬼王大人的請柬?”
說起來,傻樑實力也算不錯,雖然大力鬼的短板很明顯,但是不要緊,御鬼者可以駕馭第二隻鬼,進行優勢互補。
傻樑看了看張恆,又看了看老母親,傻笑道:“我聽母親的。”
四方城,是四方郡的主城,也是四方鬼王的所在地。
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張恆一句句聽下去。
這就像養羊一樣,人就是羊,四方鬼王是牧場主,它治下的人類就是它的羊羔。
至於晚上。
“天地無極,遍佈日星。”
“不礙事。”
很快。
張恆在傻樑家住下。
區別只是,元朝控制下的中原,一直具有反擊之力,因爲人跟人之間的差距不大。
張恆也不在意,只是問道:“四方鬼王大壽,附近州縣的御鬼者和鎮守四周的鬼將,應該全來了吧?”
守衛們回答:“來了好多,而且有些人不守規矩,已經被鬼王大人給吞吃了。”
說完,語氣微頓:“大人,您也小心點吧,鬼王大人最近心情可是不好。”
張恆笑道:“我來了,他心情就會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