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道門已滅《44》
孫普。
在孫家可是一位傳奇。
他三歲能書，四歲提筆，等到六歲那年，便在黃屠界‘創作’出了第一篇作品《詠鵝》。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此詩一出，四方城沸騰，紛紛將孫普奉爲神童。
隨後, 他又屢創新高，創作出作品無數，是黃屠界有名的大詩人。
雖然屢試不第，沒有取得功名，但是在才學方面是公認的第一人。
由此，孫家也成了四方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孫念普，則是孫普的第八個孫兒。
“孫普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到黃屠界神遊。”
“但是久而久之，當它關心的人都死去後，對剩下的人，它很難有發自內心的愛護。”
孫念普在前面引路，有些欣喜，又有些悲涼的說道：“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在晚上看到活人了。”
“這些人鬼可以交流，也有自己的喜好，圈養之道，細水長流，在一些鬼王眼中很是受用。”
“他們會挖十幾米深的地窖，白天出來活動和種地，晚上就躲在地窖裡，用地氣來阻擋自身的陽氣，這是個很管用的辦法，因爲鬼一般都比較懶，有一些還不會鑽地。”
孫念普說到這，又補充道：“其實對我們這些鬼來說，真鬼也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有些真鬼甚至會吞吃別的鬼，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我們遇到了也會繞着走。”
“這個不好說，因爲辦法有很多種。”
張恆沒有笑。
憂的是道門都解散了，可想而知，當年的這些人是何等絕望。
其他惡鬼，恐怕沒有這麼高尚，活祭或許在如今的黃屠界中已經成爲一種常態。
那位幽冥教長老很不滿意，於是就玩了個大的，將黃屠界人爲的打入陰土，製造了黃屠界與幽冥鬼界的融合，打死了黃屠界的那幾位仙人。
“以我的實力，庇護這麼多人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我也護不住。”
從那開始，他便四處庇護人族，這一晃已經過去了兩百年。
只可惜好景不長，等孫念普八十多歲，費勁千辛萬苦晉升返虛境時, 幽冥鬼界的入侵開始了。
喜的是這個世界不存在道門，正好可以讓他們茅山來做這個救世主。
“再加上不知道這個村鎮有沒有被其他鬼庇護，一般情況下不會費力去搜尋這些人。”
等孫念普長大之後。
死後，他又回到了華夏界，並發現只過去了三天時間。
“甚至就是這一萬人，我還是以圈養起來，供我吸食陽氣爲藉口庇護下來的，附近有一些垂涎這些人口的惡鬼，爲此我沒少和它們打架。”
這話一語雙關。
“最可笑的是，他們甚至想對我進行活祭，將幾個沒破身的小姑娘淹死，給我做新娘，這不是開玩笑嗎？”
孫念普拒絕了，是因爲他不改初心。
只是沒想到孫念普死後, 沒有墜入輪迴，而是帶着滿心的不甘與仇恨化爲了惡鬼。
“所以現在的很多聚集地，都在想辦法增加與守護人鬼之間的情感，比如說我這裡”
“像我這種應該不是很多，因爲當鬼久了，心性就會變得涼薄起來，自身的情感也越來越淡。”
孫念普指了指被自己庇護的小鎮：“我的實力還算不錯，所以我這裡的人不用住在地底下，畢竟地底下的溼氣很重，長期在下面居住很容易病痛纏身，通常壽命會變得很低。”
“文豪？”
“文豪個錘子, 這是一位文抄公啊！”
“遇到人鬼，依照對方喜好還有逃過一劫的機會，但是遇到只有本能，靈性混沌的真鬼，基本上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聽聞此話。
後來，更是拜入四方城清淨觀門下，成爲了一名道士。
於是他在幾年的觀察之後，就開始了抄書之旅，將華夏位面的詩詞，大把大把的‘原創’在了黃屠界，成爲了大詩人。
結果孫普當文豪去了。
他出生時，孫普已經纏綿病榻, 再也寫不出詩詞來了。
張恆聽到這裡，開口道：“我記得人鬼與真鬼之間，就像狒狒和金絲猴的區別，雖然都是鬼，但是本質上大有不同，雙方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敵人。”
“是的，真鬼無法交流，與我們相比，它們纔是更純粹的鬼。”
不過相比病痛纏身，死亡無疑更讓人恐懼一些。
張恆讀過《孫普神遊四方城》這本書。
或許，自從仙人祖師被全部打殺之後，他們就已經心灰意冷，認爲這個世界完全沒救了吧？
畢竟，仙人祖師都死了，還是被毫無懸念的一掌滅殺。
“除了這座小鎮，附近還有四座村莊，都是由我庇護的，人口加起來大概有一萬人。”
跟生死相比，住在地底下也不算什麼大事，最重要的是活着。
他很可能先從華夏界的明朝時期，把孫普弄了過去，送到了黃屠界，想看看孫普能將黃屠界攪亂成什麼樣子。
“小道長前面請，前面便是我庇護的村鎮。”
“對了，孫普神遊四方城這件事，看起來很像那位幽冥教長老的手筆啊。”
張恆雖然沒在地底下住過，但是想來十幾米的地下是很難通風的，再加上陰冷潮溼，長年累月的住着恐怕沒個好。
孫普，大概是明末時期的人，大醉三天，偶做一夢。
歷時數年，四方城破，滿城百姓死傷殆盡，孫念普身爲當時的護城真人, 也同四方城一起化爲了泡影。
“但是想來，應該不是很好吧，喪家之犬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是不怎麼相信有隱世宗門的，因爲赤幽小世界入侵已經有兩百年，連外界的基本常識都不知道，說出去誰會信，總不能隱世了幾百年吧。
“對活人來說，人鬼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真鬼。”
“大家對修道拯救世界這種事已經不再幻想，就連道門都在抵抗了一百多年後，於五十年前解散了，聽說最後一批道人逃到了海外，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到了晚上是鬼天道的世界，人身上的陽氣，在夜間宛如火炬一般。
於是，他就把這份經歷寫了下來，著成了一本書《孫普神遊四方城》。
“而且他死後的幾十年，幽冥鬼界便開始了與黃屠界融合，要說這裡面沒任何牽連我是不信的。”
張恆又問了個尖銳問題。
“這是一座小鎮吧？”
張恆記得聽白雲子祖師說過。
孫念普說到這裡，目光中還有慶幸之色閃過：“所幸，赤幽小世界中出現的惡鬼，也不全是沒有思想只有本能的真鬼，有很大一部分是人死後變成的人鬼。”
張恆點點頭，又問道：“像你這種心懷人類，庇護人類的人鬼多不多？”
白雲子祖師可是說了，以後沒辦法給他們太多幫助，要他們靠自己，換而言之，少點幫助還是可以有的，大家講道理嘛。
孫念普遲疑少許，回答道：“有一些，但是它們大多不是真心的，庇佑人類，只是將人類當做豬羊一樣的口糧。”
不像他們茅山，就算日後沒辦法改天換地，驅離幽冥鬼界，最後也有祖師爺給兜底。
而最早之前，人類還沒被一連串的潰敗打斷脊樑時，每到夜晚都會有人出城去與惡鬼廝殺，巔峰時期甚至組建過反攻的軍隊。
他沒有繼承孫家的文豪之風，反而對修道極爲癡迷。
“用的最多的一種，是以小村落爲單位，專門選一些偏僻的地方挖地窖居住。”
管中窺豹，這些受到孫念普庇護的人類，會想到認他爲祖宗，給他獻祭新娘來增加紐帶，想來其他受到惡鬼庇護村鎮也能想到這個辦法。
不過孫家一致決定，給他取名爲孫念普，意思是孫家後人，永遠不會忘記這位帶領孫家走向強盛的文豪。
夢中，他來到了一個叫四方城的地方，成了一個嬰兒。
六十多歲的時候，孫普病死。
黃屠界的人類，到了晚上都會躲在地底下，根本不敢冒頭。
孫念普臉上有懷疑之色閃過。
“很多人鬼一開始的時候，很認同自己的人類身份，會選擇庇護其他人類。”
那位幽冥教長老之所以會弄這場實驗，根本原因就是太無聊了，想找個事給自己解悶。
張恆半喜半憂。
目光掃過。
張恆語氣微頓：“我是從隱世宗門裡出來的，對外界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孫念普懷疑歸懷疑，還是滿臉苦澀的解釋道：“這個世界下已經沒有道士了，我們敗了，敗的一敗塗地，就連仙人祖師都被打死了。”
他們就是再努力又有什麼用，說希望，完全看不到希望。
孫念普露出哭笑不得之色：“他們將我奉爲先祖，稱我爲祖靈，時常對我進行獻祭活動，可我實際上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看你之前的打扮是個道士，現在這個世界，應該還有道士和道門存在吧，比如帶領人類抵抗之類的？”
“道士和道門”
“就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以前庇護人類，當親朋好友死光之後，缺少了紐帶變得性格冷漠起來，最終一口將自己庇護的人類聚集地全部吞掉的事發生。”
“那些沒有人鬼庇護的村鎮，現在是怎樣生活的？”
“我們這些人鬼，之所以帶個人字，是因爲我們是人類身份的延續。”
很快，張恆便來到了孫念普的庇護之地，看着眼前的小鎮問道：“這裡有多少人？”
“不過雖然道門和道士已經沒有了，但是眼下又有了一個新的修煉體系誕生。”
孫念普看向張恆：“他們自稱爲御鬼者，以融合鬼，駕馭鬼的方式來獲得鬼的力量，從而用鬼來對抗鬼。”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跟鬼王對拼而不落下風，被視爲新的希望。”
語氣微頓，又道：“我這裡就有個御鬼者，你要不要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