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
尤其是這個世界的魔門。
其門人不說個個都陰險狡詐、卑鄙無恥、自私自利,但多多少少都帶點病——精神方面的病!
祝玉妍、石之軒、安隆、楊虛彥、侯希白······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病!
如果是身體有病,許易還能給他們治治,但這種心理上的問題,他甚至連發病時間都掌握不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撂挑子不幹了。
尤其是祝玉妍這種瘋女人,表面上看似乎沒什麼問題,手段果決、謀略極佳,可一旦讓她碰上石之軒······
爲了不讓自己的佈局出問題,許易自然是要給自己多上一層保險的。
而且相對於已經混跡江湖數十年、什麼都經歷過了的祝玉妍,如今纔剛剛出師的綰綰,顯然要好控制太多了!
綰綰唯一的問題,就是有點戀愛腦。
不過對此,許易表示問題不大,可以解決!
······
祝玉妍等人並沒有在飛馬牧場多待。
一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適合擺在明面上。
二來祝玉妍和魯妙子之間的相處也確實尷尬。
在第三天,許易秘密佈置了諸多任務後,祝玉妍等人便秘密離開了。
就像是來時一樣,幾乎沒有人發現她們的離開。
離開之時。
祝玉妍神色複雜地看了身後的竹林一眼。
一來一回,沒有達成原有的目標不說,還搭進去了兩位元老,可以說是虧到姥姥家了!
尤其是邊不負,那可是陰葵派僅有的幾位宗師之一。
只從這上面來看,她們的這一次行動絕對是鉅虧!
但是······
祝玉妍摸了摸自己懷裡的《天魔大法》,有這門功法在,她們瞬間便是扭虧爲盈了。
一門可以讓她們陰葵派固定出現大宗師的功法,其價值絕對不比魔門至寶邪帝舍利差!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邪帝舍利好當然是好,如果傳承得好,同樣可以固定造就出一位大宗師出來。
但這位造就出來的大宗師,如果沒什麼機緣的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甚至因爲邪帝舍利內中蘊含的邪念,還有發瘋、變成邪魔的可能。
兩相對比,顯然還是這門新的《天魔大法》價值更大!
想到這樣一門功法,竟然是許易一天之內修改而來的,祝玉妍的心中就更加複雜了。
“綰兒,你對聖主怎麼看?”
祝玉妍突然開口問道。
“啊?”
綰綰驚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祝玉妍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她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答道。
“師傅爲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是因爲聖主的······任務?”
對於綰綰能猜到自己這個問題的真正意圖,祝玉妍並不感到意外。
身爲她千挑萬選出來的聖女、下一任陰葵派之主,綰綰無論是天賦還是智慧都是頂尖的。
但讓祝玉妍感到意外的是,綰綰竟然會直接開口反問她!
這小小的舉動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卻大有深意,這意味着在綰綰心裡,誰的地位更重要!
祝玉妍深深地看向綰綰,綰綰則是目光閃爍,似乎心有愧疚,不敢與之對視。
現在的綰綰,終究不是幾年後的她。
幾天前纔剛剛正式出師的她,一切都還顯得太過稚嫩。
如果是幾年後的她,現在估計應該是堂而皇之地與祝玉妍對視,不帶半分的心虛。
當然,如果是幾年後的她,大概率也不會直接反問祝玉妍,而是會借用更加隱蔽的方式去旁敲側擊。
在眼前的綰綰身上,祝玉妍彷彿看到了最初時自己的影子。
那個時候的她,同樣涉世未深,或許智慧、手段都不缺,甚至能夠面帶微笑地殺人,但在某些方面卻仍舊‘天真’。
直到她遇到了石之軒······
那是一段至今仍令她刻骨銘心、且恨之入骨的經歷!
一回想起來,祝玉妍心中的怒火便不自覺地升騰,下意識地便想要呵斥綰綰,讓她斷了這個念想。
但當她想到綰綰所思所想的那個人是誰時,便猶如一盆冷水澆灌而下,瞬間清醒了過來。
那可是許易!
是她們剛剛認下的聖門之主!
從名義上來說,許易就是她們的老大!甚至是主子!
“你覺得呢?”
祝玉妍想到這裡,終究還是沒有再去說些什麼,甚至主動拉開了話題,含糊其辭地再次問道。
這一次,綰綰沒有反問,很認真地思考過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覺得聖主這樣做很好,以聖主的能力,這一次的計劃即便不能攪亂天下的局勢,也完全可以暗中收斂大量的人爲己用!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虧!”
祝玉妍聽完,沉默了許久。
之前的她,還一直沉浸在以往的觀念中,認爲現在還不是她們出手的時候。
雖然隋朝大廈將傾這件事,所有有識之士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所有有識之士也都清楚、明白的一件事是。
大隋朝還沒完呢!
在名義上,這個天下絕大部分地區都還處於隋朝的控制之中。
在實際中,隋朝仍舊具備着非常強大的力量。
就如同一頭將死的猛獸,誰敢在這時候先出頭,必然會迎來其最強烈的臨死反撲!
這也是無論四大門閥、還是佛魔兩道等最頂級勢力,至今都還沒有下場的真正原因。
時機未到!
誰也不想自己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被楊廣給弄得灰頭土臉,最後反被其他人給得了好處。
他們都準備着,等到那些‘爲王前驅’的人,將隋朝的最後力量都給耗盡了之後,再跳出來收割最終的戰果。
也是基於這個想法,祝玉妍才一直覺得許易的計劃有些不太妥當。
雖然拿出楊公寶庫和邪帝舍利的消息,確實很有可能提前引出各大門閥和佛門的力量,甚至計劃得當的話,大大消滅他們的力量也未嘗不可。
但萬一他們的計劃不順利呢?
楊廣現在可還在長安(大興城)裡呢!
還有宇文閥、獨孤閥兩大門閥的主要力量,幾乎都集中在長安。
在這個時候施展釣魚計劃,可別魚沒釣上來,餌兒反而被吃了。
萬一楊公寶庫和邪帝舍利真的因此落到了其他人手中,那豈不是成爲了對方的資糧?
以陰葵派的力量,可沒有絕對的把握,在那樣的環境中百分百做到自己想要做大的事情。
加上許易的話,她們的力量確實變得更加強大,但實際上仍舊沒有確切的把握。
祝玉妍皺着眉頭,心中仍有顧慮。
綰綰適時提醒道。
“師傅伱莫非忘了,聖主早就說過,宇文化及也是他的人!”
“嗯?!”
祝玉妍愣了一下。
宇文化及?
宇文閥?!!
許易確實說過宇文化及是他的人,但後來卻沒有提及此事,甚至在他吩咐制定各種任務時,也沒有提到宇文閥那邊。
於是祝玉妍自然而然地,便以爲許易就只是說說而已,他並沒有真正掌控宇文化及。
可如今······
“綰兒,你長大了!”
祝玉妍極富深意地看着綰綰。
綰綰燦爛一笑,上前抱住祝玉妍的胳膊,撒嬌道。
“無論徒兒將來多大,都永遠是您的好徒兒!”
“好徒兒!”
祝玉妍拍了拍綰綰的手,一臉的感慨。
養了十幾年的徒弟,終究還是長成了別人的形狀。
不過,這在魔門之中,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
“聽說了嗎?楊公寶庫的地點被暴露出來了!就藏在長安城裡!”
“誰說的?怎麼可能會在長安城裡?那可是舊都!楊公寶庫怎麼可能會在那個地方?”
“你懂什麼!這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你知道這個消息是誰放出來的嗎?”
“是誰?”
“刺殺楊廣的那個高麗女刺客!”
“是她!可是她又怎麼會知道楊公寶庫的線索?”
“據說是她刺殺楊廣的時候,意外從皇宮裡找到的線索······”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
······
瓦崗寨。
“密公,這必定是那高麗女刺客的陽謀!故意放出這個消息,就是爲了讓我們中原互相鬥個你死我活,讓他們高句麗有喘息的機會!”
女軍師沈落雁沉聲說道。
李密目光閃爍了一下。
“這麼說來,這楊公寶庫的消息確實是真的?”
“這······根據落雁的推算,如果真有楊公寶庫,存在於長安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沈落雁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如此開口說道,但她很快又補充了一句。
“密公,雖然楊公寶庫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但我不建議我們去奪取,大龍頭那邊如今正步步緊逼,我們如今在瓦崗寨上的局勢很不妙!”
瓦崗寨現如今的大當家還是翟讓,是他一手建立起了瓦崗寨,李密只是後來者,雖然眼光、能力均強於對方,但在現如今這個階段,還未大破張須陀的他,在瓦崗寨中的聲望顯然還遠不如翟讓。
在翟讓的步步逼迫下,他們現在的局勢其實非常不好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翟讓給拿下了。
“對現在的我們來說,要想破局就只有一個辦法——打敗張須陀!以絕對的功績來壓制住大龍頭!”
瓦崗寨能走到今天,基本都是靠得翟讓,作爲創始人,他在瓦崗寨的聲望無人能及。
在這個時候,李密就算是想造反,強行殺了翟讓,他也不可能收攏得了整個瓦崗寨。
唯一能讓他彎道超車的方法,就是解決如今瓦崗寨所面對的大敵——隋朝名將張須陀!
在瓦崗寨前期崛起過程中,因爲天時地利人和的幫助,他們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很快就成爲了整個天下聲勢最爲浩蕩的義軍。
甚至被奉爲了天下義軍之首,被認爲有很大可能性奪得天下!
但隨着張須陀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作爲隋朝後期僅有的名將,張須陀的能耐不用多說,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他所率領的軍隊,也是隋朝僅剩的精銳部隊之一。
面對瓦崗寨這原先只是由草寇、流民組成的義軍,張須陀所率領的大軍自然是連戰連捷。
瓦崗寨在翟讓的率領下,沒在張須陀身上獲得一點好處不說,還將不少吃下去的好處都給吐了出來。
這段時間裡,瓦崗寨上上下下甚至都對張須陀有了心理陰影了。
如果這個時候,李密能夠率領親衛大軍大破張須陀,他在瓦崗寨中的聲望必定扶搖直上,甚至趕超翟讓也不是不可能!
翟讓怎麼打都打不贏的張須陀,你一出手就打贏了,那豈不是證明了你李密比翟讓更厲害?
到了那個時候,李密想要謀奪瓦崗寨,那就容易多了。
“但我們所擁有的力量有限,如果想要對付張須陀,就必須要全力以赴,容不得絲毫馬虎!”
“所以我的建議是,放棄楊公寶庫,專注於張須陀!”
沈落雁非常冷靜地給出了自己的分析。
她很明白楊公寶庫的價值,打天下打得就是錢糧!
如果能獲得楊公寶庫的巨量財富,他們瓦崗寨奪取天下的可能性至少要增加兩三成以上。
但與此同時,沈落雁也更知道輕重緩急之分。
現如今的他們,甚至連瓦崗寨都還沒有奪下,談何爭奪天下?
說白了,若是他們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去,未來都沒有了,你還做什麼天下霸主的美夢?
“楊公寶庫啊!”
沈落雁看得很清楚、分析的也句句在理,但很顯然李密並沒有她那麼冷靜。
雖然李密也確實可以算得上是雄才大略,可面對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擺在自己面前,說不心動,那絕對是騙人的!
“傳說中,楊公寶庫與和式璧,得一可得天下!”
李密的眼神裡帶着濃濃的野望,那是他心中最大的抱負。
也是沈落雁之所以欣賞對方,甘拜其爲主公的最大原因之一。
天下間,能夠擁有氣吞山河之志的,可謂是少之又少。
瓦崗寨如今的大龍頭翟讓,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例子。
明明是瓦崗寨的大龍頭,甚至還壓了李密一頭,但一身氣魄仍舊還是原來的強盜頭子。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明主呢?
沈落雁平時最欣賞的就是李密心中的大志向、大氣魄,但此刻的她卻有些希望對方不要那麼有大志向了。
果然。
只聽李密下一刻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