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爵加冕日。
上午的飛龍關要塞已經聚攏了宗貴議會的大量重要成員,四人委員會也悉數到齊。
利文頓區的民衆想要參加遊行典禮,得提前一天進城,因爲加冕日的飛龍關全天封閉。
市場上賣花的小販能把嘴角都笑裂了。浮誇的戈塔什公爵就喜歡搞點排場,所以讓人買了大量的花卉,準備在遊行車隊經過時灑在街道上。
自然也有一些民衆真心覺得戈塔什是所謂的城市救星,也會自發地購買花卉,作爲獻禮。
要不是這個季節本就沒什麼花,博德之門的市場也很貧乏,估計商人們會不遺餘力地把這座城市變成被鮮花包圍的世界——也是他們口袋被金幣塞滿的日子。
要塞裡的加冕儀式進行的相當順遂。
冒險隊沒有去湊熱鬧,捧戈塔什的臭腳。
不過現場的畫面由阿爾菲拉這位電臺主持人語音轉播,全城的市民都能收到實時消息。
流程很簡單,戈塔什接受雷文伽德高公爵的冊封,在進行了一通口是心非的宣誓後,他就正式接手了博德之門最高執政官的位置。
正午一刻,戈塔什與雷文伽德乘坐黑手公司生產的加長敞篷車,從飛龍巖北翼出發,一路穿過外城區,經過石化蜥蜴之門駛入下城區,沿途的圍觀羣衆在街道兩邊歡呼喝采,若非焰拳們阻擋,肯定會有狂熱市民衝上來攔車。
恩維爾·戈塔什坐在後座,陽光明媚地照亮城市,也照亮他一貫陰沉的臉龐,他從未像今天一樣笑得歡暢,一度站起身朝兩邊的民衆揮手致意。
每當他這麼做時,歡呼的聲浪就會更加嘹亮。
“看他們,多有趣。”戈塔什對身旁的雷文伽德說,“凡人都有成爲奴隸的本能,每個人都想着把生存的責任轉嫁給他人,想要無條件地享受自由。那麼我就提供自由,哪怕是虛假的自由,都會讓他們歡欣雀躍。”
高公爵眼神呆滯,大聲讚美:“戈塔什說得都對。”
“可悲的凡人,可悲的城市,沒有一個統一的領袖,統一的聲音,註定在無窮盡的內鬥中消亡。歷史不會記住一個所謂開放的城邦,而會爲一個強大的國家喝彩。今天我成爲博德之門的大公爵,明天,我要做全世界的王……”
他忽然臉色一變,強烈的心悸感襲來,這是神靈在向選民示警,有人要刺王殺駕!
戈塔什佩戴的金屬手套開始閃爍魔法靈光,釋放出投射物偏斜力場,這是能阻擋飛彈和箭矢的法術,然而這道力場在擴散的一瞬間就消散無痕。
在生命最後一刻,戈塔什意識到這場刺殺準備地相當充分,對方準備了反魔法力場來阻止他的自救行爲。
……該死。
砰!
一聲槍響。
槍響之前,坐在戈塔什身邊的雷文伽德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位新上任的大公爵彷彿被一陣急促的風吹動的旗幡,猛烈顫抖了一下,他的頭向一側歪斜,一片顱骨脫離後飛了出去,落在車後蓋上。
雷文伽德站起身試圖撿回那片顱骨,敞篷車還在行駛,兩側的民衆一片茫然,然後槍聲從半英里外的房頂傳來,現場爆發了尖叫。
駕車的班恩信徒連忙踩下剎車,汽車停止。
戈塔什沒有生氣的軀體歪斜着,鮮血從一側的車門不斷滾落。
人羣中,威爾飛快地擠開焰拳跑過來,手裡捏着一枚腦機貼片,奔向烏爾德·雷文伽德。
“父親!這兒!”
威爾眼前的忽然炸開一團明亮的地獄火焰,魔鬼米佐拉從傳送門裡鑽了出來,擋住他的去路。
“閃開!”
“威爾呀威爾,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一命換一命。你要麼留下自己的,要麼讓你的父親送死。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哦。”
烏爾德·雷文伽德抱着頭痛苦地掙扎起來,同時整座城市都開始劇烈震動。三位選民已死,至上真神脫困了!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閃開,米佐拉。”威爾心急如焚。
“錯誤的回答。和你的父親說再見吧。”米佐拉嬉笑着重新消失在地獄火中,而原地突然跳出六隻爆炸蜘蛛,飛快地向着烏爾德撲去。
然而所有爆炸蜘蛛在撲到車駕附近時就驟然消散,它們作爲召喚物被反魔法力場驅逐了。
敞篷車的後蓋突然打開,蓋爾從中鑽了出來,抱怨說:“我的腰吃不消這種工作。”
隨着耐瑟瑞爾的用戶數量增長,他也解鎖了8環法術位,已經逐漸恢復了當年風采。
威爾趕緊衝上來給他爹安上腦機貼片,君士坦丁的異能阻止了奪心魔蝌蚪的轉化,還算及時。
大地還在震動,不同以往很快平息,這一次持續地格外久,且愈來愈烈,上城區的至高之廳(至高大殿)整個撕裂了,大地被一道綿延數英里的巨大傷口割開。
在民衆驚恐的眼神中,靈吸怪主腦從地下冉冉升起,它的體型比在月出之塔時還要膨脹,像是一座宮殿般宏大。
若不是今天的宗貴們都聚集在飛龍關,否則博德之門的市政府將瞬間團滅。
恢復神智的烏爾德·雷文伽德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平衡,他痛苦地看着威爾,隨即,目光被城市中更嚴峻的混亂所吸引。
“博德之門正在水火之中!”
至上真神升空的時刻,晴朗天穹被忽然席捲的陰雲籠罩,這個主腦已經在卡爾薩斯王冠的幫助下脫胎換骨了,哪怕是傳奇生物也沒法擁有如此顯赫的天生威勢,即便是巨龍都要自愧不如。
猛烈的心靈海嘯從至上真神的腦髓中擴散,無遠弗屆,響徹寰宇。
“—統治—征服—偉大藍圖—實現—”
在恐怖的藍紫色靈能輻射波中,現實世界被扭曲,一條又一條奪心魔螺殼艦被召喚出來,形成了規模可觀的艦隊,而大地之上,邪教軍團也從星界傳送門中涌出,開始在城內大肆殺戮。
一部分沒有使用腦機貼片的感染者出現了轉化,變成了奪心魔,襲擊附近驚恐的民衆。
大劫難開始了。
“神啊,救救我們!”市民們在哭喊。
君士坦丁的聲音從拉瑪吉斯高塔頂端擴散:【不要恐慌,博德之門的人們,拿起你們的武器,保衛這座城市。吉斯洋基,你們的艦隊何在?】
一道道星界傳送門在空中開啓,吉斯洋基的紅龍騎兵趕赴戰場。爲首的正是首席百夫長沃斯。
九指基恩抽出手槍射爛一個新生奪心魔,她咧嘴大笑:“什麼狗屁章魚頭,這是我的地盤,你們該交保護費了!”
大量民間組織與焰拳、監視者一同在街道上戰鬥。
冒險隊的盟友們紛紛披堅執銳,來自艾爾託瑞爾的提夫林難民,聯合工業的工人們,拉瑪吉斯高塔的羅蘭,暗夜之歌艾琳,他們毫不畏懼地參與了這場最終決戰。
阿爾菲拉在電臺中疾呼:“別害怕,朋友們!你們聽啊,博德之心仍舊在跳動,城市的守護者展開雙翼,你可聽見人民的哭聲了嗎?升空吧,安蘇!”
衝薩河的水面炸開巨大的浪花,一道古老青銅鑄成的龍影騰空而起,展開雙翼仰首發出震天咆哮。
踩着巨龍脊背的帕拉丁揹負雙手,遙望向不可一世的至上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