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混賬。”卡菈克衝着戈塔什的背影咒罵，她憤懣攥拳恨不能當場砸碎他的腦袋。
一口氣憋得她食不下咽。
“他會遭報應的。”威爾低聲安慰，“而且那個日子不遠了。”
卡菈克指着門口，“你們敢信？戈塔什纔是那個應該下地獄的人，不是我！偏偏是我這種沒犯過罪，不偷不騙不搶的人要受這樣難，而那個混球卻在逍遙法外，還競選高公爵。”
“我們都知道，卡菈克。”林德面容平靜，語氣更是有些倦怠，“我們都知道。這是個壞人當道，好人受難的世界。”
影心聳肩，“沒必要悲觀。我們都度過了艱難的歲月，我和家人團聚，卡菈克逃離地獄，蓋爾不會再自爆，艾琳女士逃出牢籠，萊埃澤爾擺脫謊言，阿斯代倫殺死了虐待狂，威爾撕毀了魔契，賈希拉重獲青春，就連難民們都在城裡安家落戶。總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不是嗎？”
“是啊。”氣氛一時沉默。
不知不覺，他們在一起走了遙遠的路，回頭看那些腳印還宛然可見，他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未來會變得更好。
林德捏住拳頭，微笑：“力量，正是我們擊潰不幸的理由。”
大夥兒輕鬆地笑起來。
【還有一件事。】一直潛水的君士坦丁再次冒泡，【戈塔什的衛隊大量裝備了火槍。這些槍支來源相當可疑，絕不是產自聯合工業的廠房。或許你們有興趣調查一下。】
“博德之門除了貢德教會，還有誰有這樣的生產能力？”賈希拉挑眉。
“鐵手侏儒！”大家異口同聲。
林德這纔想起來，幾周前，冒險隊初到博德之門，他還和鐵手侏儒的領袖烏爾布倫·邦格力有過約定，要用符文火藥桶炸飛鋼鐵衛士鑄造廠。
此事不了了之，烏爾布倫左等右等，沒聽到那一聲震撼博德之門的爆炸，街上的鋼鐵衛士還那麼好端端的，疑心深重之下自然猜測林德違背了約定。
恰好戈塔什和冒險隊也是貌合神離的塑料盟友關係。
雙方都深恨林德，同仇敵愾之下互相合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鐵手氏族，自他們給沙洛佛克做幫兇之後，如今又替班恩選民賣命了。”威爾不禁搖頭。
萊埃澤爾冷聲：“既然他們選擇與我們爲敵，那麼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
“還等什麼，都吃飽了嗎？咱們有活兒了。”
林德拍拍手，帶隊直奔利文頓綜合商店。
綜合商店的櫃員還是那位龍裔姑娘，因爲鐵匠失蹤，店鋪斷了供貨渠道，她焦急地躲在角落抽泣。
“嘿，女孩，你哭什麼？”林德扛着一個麻袋進門。
“是你們啊，客人，請隨意看看吧，（抽泣）我沒事，眼睛進沙子而已。”
“龍裔的眼睛都有瞬膜，輕易不會進沙子吧？”蓋爾戳破了這個謊言。
“好吧，事情是吉爾德羅大師失蹤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指不定出了什麼事情。”
“他死了。”林德把麻袋放在地上，揭開一角，露出讓櫃員姑娘崩潰的面容。
她留在原地哀悼。冒險隊徑直前往鐵匠的臥室，掀開活板門，跳進鐵手侏儒的藏身洞窟。
不出所料，此地早已經人去樓空。
“看起來是有序撤離，不像是逃命的樣子。”影心仔細觀察環境得出結論，“帶走了所有有用的材料、設備、圖紙。地上也沒有血漬。”一個嬌小的人影在洞口一閃而過。
“誰在那兒？”威爾暴喝一聲，快步追了上去。
沒等他跑出幾步，蓋爾與林德各自用傳送法術帶人堵住洞口。
嬌小人影被堵在原地。
她不慌不忙地擡手打了個招呼，“我還以爲是戈塔什的手下……原來是你們，果然來了。”
林德蹲下來和她握手。
“好久不見了，圖拉。你在等我們嗎？”
此人正是在蕈人棲息地被林德解救的地底侏儒圖拉。
“見到你總是那麼讓人高興。”圖拉羞澀地點點頭，“是巴克斯讓我在這兒等你們。他知道你們一定會來。”
“所以鐵手氏族現在與暴君戈塔什結盟了？”林德問。
“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圖拉失落地說，“烏爾布倫一心要打敗貢德信徒，他得知你們和敵人聯手後氣壞了。”
“消息是戈塔什透露的吧？”
“對。我們很多人都不同意給戈塔什賣命，但烏爾布倫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再怎麼說，那都是一個實權人物，而且很快就要登上高公爵的寶座。”
明薩拉嗤笑：“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們這些下賤的侏儒忘記了被囚禁、奴役的日子。戈塔什是至上真神的選民，和凱瑟裡克、奧林一樣。”
“卓爾！”圖拉嚇得縮在林德身邊，小心地探頭，“我們不知道戈塔什和月出之塔有關。加爾·閃金的寶石啊，烏倫布爾犯了一個大錯！他把反對者交給戈塔什，通通關進了飛龍關的監獄！”
冒險者聞言大笑起來。
“還真是典型的戈塔什。我們之前搗毀了他的海底監獄，那裡才叫隱蔽呢。”
“圖拉，這幾天先跟着我們吧，烏爾布倫如果執意要幫戈塔什，那隻會自嘗苦果。”
地底侏儒猶豫片刻後答應下來。
“這麼說來，烏爾布倫豈不是已經把他最拿手的符文火藥獻給戈塔什了。那玩意的威力可不容小覷啊。”蓋爾很是擔憂，“雖然沒法和我的毀滅法球相比——等等，我在說什麼？但反正也挺危險。”
圖拉搖頭，“烏爾布倫還沒那麼傻。戈塔什的火藥都是他自己提供的。很顯然他在城裡有一座炸藥作坊。”
“唔。”卡菈克一砸拳頭，“我想起來了，之前不是有個往玩具熊肚子裡放炸彈的事情嗎？那件事肯定是戈塔什安排的。”
“所以只要毀了戈塔什的火藥作坊，他麾下的那些槍桿子就都是廢鐵。”
隊友們商量地熱火朝天。
林德看着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忽然感慨：“冒險者果然是跑腿打雜的勞碌命。”
“怎麼，你不是最喜歡殺人和救人了嗎？”影心詫異地問。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