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聖誕的旅行酒舍
鄧布利多走出紐蒙迦德的時候，依然獨自一人，淒涼的黑色堡壘裡燃起熊熊的魔法火焰，那不是焚燒的怒火，而是帶來光明的熾焰。
火光從背後襲來，照亮昏暗世界，鄧布利多卻只看到身前雪地上，自己的長長的影子。
奧地利的松林裡雪鴞飛起，在靜謐月空盤旋，鄧布利多擡頭，看到一個漆黑的人影站在松樹的枝頭上，就像塔尖的石像一樣安穩。
“德·林。”老教育家很無奈，“別站那麼高，小心摔下來。”
林德輕飄飄地落在鄧布利多面前，蒙着火光，臉上帶着年輕人的朝氣笑容。貓頭鷹落在他肩膀上，朝老教育家點點頭。
“教授，看來你經歷了一場不愉快的重逢啊。”他開口調侃。
“來了多久了？”鄧布利多露出溫暖的笑容。
“只是路過。”林德說，“對了，聖誕快樂，教授。”
聖誕是西方的重要節日，類似中國春節，林德的招呼差不多在說新年好。
鄧布利多一愣，“聖誕？”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黃銅懷錶，指針已經過了十二點，“啊，的確是聖誕節了。祝你也快樂，德·林。你在準備旅行？”
他看到林德已經換掉了巫師袍，改爲風衣皮靴兜帽，很乾練的樣子，如同獵鹿歸來的青年山民。
“是已經開始旅行了。要來看看我的宿營地嗎？就在不遠處。”
“樂意之至。”
他們沿着松林落雪的小徑前行，漸漸遠離了紐蒙迦德。林德問起鄧布利多在塔樓裡的談話，他其實都知道，只是覺得鄧布利多需要傾訴。
“蓋勒特他，他一直都是那樣的。”鄧布利多穿着的是拖鞋，十二月份奧地利東部的夜晚挺冷的，他蒼老肥大的雙腳凍得發紅生瘡，沾滿雪與泥點，不過一點也不在乎，“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看得出他是個純粹的人，會爲了理想與信念不顧一切。”
“伱們是老交情了呀。”
“差不多有一百年了。1899年的夏天，那時候我母親去世不久，我不得不回到村莊，在家照顧一個殘疾的妹妹和一個任性的弟弟。蓋勒特也在戈德里克山谷。事情就是這麼巧合，通過他的姑婆引薦，我們相互認識……噯，至今還像是昨天的事情。年輕時我相信人生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巧合，但現在我知道，命運會讓人互相吸引。”
鄧布利多的眼睛比地面積雪的反光更明亮，臉上滿是懷念舊時光的笑容，他已經一百多歲了，而格林德沃是他十七歲時就結識的摯友，乃至愛人。
雖然他們的親密關係僅僅維持了兩個月，就因爲妹妹阿利安娜的死亡而中斷聯繫，但這份深厚情感，卻維持了一個世紀，至今沒有斷絕。
“看到格林德沃復出，教授你還挺開心啊。”林德察言觀色，“與其讓他在監獄裡腐爛直到老死，還不如在生命的終點再燃燒一次。給這個瘋狂的世界添一把火。”
鄧布利多眨眨眼，裝作聽不懂。
“您在那裡停留了半個小時，有沒有打聽來一點內幕消息？”
“是的，格林德沃認爲這是個好時機，他打算與洛哈特公開決鬥，擊潰他背後的麻瓜勢力。”
林德忍不住鼓掌，“我們的新任魔法部長真是好福氣呀！我想以他的性格，如果聽聞格林德沃復出，也肯定會興高采烈地邀請與他進行一次決鬥的。相比起在學校裡舉辦決鬥大會，與焦頭爛額的斯內普教授進行無關痛癢的比試，能堂堂正正和第一任黑魔王交手，更能讓他揚名立萬。”
鄧布利多眼神古怪，他覺得林德這小子蓄謀已久。而且像是知道另一重歷史。
“蓋勒特會殺了他。”老教育家很篤定，“關在監獄的這些年沒有改變他的秉性，雖然我看得出來，他比年輕時更心軟善良一點，但絕不會對阻擋道路的敵人手下留情。”
“您認爲洛哈特必敗無疑？其實他完全可以成爲贏家的。”
“怎麼可能？蓋勒特不會被收買的。”
“我指的是堂堂正正地擊敗。用魔法。”
鄧布利多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時候一隻嗅嗅能打敗一頭火龍了，那洛哈特就能打敗蓋勒特。”
“教授，魔法是相信的力量。假如全世界的麻瓜都認爲洛哈特比蓋勒特更強，那麼他就可以擊敗黑魔王。”
鄧布利多眉頭一挑，他當然知道信念的力量非常神奇，恐懼能讓伏地魔不可戰勝，愛的力量能保護哈利免受加害，魔法的根源就與信念有關，這是它的底色。
“但這不是毫無代價的，”老法師直言，“信念的力量捉摸不定，就像水面上的雲彩，清晰時觸手可及，但一碰就碎成漣漪。”
“看似觸不可及，只因爲沒有掌握方法。教授，您還記得我提出的靈魂三層結構嗎？”
“當然。簡單而有效的模型。讓人耳目一新。”
“思念體就是由信念構成，那些寄託於名字的思維弦組成了它。強大的思念體可以讓人成爲神。假如你想看自己的思念體，我可以幫你把靈魂抽出來現場解剖。”
“大可不必！”鄧布利多連忙拒絕。
“其實也有間接觀察的辦法，比如厄里斯魔鏡。它能倒映出思念體中代表你內心渴望的景象。倘若在鏡中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則代表他們在思念體中佔據極大的分量。”
鄧布利多的眼中劃過傷感，他不想繼續厄里斯魔鏡的話題，“你有辦法利用思念體，不是嗎？”
“是的。我知道一種辦法，正在嘗試第二種。第一種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靈魂離體，失去血肉之軀的甲冑，思念體就會浮現。一些民間傳說裡，生前有名望的凡人死後成爲神明，就是這個原因。在我的故鄉，這種情況時有發生。”
“聽起來不錯，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方法是將信念寄託在物體上，無生命的物體也可以擁有思念體，而且因爲這是它們僅有的靈魂，因此天然地就能加以利用……哦，到了，我的宿營地。”
鄧布利多正思考着林德的說法，忽然聞聲望去，在寂靜的松樹林裡，矗立着一間燈火通明的雙層小酒館，它像是從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穿越而來，紅磚牆，尖聳的屋頂和熱氣騰騰的煙囪，結了霜的霧濛濛的玻璃後透出溫暖燈火。
門前吊牌上寫着“三杯旅行酒舍”。一個奇怪的名字，鄧布利多心想。
爲什麼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會有這樣一間酒館？老法師心裡隱約有了猜想。
林德走上前敲了敲門。
一位穿着老式女僕裝的女孩從裡面把綠漆的嶄新木門拉開。
燈光裡清晰可見，這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她的左眼緊閉不開，一頭短髮是偏紅的栗色，雖然青春靚麗，但可惜總是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樣子。
“歡迎光臨。”她朝門外的一老一少提裙致意，看到林德的時候忍不住略微一笑，但什麼都沒有說。
“謝謝。教授，這位是梅琳娜，我的朋友。”
“你好，梅琳娜小姐，原諒老頭子的夤夜來訪。”鄧布利多摘帽鞠躬，彬彬有禮的老紳士。
“這會兒正熱鬧呢。”林德往裡趕了兩步，朝櫃檯後的瑪莉卡喊，“兩杯咯咯烈酒，勞駕！”
鄧布利多走進酒館，這裡頭居然熱熱鬧鬧的，人聲鼎沸。大廳裡的客人推杯換盞，興致高昂。月影女士、阿冉、龍裔、萊迪亞、索林、比爾博、甘道夫……這都是熟悉的面孔，還有一些陌生人，來自交界地的瑟濂、託普斯、菈妮、米莉森……
“鄧布利多！”比爾博瞧見他發出尖叫，“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他們熱烈擁抱在一塊。大家紛紛和他打招呼。
林德回到鄧布利多身邊，把酒杯遞過去，“聖誕特供的酒館，我籌備了好幾天啦，還邀請了很多朋友，怎麼樣，很不錯吧？”
“我有預感，這會是最難忘的一個聖誕。”
林德與鄧布利多碰杯，飲下咯咯烈酒，都爆發不可自制的大笑。周圍人立即拉着他們加入拼酒大會，這個夜晚還長着呢。
聖誕特供的酒館，應該不會發展成萬界流。接下來可能要寫幾章輕鬆的日常了，會以民俗傳說的形式來呈現劇情。大概就是一個會四處穿越的酒館，然後闖入的麻瓜和巫師經歷離奇的故事云云。看大家的反響，要是覺得沒勁就簡單略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