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妖星
第一個收起兵器的人是精靈王子萊戈拉斯，他也制止了身旁的精靈，他們的弓箭不再指向矮人。“我們流的血夠多了。”
與他相對的鐵足戴因同樣放下手中的戰錘，他的士兵不再發出滾石一樣的戰吼。
瑟蘭迪爾仰視天空中的阿祖拉之星，雙眼倒映着橘紅的魔光。“哦，我的寶石……它在那兒呢。”
與他交戰的戒靈則更加激動，向遙遠的星星伸出雙臂，甲冑尖銳的手套指向那團耀眼的光輝，恨不能立即將其奪取。
木塔上蒼白瘦小的魔戒主人渾身顫抖，咧開嘴脣，手指上金燦燦的至尊魔戒流淌出熔岩，滲入主人的血管。魔光所過之處，皮膚灰化如岩石，血肉在抽搐中膨脹，骨骼飛速增生，一叢叢骨刺凸起，穿破錶皮。先是手掌，繼而是手臂，繼而從肩胛蔓延至胸膛、腹部、頭顱與四肢。
木塔在驟然膨脹的魔君的體格壓迫下輕輕搖晃。
它的目光從沒片刻遠離天空中的巫師，沒有遠離阿祖拉之星。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阿佐格與索林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阿祖拉之星，隨後繼續毫不留情地互相攻擊。
狼騎兵與人類的交鋒沒有停下，他們在河谷地帶的東南角血戰。
鄧布利多高舉阿祖拉之星，向南飛行。
魔君與戒靈率領狂笑的半獸人大軍追趕巫師。
瑟蘭迪爾命令部下追趕，而他們卻有所猶豫。瑟蘭迪爾就再三命令，讓駐足的精靈士兵面向了南方。此時精靈王子從身後趕來。
“停下吧，請停下吧。”萊戈拉斯呼喚國王。
“萊戈拉斯，你要隨我去奪取那塊寶石。”瑟蘭迪爾的目光讓他的子民感到陌生。
“絕無可能。我打算留在這裡，幫矮人與人類戰勝半獸人。”
“你要幫助敵人？”
“不，他們不是敵人。半獸人才是。”
傳聞半獸人是由黑暗大敵魔苟斯創造，他們並非生性邪惡，但極易受到黑暗勢力的利用。黑暗魔君倒臺的時期，他們以部落形式分散而居，彼此競爭不斷，而一旦出現統一的領袖，則會聚集在其麾下興風作浪。
阿佐格的部落如此壯大已然不尋常，而戒靈與魔戒主人的出現則更加說明，蟄伏的黑暗再次蠢蠢欲動了。
精靈與矮人的仇恨源於對精靈寶鑽的爭奪，爲了對抗魔苟斯而團結在一起。如今又因阿祖拉之星發生衝突，能否再次同仇敵愾呢？
“矮人殺害了我們的族人。”瑟蘭迪爾堅持仇恨，他迫切想要挽回軍心士氣，以便立即南下追逐寶石。
“不，是貪婪與慾望殺了我們的族人。”萊戈拉斯凝視自己的父親，“是您的貪婪，害死了我們的族人。”
驕陽似血。
矮人已吹響號角，他們列好陣勢，向東去支援友軍。
索林與阿佐格的戰鬥已接近尾聲，這個孤山矮人，都林後代，之所以有橡木盾之號，正是在當年阿扎努比扎之戰中，他抓起一塊斷裂的橡木作爲盾牌，抵擋了阿佐格的攻擊，並趁勢斬下阿佐格的一條手臂。
他們二人是老仇家了。
你死我活是註定的結局。
索林身畔倒伏着同伴的屍體，他的外甥菲力、奇力，勤勤懇懇的比弗、波弗，更遠處還有忠心的杜瓦林，沉默羞澀的歐因，他們都死了，死在了勝利前的清晨。
在這樣的地方，沒有誰是不會死的。
阿佐格的重擊把索林砸翻在地，這個半獸人首領的皮膚仍然黑黢黢的，但殘忍的姿態卻與當年別無二致，讓索林此刻的痛苦刻骨銘心。
“當年伱的祖父瑟羅爾也是這樣死的。”阿佐格咧嘴冷笑，他是這場戰爭裡最純粹的人，就是爲了向索林報斷臂之仇，而不是糾結於什麼破寶石。那種狗屁玩意，能當飯吃嗎？
在他的重錘砸落前，一支精靈箭矢越過翻涌嘈雜的軍陣，直刺進阿佐格的咽喉，從脖頸後方穿出。
戰錘落在索林手邊，半獸人首領頹然倒下，砸在矮人身上。
索林大難不死，氣喘吁吁，他聽到精靈的號角吹響了。
他斬下阿佐格的頭顱，並將其高高舉起，半獸人一看到首領的腦袋，馬上就喪失了鬥志，丟盔棄甲，四散潰逃。
河谷響起三軍振奮的歡呼。
精靈王子與鐵足戴因並肩來到索林面前。
戴因與自己的堂親緊緊擁抱。
他們瞥了精靈一眼，萊戈拉斯面帶憂愁地看向南方，“我們都看到那座塔上的人了嗎？”
“是的。那不是好人。但沒有與我們爲敵。”戴因不冷不熱地回答。
索林大聲說：“我認得那個巫師，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去幫助他。”
萊戈拉斯表示精靈願意幫忙。
索林卻翻了臉，向他們討要阿肯寶鑽，戴因也很不愉快，他質問精靈，“你們已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寶石，爲何還殺害我們的使者？這樣卑鄙的作爲，如何值得我們相信？”
萊戈拉斯解釋：“我們索要的寶石並非阿肯寶鑽。而是巫師手中的那一顆。”
三人面面相覷，“所以，這都是一場誤會？”
他們環顧周圍的同族屍骸，一時間都覺得寒意徹骨，同時，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種極大的荒誕，甚至忍不住想笑。
“真是瘋狂的石頭。”戴因喃喃自語。
天空中的阿祖拉之星緩緩降落在奔流河畔。鄧布利多回望追趕而來的半獸人軍隊。作爲一名巫師，他可從來沒和麻瓜的大軍起過正面衝突。他自言自語：“我還以爲自己活得夠長，什麼都經歷過了。”
這羣被魔戒力量侵染的半獸人體格比同類更強壯，並且更聰明，毫無恐懼心理，能戰鬥至最後一人。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是移動的噪音源，尋常軍隊面對他們的瘋狂將喪失膽氣。
巫師沒有喪氣，他揮舞老魔杖，開始吟唱一段漫長的咒語。
活得夠老是有優勢的，比如懂得一些失傳的古代魔法。
公元前十三世紀，有一位名爲摩西的巫師曾用魔法分開了紅海。麻瓜認爲這是天神賜予他的力量。鄧布利多就恰好知道這個魔法，不是天神賜予他的，而是從古籍裡學來的。
奔流河在古老的希伯來咒語裡震盪，河水匯聚成巨浪，從他身後涌上岸。鄧布利多站在彼處，河水自然分成兩支，越過他，撲向半獸人的大軍。
比洶洶軍勢更恐怖的是天災。
大浪襲來，將這羣受邪惡侵染的半獸人吞沒。他們捲入水底，身上的甲冑如破布一樣扭曲，肢體如棉絮一樣四散，瞬息就被奪走了性命。
木塔上的魔戒主人不急不慢地舉起手，戒指發光，滔滔河水驟然下降，魔光照耀之下，妖風驟起，地表植被受風一吹就枯萎，土壤也退化成沙。黃沙席捲至河岸，把鄧布利多逼得連連退卻，身後的奔流河也悄然乾涸。
區區一個巫師，又怎麼能與至尊魔戒匹敵？
九名戒靈裹挾黃沙蜂擁而至，將鄧布利多團團包圍。
妖風中的枯竭之息讓鄧布利多手腳無力，頭昏眼花，他衰老的體魄在痛苦中顫抖。
冷酷的死靈舉起妖術之刃，斬向鄧布利多握緊阿祖拉之星的手臂。
老教育家勉強躲閃，想要幻影移形逃出去，卻已沒有了這個力氣。
劍刃劃破他的長袍，刺穿他的臂膀。
鄧布利多一聲悶哼。
隨後，手中的寶石放出明亮、熾熱的光輝，將衆戒靈迫開。
魔君的神力包裹着這個人類。
他的銀髮長鬚在風中顫抖如狂怒的獅子鬃毛。
鄧布利多擡起頭，海藍色的眼眸已化作橘紅的豎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