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白纏鬥的那人是劍客,武功修爲還不錯,至少劍法還算過關,不過他在客棧大堂裡戰鬥,劍法和身法都受到了限制。
反觀老白如魚得水,沒過幾招就把出招之人定住。
其餘兩人見狀立刻拔劍,一左一右朝着老白攻來,這兩人的劍法明顯要高一籌,而且配合嫺熟,老白很快就落了下風。
不過兩人出招還算剋制,沒有傷人的意思,就是想把老白制住。
老白捱打也沒向楚陽求助。
楚陽啞然失笑,屈指彈出兩道劍氣,將兩人的佩劍擊落。
“還有高手!”
兩人大驚失色的望向楚陽。
只是這番打鬥驚動了客棧所有人,沒等他們有所動作,佟湘玉踩着步子,急匆匆從二樓下來。
“弄啥,弄啥,你們這是在弄啥,鬧事跑到我同福客棧來了?!”
佟湘玉瞪着眼睛,氣勢洶洶的說道。
“掌櫃的,有人鬧事?看我排山倒海!”
郭芙蓉激動的從後院跑出來,她都很長時間沒跟人動過手了,正是技癢的時候。
秀才和大嘴最後才趕來,躲在郭芙蓉身後觀望。
“諸位抱歉,我們不是有意尋麻煩的!”
“實在是有急事,還望各位海涵。”
眼見同福客棧這邊人多勢衆,還有高手隱匿其中,三人組選擇了從心,立刻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有事?”佟湘玉上下打量三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掌櫃的,他們說是來找小貝的。”老白站在佟湘玉身旁低聲說。
佟湘玉臉上懷疑的神色更濃,“找小貝?她一個孩子,你們找她幹嘛?”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找她當掌門!”
“什麼掌門?”
“衡山派掌門!”
“你們三個是衡山派的?”
衆人驚訝的看着他們。
三人組中年紀比較大的一位開始自我介紹。
“在下陸一鳴,我旁邊這位是祝小芸祝師弟,那位被點穴點住的是周敦儒周師弟。”
說到這裡,陸一鳴尷尬笑道:“我們都是衡山派的弟子,不是壞人,麻煩這位兄弟幫我師弟解穴。”
老白看了一眼佟湘玉,後者點點頭,於是他幫那位脾氣比較火爆的周敦儒解了穴。
“好小子,功夫不賴!”
周敦儒前腳能動,後腳就抄起寶劍要跟老白繼續幹架,被他兩位師兄弟死死拉住。
“就算你們是衡山派弟子,要在我這裡撒呀的話,照樣讓你們掃地出門!”
佟湘玉冷冷的發出最後警告。
周敦儒這才老實的站在一旁,不敢繼續造次。
佟湘玉繼續說道:“這位陸大俠,我就想問問,你們爲什麼要讓小貝來當掌門?”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陸一鳴講述了衡山派近年來的遭遇,自從衡山派上一任掌門也就是莫小貝的兄長莫小寶死後,衡山派就處在羣龍無首的狀態,爲了選出新任掌門,門下弟子們打了選,選了打,幾年下來就剩三人,再打就滅派了,只能選莫小貝當掌門。
畢竟衡山派是她家的,她來當掌門也是名正言順。
佟湘玉一聽是這樣的,也不好直接拒絕,人家要莫小貝當掌門是有理有據,作爲未過門的嫂子,她在這件事上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小貝已經睡了,不然你們等第二天再跟她聊聊,看她願不願意當衡山派掌門。”
佟湘玉只能用藉口先安撫三人。
陸一鳴與師弟們小聲商議,隨即同意了佟湘玉的意見,打算第二天再說此事,佟湘玉立刻讓老白給他們安排睡的地方。
三人離開大堂前,有意無意的往楚陽身上瞄,最後,陸一鳴上前抱拳道:“閣下修爲高深,陸一鳴十分敬仰,不知是否能留下名號?”
“跟誰攀交情呢!”老白連忙拉走陸一鳴,拖着他往後院方向離開。
佟湘玉急忙過來道歉,“王爺,對不住,大晚上打擾你休息。”
“剛纔在大堂裡看了一出好戲,挺有意思的。”楚陽笑道:“我在同福客棧住了也有段日子,估計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
“多住幾天唄。”佟湘玉一聽財神爺要走,心裡着急的不行。
“以後有機會再來。”楚陽輕言婉拒,他其實很喜歡同福客棧整天吵吵鬧鬧的感覺,但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見楚陽去意已決,佟湘玉也不好繼續挽留,只說這幾日會好好招待楚陽。
翌日一早,樓下吵得利害,楚陽剛出來就看見大堂裡站着一位言辭犀利氣勢彪悍的女子。
錢掌櫃的夫人。
錢夫人似乎是個練家子,想找佟湘玉決個高低,佟湘玉哪裡會如她的願,讓老白趁其不注意點了她的穴,然後郭芙蓉一記排山倒海就把人打出去了。
錢夫人吃了大虧,留下幾句狠話便離開了,意思是要找人再來砸場子。
“王爺醒了?早飯我都讓大嘴給您做好了,您直接下來吃。”
佟湘玉看見楚陽,頃刻間換了副笑臉。
楚陽坐下吃早飯,郭芙蓉悄咪咪的湊了過來,低聲問:“師兄,你真要走了,不再留會兒?”
“還有事情要處理。”楚陽剝了個雞蛋,塞進郭芙蓉嘴裡,想讓她暫時閉嘴。
郭芙蓉被噎的直翻白眼。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一片笑聲。
莫小貝騎在陸一鳴的脖子上,兩人樂呵呵的從後院裡出來,身後跟着周敦儒和祝小芸。
“掌櫃的,小貝答應做我們衡山派的掌門,過幾天我們就要舉行掌門的繼任儀式,請各大門派掌門觀禮。”陸一鳴驕傲的擡起頭。
佟湘玉吃驚的問了句,“繼任儀式你們在哪辦?”
周敦儒和祝小芸異口同聲說:“當然是在這裡啊!”
佟湘玉一聽就覺得頭疼,氣呼呼的說道:“你們知道辦這個儀式要多少錢嗎?”
聽到錢,三人不禁爲難,因爲當年莫小寶把衡山派的產業都賣的差不多了,現在的衡山派可謂是名存實亡,一窮二白。
“這事不用掌櫃的操心,我們師兄弟自有辦法。”
陸一鳴沉思片刻,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然後就和兩位師兄弟送莫小貝上學去了。
佟湘玉一臉擔憂的注視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同福客棧籌備繼任儀式的期間,老邢來了一趟,除了打秋風,還帶來了一個小道消息。
錢掌櫃的萬利當鋪遭了賊,幾十兩銀子沒了,老邢認定作案的是個高手,他說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說到這個,大家下意識的將目光聚焦在老白的身上。
“我昨晚早就睡了!”老白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衆人失望的散開,只留下老邢一頭霧水的望着老白。
老邢剛走沒多久,陸一鳴就從外面回來了,還丟給佟湘玉一袋銀子,放出豪言讓同福客棧好好辦,不能讓繼任儀式太寒酸。
佟湘玉問他錢從哪來,陸一鳴不回答起身離開,這佟湘玉心裡留了一個疙瘩,老邢剛纔還說萬利當鋪失竊。
於是乎,她氣憤的一拍桌子,拿起錢袋就要去找莫小貝。
楚陽突然開口道:“佟掌櫃,陸一鳴三人能不遠千里來找莫小貝讓她繼任掌門,說明他們骨子裡不壞,應該做不出那種勾當。”
佟湘玉怔住,轉頭望着楚陽。
楚陽繼續說道:“昨天我去了趟左家莊,看見那師兄弟三人在街上賣藝,大名鼎鼎的衡山派弟子淪落至此,他們心裡應該難受的很,掌櫃的就不要去揭人傷疤了。”
佟湘玉坐了回來,忍不住嘆息道:“都是這個衡山派掌門鬧得。”
楚陽從懷裡又掏出幾個銀錠子,遞給佟湘玉,說道:“衡山派莫太沖是個難得的俠義之人,是真正爲國爲民的俠者,衡山如今的現狀讓人感慨,這點銀子算是聊表心意,繼任儀式好好辦吧。”
“多謝王爺。”佟湘玉罕見的沒有收銀子,而是真誠的說道:“王爺剛纔那句話比銀子更珍貴,湘玉代表小貝心領了,您放心,繼任儀式同福客棧會好好辦的。”
說完,佟湘玉起身前往後院,應該是去教育莫小貝了。
郭芙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伸手去摸桌上的銀子,被楚陽用筷子夾住手指。
“唉!痛痛痛!師兄,我錯了!”
楚陽鬆開筷子,笑道:“你不是要自己賺錢,怎麼老想着拿別人的銀子,小心回去之後被你爹抽。”
“他纔不管我嘞!”郭芙蓉捂着手氣呼呼的說道:“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來看我!”
楚陽說道:“這些日子有不少事情發生,我也是忙裡偷閒,你就別怪他了!”
郭芙蓉撇撇嘴道:“知道,你們都是大人物,每天日理萬機爲國爲民,小事情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聽她在說氣話,楚陽也懶得接茬。
郭芙蓉很快就低着頭輕聲嘆息,“要是我爹只是個小捕快那就好了,不用每天跑來跑去,抓那些根本抓不完的賊,能多點時間陪我。”
楚陽想起郭不敬卸任禁軍教頭時,整個人像是鬆了口氣,或許對他而言,他也不想承擔這麼多的責任。
不過此時就算郭不敬卸下六扇門總捕頭的職責,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南下抗擊妖族。
“再等等吧,過兩年天下太平,郭大人就能放心告老歸家了。”
“嘿嘿嘿,要是那樣最好。”
“你先別笑,還是想想以後每天面對你爹的生活吧。”
“啊?那還是繼續當他的總捕頭吧!”
……
衡山派新掌門的繼任消息已經傳遍了江湖,但不是所有門派都收到了邀請,以前和衡山派有交情的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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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受邀的門派也只是派出長老,而不是掌門親自來,從現實的角度說,衡山派此一時彼一時,別人能派長老來已經算是給面子。
少林寺方丈大悲禪師沒有到,而是派出長老心眉大師。
武當山來觀禮的是木道人。
華山派的枯海大師。
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沒有來,派出長老玄靜師太。
其餘門派的情況大差不差都是如此。
本以爲是一場平平無奇的觀禮,誰成想半路殺出來的錢夫人硬生生給大家整了一出好活。
她不認得各大們派的長老,單純以爲他們是來給佟湘玉站臺的,於是帶着她的人,站在大門口舌戰羣雄。
什麼禿驢牛鼻子老道都算是罵的比較文明,她甚至還編排起心眉大師和玄靜師太的緋聞,把兩個出家人氣的不輕。
犯了衆怒的錢夫人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男女多人混打,諸位掌門一同出手的場面,在整個江湖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用同福客棧的話來說,這是何等的榮幸啊!
多人混打將繼任儀式推到了最高潮,觀禮的人也越來越多,楚陽也站在人羣邊上看熱鬧。
直到……
收拾完錢夫人的木道人不經意間看到了他。
這位自稱“圍棋第一,詩酒第二,劍法第三”的武林前輩突然僵在原地,眼裡震驚、惶恐,各自情緒紛至沓來。
“木前輩,你怎麼了?”
陸一鳴注意到木道人的失態,連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木道人沒有理他,將他推到一旁,自顧自的穿越人羣,來到楚陽身旁。
“你認得我?”
木道人還沒開口,耳邊傳來了楚陽的聲音。
木道人恭敬的回答道:“中秋之夜,草民就在皇宮內,本意是觀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鬥,後來無意之間窺得聖顏。”
楚陽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腦海裡卻沒有木道人的身影,於是問道:“在哪裡看見的?”
木道人躬身,態度變得更加謙卑,低聲道:“校場之上,窺見天威。”
楚陽頓時明白自己那晚單方面屠殺禁軍的場面被木道人無意間看到了,所以他纔會如此恭敬,因爲那份戰力要不是親眼目睹,實在難以想象。
楚陽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問道:“沒去御書房看看?”
木道人身軀一震,連忙說道:“草民不敢。”
楚陽笑了,“還有幽靈山莊老刀把子不敢做的事?”
態度謙卑的木道人猛然擡頭,驚駭欲絕的看着楚陽,“你……”
楚陽漠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武當山亦是在大明版圖之內,我知道這些事情很奇怪嗎?”
前來觀禮的諸位江湖名宿已經把視線移到了兩人身上,他們好奇德高望重的木道人爲何在整個年輕男子面前表現的如此拘謹。
同福客棧的人倒是不奇怪,因爲他們知道楚陽的身份尊貴,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還是讓他們驚呆了下巴。
木道人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磕頭。
“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