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有個非常有趣的地方。
那就是爲什麼嚴嵩會剛好遇上流民？
這裡是京城，不是縣城，即便八十萬禁軍不在，也還有數以萬計的衙役，六扇門和神侯府的捕快甚至比衙役的數量還多。
流民一旦靠近，按照楚陽繼位之前的慣例是會被驅逐的，他們怎麼能剛好等在嚴嵩出京的路上？
鄭東流沒有細說，楚陽也沒興趣追問，他只知道，從現在開始離歌笑有資格放下一切，重新開始。
“這麼好的消息，應該陪他喝頓酒的，這傢伙也不知道跟我提一嘴。”
“陛下剛剛繼位，要處理的國事很多，歌笑不敢打擾您也是人之常情。”
“鄭大人說笑了，國事還是交給張居正他們處理就好，要是我上手，天下可能會更亂。”
“陛下是有大智慧的人，切勿妄自菲薄。”
“哈哈，你這幾天馬屁拍的倒是嫺熟，咋回事，私底下找曹正淳請教過？”
“老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嗯……這話說的更像曹正淳了啊。”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前行。
“說起離歌笑，他現在的打算是什麼，有想過回錦衣衛嗎？”
“此事，臣與他談過一次，他說他自己仍然願意爲天下和百姓做事，但卻不願回到錦衣衛。”
離歌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不希望受到任何形式的束縛，他厭倦了條條框框的官場，也受夠了權力的壓迫。
楚陽非常能理解離歌笑的想法，如果自己遭遇了和離歌笑相同的事情，估計早就黑化了，別說嚴嵩，整個大明都得掀一個底朝天。
“既然這樣，那就單獨給他成立一支隊伍，再給他一些特權，算是代表我在民間行走。”
楚陽也望離歌笑的故事能回到正軌，去邂逅一些他本該邂逅的人。
“代表陛下？”鄭東流眉頭微蹙，“如果是代表陛下，那離歌笑手裡的權力似乎大了點。”
“無妨。”楚陽擺擺手，“鄭大人曾經說過，要想抓住狐狸就必須比狐狸更狡滑，其實也不一定要比狐狸狡猾，你只需要比它拳頭硬就行。”
鄭東流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楚陽說的也沒錯，只是天底下只有他纔會這麼想，別人可不敢保證自己的拳頭一直比敵人硬。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具體章程你們商量。”
不多時，楚陽和鄭東流回到了紫禁城。
冷冰冰的皇宮沒有什麼人氣，楚陽不太喜歡，所以晚上又鑽進靈魂宮殿，和仙俠楚陽討論煉丹的事情。
用妖族的血肉煉丹並不是修仙界的主流，大多數品級較高的丹藥多是以草木精華、天地靈物爲材料煉製出來的。
因爲丹藥最本質的目的是提升使用者的靈力真元，添加血肉反而會加強提取靈氣的難度，得不償失。
即便會用到妖獸，正常情況下也只會用到心臟、靈目、骨頭之類的東西，血肉還真的很少用。
“如果是以提升武者修爲爲目的，不是非要用提升真元的方式才能達到效果，增補氣血也是一種手段。”
“氣血充盈，不僅可以強身健體，真元凝練的速度自然會增加，可謂是一舉兩得。”
仙俠楚陽一邊解釋，一邊向大明楚陽提供類似效果的丹方作爲參考。
魔法楚陽見狀隨即補充了魔藥煉製時使用魔物的心得。
不同的知識體系相碰撞，給了大明楚陽許多靈感，這些靈感會創造出無限的可能，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立足於諸天萬界的根本。
從仙俠楚陽那裡薅來一個品相不錯的丹爐後，大明楚陽便返回了自己的世界，迫不及待的開始鼓搗血肉丹藥。
他手裡還有之前在金陵城得到的兩具妖王屍體，以及若干的大妖和靈妖屍體，正好拿來練練手。
大明世界本土還缺少一些靈草，用來和血肉一起煉丹，但是沒關係，楚陽從一開始就打算只用血肉，不加入其他東西。
煉丹是件麻煩事，需要先弄一間靜室，還好便宜皇兄城府深，在寢宮裡偷偷修了一間密室，剛好符合楚陽的要求。
皇兄真是個好人，死了也能幫到自己，楚陽衷心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因爲丹爐是現成，上面已經有了陣法，不需要楚陽畫蛇添足，所以他只要佈置好煉丹室的陣法就好。
根據蜀山派的煉丹經驗，煉丹室的陣法要與丹爐上的陣法相合，最主流的是火煉法和水煉法，當然還有其他方法，各有特長，只是蜀山派最擅長這兩種罷了。
要是研發新的煉丹，大多數煉丹師會選擇水煉法，因爲水煉法比較溫和，不容易炸爐。
要用水煉法的話，煉丹室的陣法屬性必須爲金，以相生屬性增強水煉法的功效，反之是火煉法，就得用木屬性的陣法。
剩下的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細節問題，楚陽熟悉着相關的要點，有條不紊的進行佈置。
要不是想要在這個世界發展出煉丹師職業，把煉丹作爲可持續發展，楚陽大可以讓別人幫自己練。
一旦在這個世界形成妖族血肉的消費市場，那麼整個人族殺妖的熱情就會被推到最高峰。
忙了一整天，楚陽才做好所有的準備的工作，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正式開始煉丹。
寢宮之外。
忠心耿耿的曹督主負責值守。
自從兩廠變成了紫禁城的物業保安，曹正淳自然而然的成爲了保安隊長，地位一落千丈，要不是自身武功高強，恐怕路過的狗也要對他叫兩聲。
曹正淳很是後悔，一步錯，步步錯，拍了一輩子馬屁，沒想到最後居然馬失前蹄。
“能活命已經很不錯了……”
曹正淳時常這麼安慰自己，然後一臉幽怨的望向皇帝寢宮，“我可是第一個向陛下投誠的啊。”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
話還沒說完，寢宮傳來一聲巨響，如平地驚雷，在深夜裡猛烈炸響！
轟隆隆！
曹正淳打了哆嗦，嚇的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奴才該死！”
……
丹爐內部雷光乍現，就像是在度天劫。
楚陽驚訝的看着這一幕。
血肉熔鍊的過程比較順利，沒有出現什麼波折，直到最後的關鍵時刻，纔出現眼前紫色的雷光。
這個場面，蜀山派的煉丹書上也沒有類似的記載。
不過楚陽注意到自從雷光出現後，血肉丹藥便開始迅速成型，妖力逐漸趨於穩定，化作了一股精純的能量。
有點類似於他自身那股龐大的生命力。
半晌後。
煉丹爐裡沒了動靜，一道霞光緩緩向外流淌，煉丹室裡有股暖意在擴散。
猶如旭日東昇。
楚陽打出一道法訣，爐頂的蓋子飛起，三顆紫紅色的丹藥飛了出來，就像有生命一般，晃晃悠悠的落到楚陽手掌心裡。
因爲是第一次開爐，楚陽沒有用兩個妖王的血肉，而是用的靈妖，同樣也爲了方便試藥。
妖王血肉煉製的丹藥，楚陽能吃，別人也不一定能吃，所以不具備參考性。抱着對身體百毒不侵的自信，楚陽吞下一顆紫紅色丹藥，溫熱的藥力立刻在他體內蔓延開來。
“氣血的提升只比血菩提稍遜一籌，蘊含了莫大的能量，而且此間妖族何止千萬，如果都煉成丹藥，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楚陽心裡突然生出一個邪惡的想法，可以留下一部分妖族圈養，沒必要全都趕盡殺絕。
“用靈妖血肉煉製的丹藥，一顆就足以讓武者完成一次換血，成爲江湖一流高手的代價，也不過是九顆丹藥而已。”
“幾乎可以批量製造一流高手。”
“不過對於普通武者而言，靈妖實力有強有弱，九顆血肉丹藥所需的材料不是那麼好湊齊的。”
“妖族血肉可能會成爲門派之間資源爭奪的重點。”
“至於宗師……”
“服用大妖血肉煉製的丹藥應該就能突破，只是大妖的數量還是比較稀少，爭奪只會更加激烈。”
楚陽默默盤算了一陣，決定趁熱打鐵，煉製出大妖和妖王的血肉丹藥，臆測是猜不出突破大宗師所需的妖力的。
只能親自感受才能知道。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寢宮的雷聲不絕於耳，震的整個紫禁城都在顫抖。
曹正淳從一開始的害怕，變得逐漸麻木，雷聲聽多了甚至還有點助眠。
不過他可不敢睡，誰知道那位皇帝陛下什麼時候會出來，到時候治他一個擅離職守的罪責那才叫倒黴。
沒過多久，雨化田接到消息，從宮外匆匆趕來，他和曹正淳是輪流值守的，今天是他休沐的日子。
“陛下，這是怎麼了？”
雨化田站在寢宮外聽着雷聲，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問我，我問誰去？”
曹正淳翻了個白眼，“誰知道那位祖宗大晚上不睡覺在鼓搗什麼呢？我擱這兒聽了一晚上的響，人都快瘋了。”
“陛下要是再不出來，我就闖進去，裡面這動靜實在讓人擔心。”
雨化田咬緊嘴脣，眼裡有厲色一閃而過。
曹正淳不由得在心裡暗罵，好一條忠心的老狗，他總算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
雨化田是真把自己當成皇帝的狗！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諸葛正我，鄭東流，郭不敬，紛紛來到寢宮外面，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這裡。
現場還有一個不速之客，是諸葛正我帶來的古三通。
不敗頑童很是興奮。
又過了一會兒，離歌笑陸小鳳等人也來了，而這一次，寢宮內的雷聲也在逐漸消散。
“曹公公，麻煩你稟告陛下，我們在外面候着，隨時聽宣。”
曹正淳答應了一聲，然後躡手躡腳的站在門外敲門，小心翼翼的等待皇帝的召喚。
可惜……
身在密室的楚陽正忙着檢查藥丸，根本沒注意外面的敲門聲。
曹正淳見裡面沒有應答，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剛纔打雷打的這麼厲害，陛下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他壯膽子推開寢宮大門，左顧右盼也沒能看見楚陽。
“曹公公在幹嘛呢？”
楚陽忽然出現在曹正淳身旁，剛說話就把他嚇的上躥下跳。
最後僅剩的理智讓曹正淳沒有對楚陽出手。
“陛下，您可嚇死我了，鄭大人他們都在殿外等着呢，託我進來給您說一聲！”
曹正淳恭敬的彎腰，然後指了指屋外的衆人。
“讓他們進來吧。”
“陛下這是您的寢宮，讓大臣隨意進出，多少有些不妥。”
“我說讓他們進來就進來。”
曹正淳不敢再多嘴，連忙跑到外面把其他人都叫進寢宮裡。
衆人一進來就看見滿面春風的楚陽，對方像是幹了一件大事。
陸小鳳見狀在心裡暗自腹誹，把皇帝幹掉都不見得楚陽如此高興。
“陛下，此前寢宮裡的雷聲是怎麼回事？”郭不敬上前一步，開門見山的問道。
“郭大人，忘了跟你說，我是在煉丹來着，鄭大人和神侯都知道。”
楚陽笑着回道。
“煉丹？”郭不敬一頭霧水的望向諸葛正我。
諸葛正我搖頭失笑道：“陛下昨天說他要用妖族血肉來煉丹，我以爲陛下只是在跟我們開玩笑而已。”
郭不敬面色鐵青，轉頭望着楚陽怒斥道：“陛下真是胡鬧，妖族血肉百無一用，甚至是有劇毒，人沾之必死，如何能拿來煉丹，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大明未來如何是好？！”
看得出郭不敬很生氣，他把楚陽的安危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以身犯險來皇宮裡救對方。
“這話說的太早了，郭師父。”楚陽笑吟吟的拿出煉製的丹藥，一股溫暖的氣息隨之溢散。
“這是？”郭不敬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楚陽手裡的丹藥，失聲道：“真煉出丹藥來了這是？”
此言一出。
其他人蜂擁而上，湊在楚陽生旁，觀察着他手裡的藥。
“陛下，這真是你煉出來的？”
“廢話！”
“陛下，這能吃嗎？”
“廢話中的廢話！試一下不救知道了。”
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來試？
又不是沒見過那些吃妖肉的下場，這玩意兒誰敢輕易試？
嗯……
還真有人敢！
古三通直接拿走丹藥喂進自己嘴巴里面。
下一秒。
他的氣息發生了變化，渾厚的真元猶如泉涌，把周圍的人推出幾米遠。
“突破了！”
“大宗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