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腐肉身內部,竟然困着一道魂魄!
馮驥凝視這具肉身,魂魄被困在清風道人法身的眉心處,滿臉痛苦之色。
而它四周,似乎有符文鎮壓,若非馮驥掌握因果法則,靈識遠比普通修士強大,還真不容易看出來!
馮驥心頭驚疑:“這魂魄難道是清風道人的元神?奇怪,這清風道人的元神,怎麼會被困在自己肉身之中?”
只是他仔細看去,這魂魄並非道人打扮,反倒是像個讀書人。
驀然間,馮驥想到後院的妖樹。
難不成是那妖怪做的?
馮驥若有所思,卻並未立刻出手。
眼下人多眼雜,可不是出手詢問這魂魄的時候。
這清風觀,當真是處處透着古怪。
夜幕降臨,馮驥在道觀之中吃了晚飯,林大也完成了今日一整天的嚮導工作,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自告奮勇的擔任起馮驥的跑腿。
馮驥自然看出來此人想要待在自己身邊,希望能夠再掙到一些銀兩。
他也沒有點破,就讓對方留下了。
林大自然捨不得花錢借宿,只是在附近的柴房裡湊活一晚。
便是晚飯,也是自己帶着的幾個餅子,向道觀討了一杯水,就這清水吃完幾個餅子,就算湊活過去了。
夜色漸濃,馮驥從入定之中醒來,他來到窗口,輕輕推開窗戶。
今夜月明星稀,月色銀白,照亮了後院,宛若白晝一樣。
馮驥看着後院,心中想着:“那黃姓書生必然與妖精有染。”
正思考着,忽然就聽到院落裡傳來兩個竊竊私語的聲音。
“絳雪,絳雪妹妹,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一起去看望黃郎吧。”
卻聽又有一道女子聲音低聲道:“香玉姐姐,你去吧,我不去了。”
“絳雪,我等妖修,若不借人族精血氣運,如何能儘快修煉出妖丹呢?況且我們又不是吃人,只是與他歡好,借他一些陽精而已,他也自己願意的啊。”
那絳雪的聲音傳來,低聲道:“姐姐,我不想這般,當初在芙蓉仙境的時候,大家都靠自己本事修行,哪有借人族陽精修煉的,這……這是歪路。”
“胡說,樹姥姥當年不也借人族精血修煉的嗎?都能跟姑姑抗衡,險些贏了姑姑,得到萬花林傳承。”
絳雪低聲道:“那不還是輸了嗎?它如今芙蓉仙境也待不下去了,都被趕了出去,咱們也受到了波及,落到了這幅田地了。”
香玉無奈,見勸說不動好友,只能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說罷,忽然草叢之中,花草搖曳,一道白色紗裙女子從草叢之中站了起來。
她膚色潔白無瑕,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顯得熠熠生輝。
一雙美目,宛若杏子一般,妝容高貴之中,帶着典雅,是個一等一的絕色美人。
卻見她走出花叢,靠近耐冬樹,低聲道:“妹妹,咱們如今身在外界,毫無根基,若不能極早修爲有成,遲早會被人掘了根基的。”
卻見耐冬樹微微晃了晃,一道聲音從樹後傳來:“姐姐,莫要再說了,你切記小心,今日我見一名人族氣息不對勁,竟能折斷我的枝丫,只怕是個有修行的人。”
香玉聞言,笑道:“不會的,妹妹你太過謹慎了,咱們在此修行了也有快百年之久了,雖然遲遲未能完成任務,但是也沒見什麼高人途徑這裡啊。哪有這般湊巧,我剛與黃郎歡好沒幾日,就遇上高人了。”
說罷,她又道:“你當真不去?”
“不去。”
“好吧,那我過去了,黃郎其實心中也有你的,這幾日夜裡,每每都與我提起你。”
“哼,人間男子,無有不好色的,他已有了姐姐,還想招惹我嗎?”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算了,你若不去,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說罷,白衣女子搖曳着婀娜身姿,走向東廂房的某一間房。
她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黃郎?”
嘎吱!
房門立刻就被打開了,彷彿裡面的人一直在等候。
卻見白日裡姓黃的書生露出臉來,面色蠟黃,雙眼黑眼圈極爲明顯的書生,見到香玉,頓時滿臉喜色。
他連忙握住香玉白嫩無骨般的小手,道:“今日怎麼這般晚纔來?”
香玉臉色微紅,白了一眼,道:“還不是爲了勸絳雪妹妹。”
黃書生頓時大喜,連忙問道:“絳雪也來了?”
他立刻伸出腦袋,左右看去,卻並未看到旁人。
香玉一嘆,道:“絳雪妹妹性子落落寡歡,不像我這般癡情公子,你容我慢慢勸她吧。”
黃書生不禁有些失望,道:“唉,只怕是她看不上我吧。”
“怎麼會,公子才華橫溢,我一見傾心呢。”
香玉柔聲安慰幾句,黃書生轉愁爲喜,拉着她來到牀邊,便要伸手解開她的白裙。
香玉臉色微紅,道:“今日不作詩品讀嗎?”
黃書生色急道:“已無作詩心情,還請香玉成全我吧。”
香玉臉色微紅,只能順從了他。
牀榻嘎吱搖曳,黃書生神情銷魂,渾然沒有注意到,香玉正一點點吸收他的精氣。
大約幾分鐘後,黃書生一瀉千里,香玉臉上也露出喜悅之色。
她注意控制節奏,沒有一下子吸乾黃書生,而是趴在對方懷中,默默煉化精血。
感受着體內法力似乎更加深厚一分,香玉眼底露出由衷的滿足之色。
兩人渾然沒有注意到,窗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那裡有一會兒功夫了。
此時那香玉取出手帕,輕輕擦拭書生額頭汗水,憐惜道:“公子累了嗎?要不明日再品讀詩書,今晚先睡吧。”
那黃書生感受懷中佳人嬌軀,竟是一時興起,再度雄風一震。
他欣喜道:“長夜漫漫,我們豈可辜負?”
說着,他就要爬起來壓住香玉。
香玉臉色微變,連忙推他,道:“不行,不行了,今夜不可再來了。”
黃書生色字當頭,哪裡忍得住。
忽然,外面傳來一道冷笑。
“不知死活。”
這一聲冷笑,頓時嚇得黃書生當場萎靡,香玉更是下意識的急忙拉過被子,遮掩住身軀,驚呼道:“有人!”
黃書生連忙起身,畏懼大叫:“誰?什麼人?”
馮驥嗤笑:“黃書生,你好大的膽子,道門清淨之地,居然在此以讀書之名,與人媾和,好一個讀書人!”
黃書生頓時面紅耳赤,怒道:“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嘿,確實跟我沒關係,不過你若是與人類女子媾和,我也不想多管,可惜你找了個女妖精。本座再不說,只怕過不了幾日,你就要一命嗚呼了!”
黃書生一愣,旋即怒道:“妖言惑衆,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要叫人了。”
只是他雖然這般說,卻並不敢真的叫人。
他在道觀之中行這等苟且之事,若是被傳了出去,只會名聲掃地。
道觀也絕不容許他繼續待在這裡。
而他身後的香玉更是臉色大變,被馮驥一言喝破身份,她當然慌張。
當下擡頭去看窗外馮驥,趁着二人說話的間隙,忽然對着黃書生吹了一口氣。
黃書生頓覺一陣香氣撲鼻,迷迷糊糊間,一頭栽倒在了牀鋪之上。
香玉這時身形一躍,身上法力流轉,衣衫已經自動穿好。
她飛到牀下,嬌聲呵斥道:“哪來的登徒浪子,竟然偷窺旁人歡好,不怕長針眼麼?”
“人?你也算人嗎?”馮驥一把推開窗戶,雙目凌厲的看向這個叫香玉的女妖。
“原來是一隻花妖!”
他雙目靈識覆蓋,一眼便看出此妖真面目,正是花妖!
而且還是築基花妖!所以才能化形!
香玉臉色一變,沒想到對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身,急忙身形一閃,瞬間化作一道白光,急忙逃離。
只是她剛剛移動,馮驥卻速度更快,一把抓住此女衣衫。
只聽呲啦一聲,白裙撕裂,那香玉已然躍入草叢之中。
下一刻,土黃色光芒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馮驥低頭看向手裡的衣衫碎片,卻見衣衫碎片忽然一陣恍惚,竟是變成了一片碎裂的花瓣!
馮驥冷冷一笑,收起花瓣,大步走向花圃。
“花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只要你根基還在,你能逃去哪裡?”
他目光掃視,感應妖氣,逐漸走向那株耐冬樹附近。
忽然間,地底陡然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猛地纏繞向馮驥!
那藤蔓靈光閃爍,妖氣流轉。
瞬息之間,就纏繞住了馮驥雙足。
下一刻,地面黃光閃爍,堅硬的土壤,立刻變得如同沼澤一般粘稠。
馮驥身形頓時被藤蔓拉着往地下沉溺而去。
與此同時,那顆耐冬樹上,猛然伸出一根尖銳的樹枝,嗚嗚的激射向馮驥背心!
同時面對兩隻妖物襲擊,馮驥非但沒有任何緊張畏懼,反倒是露出一絲冷笑。
“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卻見他拳頭擡起,猛地一拳轟響地面!
轟隆!
大地轟然震顫,拳頭之上,血光激盪,霎時間波紋起伏,擴散出去。
咔嚓!
藤蔓瞬間斷裂,地面更是被馮驥一拳打的震顫不止,泥土宛若水波一樣翻滾起來。
四周花草頓時連根跳起,隱約之中,似乎有不少哀求慘叫之聲。
與此同時,身後的尖銳樹枝已經來臨。 嘭的一聲,刺在了馮驥後背。
然而就聽到咔嚓一聲,尖銳的樹枝直接被折斷了。
馮驥豁然扭頭,一把抓住樹枝,冷冷一笑:“早就看出你不是普通的大樹了!”
他猛地一扯,嘩啦啦,那根樹枝瞬間被他從耐冬樹的樹上拽出。
卻見樹枝越扯越長,上面逐漸露出血色,緊跟着便有一道聲音驚恐喊道:“饒命,公子饒命啊!”
卻見那耐冬樹上,一道紅衣女子飄了下來,滿臉慘白驚恐之色,噗通一聲,跪在了馮驥面前,求饒道:“公子,饒命,饒命啊。”
馮驥盯着她,冷笑道:“那個花妖呢?”
耐冬樹頓時不敢言語,不肯回答。
馮驥眼底厲色一閃,猛地用力一擰樹枝。
咔嚓!
“啊——”
絳雪頓時慘叫起來,胳膊似乎一下子被馮驥折斷了,歪曲成了詭異的形狀。
馮驥冷笑:“不肯說?是不是要我將你的本體連根拔了?”
紅衣絳雪頓時渾身一顫,臉色慘白,道:“上仙,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可以看我法力,純粹沒有任何血煞啊。”
馮驥冷冷看着她:“樹妖,你和那花妖是一夥的,我分明看到那花妖吸食姓黃的書生精血,你敢說你不知道?你知道卻不阻攔,與其姐妹相稱,早晚有一日也會走上邪路,趁你沒害人之前,本座先砍了你!”
說着,馮驥五指宛若刀鋒,猛地一把抓向樹幹。
噗嗤!
霎時間,樹幹之上,五個窟窿出現。
“啊——”
絳雪的腹部,也頓時出現五道指洞,汩汩鮮血流出!
她神色痛苦,哀嚎求饒:“饒命……”
“住手!”
終於隱藏在附近的花妖香玉忍耐不住,立刻從地底冒出,滿臉憤怒之色,指着馮驥大叫道:“你休要傷害絳雪!”
馮驥側目看去,頓時冷笑起來:“花妖,你終於肯獻身了?這滿院子的鮮花,哪一株是你本體?”
香玉臉色微變,不敢說話。
馮驥冷笑:“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清風觀三大奇景,一朵白牡丹,一株耐冬樹,嘿,耐冬樹已然成精,那白牡丹不就是你?”
說罷,馮驥鬆開耐冬樹,身形一晃,已然到了白牡丹附近。
他一把抓住白牡丹的藤蔓,儘管上面都是尖銳倒刺,然而馮驥乃是煉體修士,根本不懼,只是輕輕一捏。
頓時白牡丹‘啊’的一聲慘叫,痛苦的捂住脖子,道:“你……你殺我可以,別傷害黃郎和絳雪妹妹。”
馮驥冷冷看着她:“裝模作樣,你吸人精血,還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絳雪連忙替快要窒息的白牡丹喊道:“公子,你誤會了,香玉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黃公子,她與黃公子是真心相愛的。”
“只是黃公子的陽精,恰好對她大有裨益,他們歡好之後,這陽精與其白白流逝,還不如讓她吸收了啊。”
“她若是真有害人的心思,完全可以一口氣吸乾那位黃公子啊。”
馮驥嗤笑:“鈍刀子殺人,比一刀了事更可惡!她直接吸乾姓黃的書生固然提升實力夠快,但是殺了人,便會驚動官府,哪裡有她這樣慢慢吸食黃書生的精血來的長久安全?”
“你以爲本座看不穿你們的心思?”
香玉拼命搖頭,眼淚流出:“不,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公子,我與黃郎真心相愛,我真心想要留在他身邊的。”
“我若有害他的心思,便讓天罰劈死我啊。”
馮驥眉頭一挑,這小妖居然拿天罰發誓,看來真的沒有害那姓黃的書生心思。
不過馮驥既然出手,豈會就這麼放過對方,他冷笑問道:“妖言鬼語,你以爲本座相信?”
“你要怎麼才肯信我們啊?”絳雪急忙問道。
馮驥問道:“此地靈氣不算濃郁,爲何單單你們兩個能修煉成妖?說,你們從何而來!到此地做什麼?”
二女頓時神色微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馮驥頓時冷哼一聲,直接一把抓住白牡丹的一根花朵,猛地一拽!
啪嗒,那隻花朵頓時被掐斷了。
霎時間,那香玉慘叫哀嚎,在地上打滾起來。
馮驥冷笑:“還不說是嗎?”
香玉急忙哭道:“公子饒命,我說,我說,我們是來自仙境芙蓉城萬花林的花妖,數十年前,便離開仙境,落在清風觀內。”
“仙境芙蓉城?那是什麼地方?”
“是一處洞天福地,我等稱之爲仙境。”
“在何處?”
“廣雲寺。”
“嗯?廣雲寺?”
馮驥頓時想起來,林大說這裡最有名的佛道廟宇道觀,一個便是這清風觀,另一個就是那廣雲寺了。
想不到廣雲寺內,居然還有一處洞天福地?
有洞天福地,那豈不是就有修士?
他立刻問道:“廣雲寺是何人坐鎮?這洞天福地,又歸何人所管?”
香玉哭道:“廣雲寺內,有佛門高僧不動和尚坐鎮,但是洞天福地,乃是歸姑姑掌管。”
馮驥眉頭一挑:“這洞天福地,竟不是歸那和尚管理?”
“不歸。”
“爲何?”
“額,我們也不知道,也許是姑姑神通廣大,那和尚求而不得吧。”
馮驥目光微閃,覺得倒也有可能。
要知道,洞天福地之中,洞天之主權柄最大,只要洞天之主不出去,在洞天內的實力遠超同階修士。
那和尚若是修爲與這什麼‘姑姑’相差不多的話,還真拿洞天福地沒有辦法。
他旋即問道:“你二人爲何被趕出來?”
二女一愣,香玉低聲道:“我們沒有被趕出來啊。”
馮驥頓時冷笑:“外界靈氣如此稀薄,你們好好的洞天福地不待,會來這地方?說,你們來到這裡,到底什麼目的!”
說罷,他已經伸手,要去再摘一朵白牡丹。
香玉頓時露出恐懼之色,急忙道:“我說,我說,只因我們此前跟隨錯了主人,那位主人與姑姑爭奪洞天權柄落敗,所有跟隨主人的花妖都被趕出了洞天了。”
“我們便是這般被趕出了洞天,流落到了清風觀,此地雖然靈氣不夠濃郁充沛,但是也算是頗有功德之地,又有清風道人設置的聚靈陣法,所以我們便在此安家了。”
馮驥看了看二女,她們的說法,與他推測的有很大出入。
馮驥當即冷冷問道:“是嗎?那我問你們,清風道人哪去了?”
這次說話的是絳雪,卻聽她開口道:“清風道人早在百年前就坐化了,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馮驥冷笑:“你們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只聽人說,他去擔任隔壁縣的城隍了,不過據我們所知,隔壁縣一直以來,城隍都不是清風道長,似乎位置一直空缺着。”
馮驥目光微眯:“你們可去前院的殿內,見過清風道長的法身?”
二女搖頭:“那裡香火鼎盛,又有符籙門神守護,我等小妖進不去的。”
馮驥仔細感受着二女心理波動,看起來確實不似作假。
他頓時感覺到了奇怪,那清風道人法身裡的魂魄,又是誰封印的呢?
一開始他還以爲是這兩個女妖作怪,現在看來,似乎不像。
想了想,馮驥冷笑道:“暫且放過你們,他日我若查出來錯漏之處,定然將你們連根拔起。”
說罷,他身形一閃,頓時消失不見。
二女見狀,頓時哭泣起來,慶幸逃過一劫。
“姐姐,此地不可久留,咱們要不然早些離去吧。”
“妹妹,人挪活,樹挪死,我們是花妖,如何能挪走啊?”
“姐姐,不是有黃郎嗎?你求他將我們搬離此地,不就好了?”
“這……我明日求他看看,只盼他不是負心薄倖之人。”
……
馮驥離開後院,飛入前院大殿之中。
目光掃視一圈,這大殿橫樑門口,確實都貼着各式驅邪法符,那兩個妖怪進不來,倒是真話。
馮驥能看出這些法符等級不低,而且門口佇立的兩尊門神法相,也不是擺設,雖然沒有靈智,但是若有妖氣進出,只怕立刻就會被激發出門神。
馮驥走入大殿,看着清風道人的法身。
卻見裡面的魂魄渾渾噩噩,滿臉痛苦之色。
馮驥飛身上前,猛地一拍法身腦門。
嘭嘭嘭!
三聲悶響,頓時那法身腦袋的頭髮之中,有三妹兩指長短的法釘被反彈飛出!
隨着法釘飛出,這法身整個身軀,肉眼可見的急速腐爛!
眨眼之間,竟然就化作了灰飛飄蕩起來。
只見那裡面的魂魄立刻脫離束縛,急速飛了起來。
這是一個老秀才模樣的陰魂,此時飛出,神智似乎逐漸清明瞭幾分。
馮驥立刻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會在清風道人的法身之中?”
“我……我是誰?我是誰?……”
那魂魄呢喃自語,似乎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也不知道他被困在肉身之中多久了,神智都模糊起來。
許久之後,他忽然冒出來一句:“我……我乃郭北縣城隍啊!”
馮驥不由一愣,郭北縣城隍?
他忽然想起來,那清風道人對外不是說過,他去世之後,即將去擔任郭北縣城隍嗎?
怎麼眼前這個老秀才,也說自己是郭北縣城隍?
一座縣城,哪來的兩個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