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如同爆發一場地裂山崩的大地震,下方之人一齊站起,天啊,有人當衆一劍殺掉了紫雲山的三長老,這三長老可是功至大聖九重天的人物!
剛纔葉天一劍斬殺十餘名高手之時,衆人均以爲他是一個新崛起的江湖新秀,但此刻,他一劍將紫雲山九重天長老斬殺,一下子將他的功力定位於十重天以上,江湖之中,有多少個十重天的年輕人?
任何一個十重天的年輕人,都是年輕人心目中的神,是天下偶像級人物,是蒼天之上一顆顆最閃亮的星星。
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今日都死定了!因爲今天來到現場的,十重天高手沒有上萬也有幾千,還有十一重天高手至少十多人,這裡是宗門重地,這裡是兩大宗門結親的現場,這裡是天下英雄雲集的場合,是沒有任何人敢放肆的。
宗主猛地站起,他的臉色冰冷異常:“不管你是何人,今日必死!”
“必死?”葉天冷冷道:“憑你這個下三濫的紫雲山?還是憑你新結交的羣芳谷?或者是憑你們這羣自命高貴的所謂賀客?”
這一句話算是將該惹的人全都惹上了!
“放肆!”
“拿下
!”
“殺了他,不必問理由!”
“對!不必問家門!”
葉天慢慢擡頭,看着面前這羣賀客,這乃是三百宗門前來觀禮的賀客,是數百萬人中最有身份地位的一羣人,這羣人已經怒了。
葉天緩緩道:“今日是與紫雲山算賬的時候,高臺之上是殺人的地方,不是你們這羣大爺喝酒聊天耍清高的地方,都給我滾!”
聲音一落,他的手掌陡然一翻,轟地一聲大震,高臺之上三百餘人同時飛起,所有的地盤一古腦兒全部清空,只剩下四個人,葉天,宗主,聖子和他新任的夫人,這個夫人的面紗不知何時被扯得稀爛,露出驚世駭俗的容顏,但這在婚禮之中最隆重的一個場面此刻完全忽略,所有人的目光只集中於一人身上,就是葉天!
一擊而讓三百餘高手集體滾下臺,這是什麼人?
顯然已經是十一重天以上!
宗主的臉色終於真正變了!
“葉天!”下方一聲驚呼!
乃是九歧宗十七長老,他此刻纔算真正認出葉天。
“葉天?秦皇叛逆?”
“是!”旁邊有人道:“就是那個秦皇叛逆!連秦皇頂級長老都敢殺的絕代妖孽……”
鄭悠悠全身大震!
是他?
在界河橋,她聽過他的傳說!
他是鳳凰帝國的天之驕子,他憑一己之力硬生生改變兩大帝國的既定結局,他進入神靈境,他殺了超級宗門寒天宗的聖子,他被寒天宗長老追殺,居然借力強渡血界河。
強渡血界河,乃是整個界河邊傳說得最多的話題,因爲從來沒有人能強渡血界河,而他可以,在鄭悠悠的心目中,此人應該是一個身具上古神像,滿身金光的神,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是這樣一個可親可愛的帥哥?
怎麼可能是跟頑皮牧童搶短笛吹笛的男孩?
怎麼可能是跟着她一路同行千萬裡,在她最失落的時候給她鼓勵的溫情男人?
“悠悠
!葉天……葉天到底是什麼人?”
她的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
悠悠看着她母親,完全無語,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人,他是秦皇叛逆?他還殺了秦皇頂級長老,天啊,他真的是被人追殺,這跟他說的一模一樣,可是,追殺他的人卻是天下最強大的殿堂!
“葉天!你是葉天?”紫雲山宗主臉色已經慘白,他是一代宗主,他聽過葉天的傳說。
“正是!”葉天一個轉身就到了宗主的面前。
宗主額頭立刻全是冷汗。
“殺!”身後突然響起大呼,足有數百長老同時飛出,敵人已到宗主面前,他們焉能不管不顧?護駕!殺賊!這是宗門中人任何人都必須做的事情。(
葉天陡然反手,一道銀光斬向長空,席捲數百名長老,哧!
空中血霧飛灑,長老幾乎半數腰斬,剩下的斷手斷足,新婚現場一片狼藉。
葉天頭都不回,依然盯着宗主:“萬宗主,閣下有兩個選擇!”
萬宗主眼皮狂跳:“你……你說!”
“第一個選項,帶着紫雲山的人馬滾出萬里開外,終生不得踏出紫雲山半步,葉某隻要在江湖中見到一個身着這身狗皮的人,立刻踏上紫雲山,將你家祖宗牌位盡數廢掉!”他的手一落,地上一件帶血的衣服飛起,正是紫雲山的標準服裝,而且是長老服裝。
所有紫雲山的人全都憤怒至極,這是侮辱,這是最大的侮辱!
宗主眼中已經充血:“第二個選項是什麼?”
葉天冷冷道:“第二個選項就容易得多,如果不從,紫雲山出來禍害天下的隊伍就不必回去了
!包括這個狗屁聖子在內!”
他的手猛地一回,呼地一聲,一條人影突然離地而起,直接到了他的手中,葉天的右手準確地握在一代俊傑萬春鳴的咽喉處,可憐這一代俊傑,衆人口中的絕代英豪,此刻如同一隻小貓,被人掐住脖子,完全動彈不得。
“不可!”萬宗主臉色大變,額頭青筋爆起!
“閣下作何選擇?”葉天冷冷道:“葉某真誠希望閣下選擇的是死抗到底,相信山下那些拆屋、移墳、奉令獻花的百姓也是如此希望!”
他的聲音充滿譏諷。
所有人鴉雀無聲!
如果站在高臺上說話的是任何另外一人,不用別人叫,早有無數人跳上臺將他揪下來五馬分屍,但這人卻是葉天!
葉天是何人?他是將九歧宗鬧得風雨飄搖的人,他是敢殺秦皇長老的人,他是秦皇殿精英戰隊選拔賽排名第一的精英戰隊成員,他斬殺的修羅殺手多達數百,象他這樣的人,豈是一個小小紫雲山能惹得起的?
“閣下行事如此……如此偏激,就不怕不怕報應嗎?”這是萬宗主語無倫次的一句話。
“報應?”葉天哈哈狂笑:“閣下殺其人而佔其族,殺人丈夫而逼人妻女登門祝賀,爲何就不怕報應?”
萬宗主完全語塞。
“紫雲山原本是在萬里開外,爲與羣芳谷連爲一片,中途吞併宗門十一處,這擴張之路充滿血腥,本人就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徹底覆滅紫雲山,還天下一個太平!”
他的手一擡,掌中的萬春鳴拼命掙扎!
“慢!”萬宗主一聲大喝:“紫雲山撤回紫雲山內,所有紫雲山弟子,終生不出紫雲山半步!”
“萬宗主,你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葉天長長嘆息:“本人熱血沸騰,殺意已起,你居然硬生生讓本人將這殺機壓回去,這很難受知道嗎?”
他的手一伸,萬春鳴翻滾着飛向他父親,萬宗主接住,後退十丈,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
這一手讓所有紫雲山的高手喪失了希望。
他們的宗主,根本接不下對方一招!
“至於你!”葉天手一指那個羣芳谷聖女:“本人建議你還是不嫁爲好,我看紫雲山羣賊狗也未必改得了****,或許將來某一天依然會舊病復發,到那個時候,本人下手除之,聖女豈非無端遭遇池魚之殃?”
“你……”兩人幾乎同時大叫。
一人是萬宗主,另一人正是那個聖女,那個聖女的聲音雖然清脆,但神態非常不正常,又羞又怒,完全不象一個聖女模樣。
葉天根本不看那個美女,直接看着萬宗主:“還不滾?”
“走!”萬宗主沖天而起,所有紫雲山長老、弟子同一時間飛起,片刻間逃得乾乾淨淨,那些賀客,在高臺四周完全沒了分寸,他們是來參加婚禮的,婚禮還沒完成,婚禮的主辦方突然就全跑了,這算怎麼回事?
“走吧!”有人也走了。
一瞬間,所有人全動!
葉天也動了,一動到了鄭母與悠悠的面前,他的手一擡,兩隻酒杯飛起:“伯母,悠悠,客人都走了,酒都上桌了,咱們喝一杯!”
鄭母眼中淚光閃爍,久久地看着葉天,手高高擡起:“嘯天,這是敬你的!”
一仰脖子,酒喝盡,酒水與淚水同時流了她滿身。
“我敬綵衣門,哪怕她已經不存在!”鄭悠悠也喝了一杯,同樣淚流滿面。
葉天的酒也舉起:“我敬這個沒有公道的世界,但我也相信,世上終有公道!”
一仰脖子,酒喝盡!
哧!葉天的酒杯摔在地上,粉碎!
兩女的酒杯同時摔在地上,粉碎
!
三條人影沖天而起,射向蒼穹。
在場還有幾萬人,正是十一閣門下的弟子,綵衣閣那邊,一個女子臉色蒼白如紙,久久地望着天空。
她是鄭燕!
妹妹三年悽慘,換來了今日的揚眉吐氣,而她呢?三年風光,換來的卻是一個無根浮萍,紫雲山,綵衣門,綵衣閣,到底哪一個纔是她的歸宿?
嗵!
突然有幾十人跪地,面向蒼穹淚水奔流,赫然正是綵衣閣長老和精英們:“門主,你看到了嗎?蒼天終會開眼!”
“門主,你瞑目吧!”
“門主!”無數人痛哭失聲。
越來越多的人跪下了,也有大約半數的人茫然不知所措。
“聖女,走吧!”一個聲音從高臺響起,衆人這才發現高臺之上還站着那個身着嫁衣的聖女,她旁邊多了幾十個年輕女郎。
“是的,聖女,這樣的家門不值得聖女下嫁!”
這羣女子飛起,她們飛向的是羣芳谷
……
長湖風雲起,三條人影落。
正是葉天、鄭母和鄭悠悠。
這裡是她們三年的家,住在這裡,她們只是爲了陪伴逝去的親人,同時也堅守着一個越來越縹緲、越來越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這裡是孤獨之地,這裡是落魄之地,這裡也是傷心地。
但今日,完全不同。
她們的大仇已經報了,她們的宗門重新恢復了自由身,她們的心結已經完全解開,可以走在桃花下,笑看桃花漫地。
落地她們想笑,但兩女對視着,分明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淚花
。
“媽媽!”
“我的女兒!”
兩女緊緊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別哭了!”母親眼含淚,但聲音已平靜:“笑着面對他吧!”
鄭悠悠擦掉了淚水,面向葉天,而鄭母,無限溫馨的目光從他們兩人身上掃過,進入密林。
“走走吧!”葉天微笑着伸手。
兩人並肩走過百里桃林,前面又是碧波萬里,他們重新站到了懸崖邊。
“我終於知道你就是葉天!”
“你聽過我的名字?”
“是!”鄭悠悠輕聲道:“知道江湖中怎麼說你的嗎?有人說,你是一個瘋子,有人說,你是一個怪胎,但也有人說,你是能給修行界帶來一縷清風的那個人。現在我親眼看到你了,我才知道他們說的都不對。”
“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嗎?”葉天微笑道。
“是!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是一個能讓人在地獄看到天堂陽光的那個人。”
“能從地獄看到天堂的,從來都不是我!”葉天道:“一直都是你自己!是你心中那縷不滅的信念,是你爲了父母親、爲了族人的那份堅守。只要擁有這一切,你終究能看到萬里晴空!”
“別那麼說我,你知道……我心裡的信念差一點點就已經崩潰,其實在我面對姐姐的選擇時,已經崩潰。”
“都過去了!別再想了,想想未來吧!”葉天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我一直有一個夢想!”鄭悠悠道:“以前這只是夢想,現在或許已經不是。”
葉天明白:“你是想讓綵衣門重回正軌。”
“是
!”
“太好了,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是的!這一天已經到來!
紫雲山已經離開了,不會再回來,綵衣門數百長老、精英已經用山頂的那一跪告別了他們迷茫的過去,他們終究會重新回來,綵衣門夫人還在,她女兒還在,綵衣門必將浴火重生。
鄭悠悠心頭熱血沸騰:“重建綵衣門,你依然會幫我,對嗎?”
“不!”葉天道:“我可能要走了!”
鄭悠悠的心頭猛地一顫,一路同行,一路相伴,一路上的鼓勵,一路上的溫情,現在就已經到了離別的時候?
他要走了!
他終究是遠方的神,他終究是天空的鷹,他終究是星際的流星,與她偶然在雲層中交錯,又要各飛東西,她知道這一天終究無法避免,可爲什麼她的心頭那麼糾結,那麼難捨?
“我的女兒!”一聲輕輕的嘆息從樹林邊傳來:“葉天公子必須走,是咱們逼他走的啊!你知道嗎?”
“母親!”鄭悠悠撲了過去,抓住了母親的手,她不敢再看他,她害怕自己的眼睛出賣自己的心事。
母親爲什麼說是她逼他走的?她不想他走!如果可以,她願意拿她所有的東西換取他的留下。
“葉公子身份特殊,秦皇殿正在天下追殺於他,如果他不暴露身份,天下哪裡都能去得,可他爲了咱們母女,已經在天下英雄面前暴露了行蹤,也許三天,也許五天,秦皇高手就會到來,他非走不可!”
鄭悠悠猛地擡起眼睛,淚眼朦朧:“葉天……”
葉天臉色是平靜的:“伯母說得不錯,秦皇高手轉眼就到,眼前我還不適宜與他們正面衝突,不過你們倒是可以放心,秦皇殿不同於一般宗門,他們的身份註定他們不敢亂殺無辜,我走之後,你們最好立刻返回綵衣門,以宗門之禮迎接秦皇殿。”
他的手一擡:“伯母,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
!”
他手中是一個畫卷。
“五神畫卷?”鄭母的眼睛突然亮了:“你拿到了?”
“是!”葉天笑道:“何止是這五神畫卷?所有宗門送的禮物我全都拿到了,我說悠悠,你就別不痛快了,咱們來個就地分贓、見者有份行不行?”
悠悠眼淚未乾,噗哧笑了。
葉天手一起,地上出現了一個大玉盒,裡面是各種神材寶物,赫然是三百多宗門送的禮。
“這些歸你!”葉天手一動,將玉盒裡的東西分了一半出來。
“你真分啊?”鄭悠悠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這不行!”
“什麼行不行的?我說行就行!”葉天直接將這東西拿個包裹一包,捧到鄭悠悠的面前。
鄭悠悠的臉蛋通紅,連連擺手,堅決不收。
“這不是送給你的,是讓你重建綵衣門的!”葉天道:“家門不幸,百廢待興,這些都是世俗之寶,我留之無用,你用之方是正途,明白嗎?”
一下子上升到家族的高度,鄭悠悠傻了,怔怔地看着母親:“母親,收不收啊?”
鄭母嫣然一笑:“功力到了葉公子這種程度,這些東西的確只是世俗之物,他誠心要給,你就收下,反正他以後行走天下,總不至於沒錢買酒喝。”
“伯母灑脫!”葉天哈哈大笑:“就算沒錢買酒喝,我直接吃白食就是,反正那些掌櫃的,一個個胖得出奇,沒人追得上。”
“你還吃白食?有沒有出息啊?你就是耍無賴!”鄭悠悠罵他,真的將東西都收了起來。
三人全都笑了,老天作證,桃花島上從來沒有過這樣歡暢的笑聲。
突然,葉天拿出了個金球,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