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擦了擦眼睛,接着捏一下自己,接着卻是滿眼的迷茫之色,他不由自語:“這大傻子怎麼會是魔呢?”
淺茉早就知道方玉涵身上有魔氣,當下卻是露出苦澀之意,她明白,從現在起,恐怕整個人間界,都容不下方玉涵了。
方玉涵卻是早已看透,當下流轉的魔氣和靈氣交織,演化而出的法則之力,攜帶者開天闢地之氣。他手中的石劍揮動,猛地斬下,直取臥雲道人而去。
這個時候的方玉涵,就算是金仙初期在此,恐怕也不會是他的對手,那一劍之威,頓然讓奪舍臥雲道人的夜魔生出恐懼之色。那身上的藍光再次盛到極致,整個天地間,彷彿已經成了藍色的世界。
咔嚓一聲巨響傳來,藍光全都被方玉涵的劍芒所淹沒,奪舍臥雲道人的夜魔,來不及發出慘叫之聲,已然灰飛煙滅。
方玉涵收了石劍,沒有去看孤虛道人等人一眼,轉身拉着方玉涵的手,騎着青驢消失在天際。
過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率先爬起身來的是孤虛道人,他這一輩子都在與魔爲敵,如何接受得了方玉涵化魔?可是還有一個讓他更接受不了的事實,那便是方玉涵救了天心閣衆人。
火工也坐起身來,臥雲被夜魔奪舍,方玉涵化魔,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
姬盛宣、秦若禪等人接二連三反的恢復過來,姬盛宣和秦若禪向來針對方玉涵,是以此時他背上魔這個臭名,他們自然高興。
“回去吧!”孤虛道人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天空中。火工道人看着方玉涵和上官靈兒離去的方向,一時間卻也只是嘆息一聲。
鐵柱走上前來,道:“火工副閣主,方大傻子真的是魔嗎?”
火工道:“他不是魔,但是修行魔功是肯定的,唉,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上!”
“不要忘記,你們都是他救的,縱然他是魔,也欠他一條性命!”淺茉冷冷的看了衆人一眼,轉身便離去了。
謝盈盈、衛離、陳二虎、王午等人,均是一愣一愣的,因爲淺茉說的是實話。凌鷹、卓青風、白崇、月凝眉、鐵柱、妙晴他們一個個都走了,唯有秦若禪、姬盛宣、王午、陳二虎、謝盈盈幾人還沒有離去。
“不論如何,他都是魔,下次見到,咱們就只能以劍說話!”姬盛宣說道。王午忽然道:“可是他救了我們,我們要殺他,這是不是比魔還有可惡?”
“你······”姬盛宣面色甚是難看。秦若禪看了王午一眼,道:“不能被一些小恩小惠矇蔽了眼睛,大是大非之前,一定要看得清楚明白!”
小恩小惠?王午忽然間覺得秦若禪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高大,連救命之恩都是小恩小惠,那還有什麼是大恩惠?
“可是我們也打不過他啊!”陳二虎忽然說道。
秦若禪和姬盛宣聽得這話,心中都冒起幾丈高的怒火,但秦若禪向來喜怒不輕易露在外面,當下他輕聲一笑,道:“一個人族去修魔,終究是不對的,我會想辦法就這事情上報玉虛宮,另外,也會請天子傳告天下,以後這地界人間,便沒有他方玉涵的容身之所了!”
姬盛宣聽得秦若禪的話,出激動興奮之色,唯有讓方玉涵成爲喪家之犬,才能讓他發泄心中的恨意。
方玉涵和上官靈兒知曉自己的處境,這一奔走,便出去幾百裡的距離,往極北之地而行,纔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戎狄部落居住的草原。
傳聞這戎狄部落,乃是白帝少昊的後人,他們的身上,還有一股原始的野性,此間民風彪悍,但極是豪爽。
“咱們已經不在大周的領地範圍之內,孤虛閣主他們應該不會派人追來了吧!”騎着飛奔,上官靈兒也在運功療傷,此時她已經恢復過來五成,臉色紅潤。
方玉涵道:“火工副閣主向來最有人情味,他不會建議追殺咱們,至於孤虛道人,此人向來以大局爲重,知曉我體內有魔氣,思慮再三,肯定說上報玉虛宮,如此,纔是咱們大逃亡的開始啊!”
上官靈兒聽了,卻是沒多少在意,只是溫柔說道:“不論如何,咱們都是一起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方玉涵點頭,接着咳嗽幾聲,最後那一擊雖然將奪舍臥雲道人的夜魔給殺了,但是消耗也是極爲恐怖,是以傷勢恢復得就慢了一些。
“你沒事吧?”上官靈兒頓然露出擔憂之色。
方玉涵擺手,道:“咱們就地休息一會,我也好運功療傷!”
上官靈兒點頭,接着便與青驢站在一邊,方玉涵盤坐在地上,靈氣和魔氣同時運轉,經脈之中,一個個小小的太極圖案出現,體內的傷勢,正在快速恢復過來。
既然已經暴露,玉孤寒也不去忌諱什麼,當此之際,他忽然發現,靈氣和魔氣運轉之時,兩者之間,竟然有幾許相融的趨勢。
萬道殊途同歸,這個道理,在這地界人間界中,恐怕能悟通的沒有幾個,方玉涵也是機緣巧合,眼下隨着傷勢的恢復,他的修爲也更上一層樓,到了靈寂中期之境。
上官靈兒見得方玉涵醒過來,歡喜得難以形容,她道:“接下來咱們去什麼地方?”
方玉涵道:“聽說地界有一處名叫落寒城的地方,那裡人類和異妖族,能夠和諧相處,生活在一起,不如咱們就去落寒城吧!”
“可是要從何處才能去落寒城呢?”上官靈兒問道。
方玉涵聽了,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這時候上官靈兒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溫柔說道:“不論去何處,咱們只要在一起,總是好的,不是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去的什麼地方,都是一般,不如咱們隨心而走,走到何處,便是何處,如何?”上官靈兒說道。
方玉涵聞言,將上官靈兒攬入懷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道:“好,聽你的,走到哪裡,就算哪裡!”
上官靈兒滿臉的欣喜之色,兩人牽着手,行走在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上,漸漸的,紅日西垂,與地平線齊平。上官靈兒不由驚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壯麗的景緻,此時此刻,他們彷彿與太陽齊高,茫茫宇宙的玄妙氣息,在這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
“這也太美了,咱們就留在這裡,什麼地方也不去了!”上官靈兒忽地跳起舞來,潔白的衣衫在空中搖曳,她那美麗的舞姿,美得難以形容。
方玉涵站在一邊看着,一時間卻是看得癡了。知道太陽徹底沒落西山之後,天色暗下,方玉涵和上官靈兒纔再次啓程。
漸漸的,月亮也爬上了中天,整個大草原之上,看上去更加蒼茫闊遠,方玉涵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色,當下眼中盡是驚詫之色,要是以前,他肯定又想賦詩一首。可是他從來都是隻有上半,沒有下半的,是個真正的半吊子。
“可惜這裡找不到木材,不然咱們就在這裡搭建擊出小屋!”上官靈兒說道。
方玉涵道:“沒有屋子也沒關係,走走停停,該坐下來就坐下來,該走就走!”
“是啊,走出來鎬京,原來卻是這般的逍遙自在,要是他們沒有在後面追咱們就好了!”上官靈兒說道。
方玉涵笑道:“所以咱們能看到這麼多美麗的風景,還得感謝他們,不是嗎?”
上官靈兒道:“是啊,那咱們就感謝他們吧!”
“我更要感謝,老天爺將這麼好的你給了我!”方玉涵看着上官靈兒的眼睛,忽然說道。
上官靈兒甜甜一笑,兩人在草原上真的是玩瘋了,忽聽得一陣響動傳來,方玉涵擡頭看去,只見得一匹白馬帶着萬馬奔騰,那氣勢之宏偉,簡直不可揣測。
方玉涵和上官靈兒怔怔的看着飛奔的駿馬,又聽得一道道呼叫聲喊來,只見得後面追着一羣人,他們的馬匹,至於馬羣拉開不到半里路的距離。
“我聽說草原的人喜歡馴馬,趕着馬匹飛奔,現在看來,卻是半點不假了!”上官靈兒說道。
方玉涵笑道:“他們不是在馴馬,他們是在套馬,走,咱們上去看看!”
上官靈兒點頭,兩人走在前面,青驢跟着後面,走出去十幾裡的路程,只見得後面跟上來的人,徹底將那馬羣給圍住。
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野馬,性子極烈,眼下雖是被圍住,但依舊在橫衝直撞。那領頭的白馬,顯然就是馬中之王,它走到什麼地方,後面的馬羣便跟到什麼地方。
此時只見得一個騎着黑馬的少年急速飛奔上來,手中的繩索甩動,朝着前面逃去,毫無偏差的套在白馬的身上。白馬四蹄奮飛,將那黑馬背上的少年給扯帶過去。
後面的馬羣飛奔上來,眼看少年就要成爲馬蹄下的亡魂,後面的人都在大聲急呼,卻在這時,只見得少年手掌猛地拍地,身子忽地躍起,他人在空中,雙手猛力一帶,那白馬卻是被他給拉扯得連連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