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記不住了嗎?”喬伊斯輕聲詢問。
“你語氣那麼基幹嘛?”牧蘇嘀咕一句。“那我得想想……”
他原地盤坐,雙手擡起在腦袋上畫圓。
牧蘇思考時間,暫無頭緒的喬伊斯將話題轉爲正軌,與莉娜和aic商量起該如何成功抵達控制室。
“時間我們不能拖太久,時間越長他們準備越充分,希望自然神教沒有愚蠢到將人工智能1號連入互聯網吧。”
【如果你們肯將我連入網絡,或許我會有什麼辦法說不定】
aic脆聲脆語,換身體不到二十分鐘,她已經學會利用這隻手辦的特點迷惑人了。
還好它現在腦袋不太好使。
喬伊斯也不是蠢貨,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將aic放近公網。
aic就是一滴海水。一旦進入大海,再沒人能將這滴水從大海分離出去。
它既是大海。
而當這片大海對人類抱有敵意,那就是整個人類的災難。
【事實上那的確是唯一辦法。基地控制權在冒牌貨手裡,連接基地會被瞬間發現】
aic補充一句。它說的某種程度是正確的。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對抗整個自然教會,和一個被他們控制的人工智能。哪怕aic在他們這邊。
喬伊斯和莉娜或許是地球上最後的兩名永生會成員。
氣氛變得沉默。他們當前的境遇可以用外憂內患來形容,也可以用殘兵敗將來形容。
“我想到了!”
牧蘇忽然一聲大叫,興奮衝二人喊道:“我想到怎麼把愛莉騙上牀了!”
【什麼辦法!】
“牧蘇先生請您自重。”喬伊斯提醒一句,隨後認爲這句話毫無用處,便補充道:“爲了您一億信用點委託費着想。”
金錢的誘惑對牧蘇十足強大,他繼續盤坐思索起來。
“你是人工智能,連一羣人類和鳩佔鵲巢的新人工智能都對付不了嗎?”對待除牧蘇以外的人,莉娜恢復了一貫的傲意。
【我只是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aic而已】
aic當然很強大,前提是它能連接上公網。喬伊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一個人工智能出去,那可能會讓他的父親遭受劫難。而aic無法出去,就無法解決他們的困境。
這形成了一個悖論。
總而言之,他們被堵死在這裡。
“好吧……”莉娜嘟囔一句,跳下房間,好似不再懼怕一般爬上一臺吊車,敲下一塊兒後視鏡當作鏡子,返回房間邊緣,淑女般款款坐下,開始清理臉上的灰土。
【你在做什麼?】
aic的淡藍光芒瞳孔轉向莉娜。
“我希望能以最完美的狀態去死,可惜這裡沒有水。”
一點點抹去臉上灰塵和幾小塊混和淚水的泥垢,然後去拍打暗紅蕾絲長裙上的灰塵。
“如果再晚幾天就好了,我可以嘗試過完90歲生日再去死。”
這個女人似乎是真就這麼想的。
“那麼死之前能先讓我爽爽嗎?”
破壞氣氛的一道聲音響起。
“90歲老太太的身體你也感興趣嗎?”莉娜精緻俏臉牽起一抹弧度,嗤笑問他。
“我四百多歲,所以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幼女。”牧蘇走到莉娜身後,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而後一轉身對喬伊斯抱拳:“幸不辱命。”
“所以我們遇到的是什麼?”喬伊斯移動光源,重新照向拖車周圍。
幾分鐘前,他在那裡看到一道露出半邊身子的漆黑輪廓。
漆黑輪廓半邊身子探出拖車,往他們這邊窺探。
令人記憶猶新及心生寒意。
“oftum-2113,衆惡之影。無法通過物理手段解除,大多會對目擊者造成心理壓力,不過高階段時就能用物理手段觸摸目擊者了。”
“可以說的再詳細一些嗎?”喬伊斯對oftum組織有所瞭解。2113是編號,代表oftum發現的第2113件收容物。衆惡之影則是該組織對收容物的命名。
“記不住。”牧蘇瞪着死魚眼說。
“千字一千信用點。”喬伊斯知道什麼對牧蘇最管用。
“你拿我當什麼人!”
“千字一萬信用點。”喬伊斯面色平靜提高十倍價格。
“我馬上身價一億了!看得上你這萬八千的嗎!”
“十萬。”喬伊斯繼續增加十倍。
“我是有基本素養的,水字數這種事我從來不幹!”
喬伊斯淡淡搖頭:“那算……”
“好成交十萬!”
牧蘇果斷回答,而後一擼袖子說唱道:“這這誰,歡迎你來派對。我的世界,在寬敞的大街。飆音樂,再念一段碎嘴。過來挑戰就對。鳴槍起跑預備——”
牧蘇深吸口氣,準備開始拿手好戲。
“說不相干的內容同樣千字十萬,您給我。”
牧蘇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一張慘白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紫。
歌唱到關鍵處停止,就像歌唱到關鍵處停止一樣,難以忍受。
十幾秒牧蘇才緩了過來,聲音沙啞道:“第一階段會聽到耳邊的一句呢喃,內容隨機不定怎麼詭異怎麼來,比如你欠我的錢啥時候還我是你爸爸幹嘛這麼看着我我沒在說不相干的東西吧!總之,這一階段開始,代表你被衆惡之影盯上了。”
“第二階段是有關黑暗的東西會產生變化,比如黑暗,比如她的黑影子。”牧蘇朝撫摸手臂雞皮疙瘩的莉娜努嘴。
“第三階段是被盯上的目標會明顯感覺到有東西絮繞在身邊,偶爾伴隨幾句呢喃讓你不堪折磨,心靈精力狀態下降。”
“第四階段,你會開始看到一些黑影在黑暗處靜靜望向你。”
“我應該是第四階段。”喬伊斯將光源轉變爲分散,將周圍幾十米照亮,一覽無餘。“但我沒有經歷前三個階段。”
“心靈漏洞越大,衆惡之影就越容易侵入。”
喬伊斯表面無比強大堅定,實則心中執念弱點比誰都要明顯。
“所以……”莉娜疊起雙腿,小腿一晃晃問他:“爲什麼我們兩個都出現狀況,而你沒事?”
牧蘇五指一捋黑髮,抹成背頭臭屁道:“我精神病嘛,萬一哪個不開眼來搞我反被我按地上搞一頓你說尷不尷尬?它回去還怎麼在同伴面前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