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說談之間,審訊室外又咚咚咚傳來了腳步聲。黑暗之中,食人梟的臉色一變:“糟了,聽這腳步聲,彷彿不是那兩個小子。是執法隊別的什麼人過來了。老弟,我先躲一躲,你自求多福吧。”
呂烈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怎麼會任由他離去?急聲叫道:“唉,唉,食老兄,你別走啊……”說話之間,食人梟的氣息無聲無息,已經消失在了這個房間之中。
遠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竟然是那個許無言的。呂烈心中焦急道:“媽的,怎麼如此倒黴。這個許無言看老子最不對眼,落到他手裡,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轉瞬之間,許無言和其他兩人的腳步聲就走到了審訊室門口。還未等呂烈心中想好什麼對策,門便被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了進來,許無言一邊走入,一邊還對身後人恭敬地說道:“便是在這裡了。既然長老要提人,我許無言當然是沒有意見了。”
呂烈看到這張可憎的臉,破口大罵道:“娘娘腔,在北青宮一戰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把老子放下來,現在在和我堂堂正正打上一場啊。”
許無言倒也不生氣,陰沉的目光在呂烈身上掃了一掃,當目光經過他胸口被白布包裹的傷口時,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輕輕劃過了許無言的嘴角。他笑着道:“怎麼,看起來還挺精神的呢,似乎還比進來的時候還胖了一些。看來在這裡沒受什麼苦呢。”
呂烈又要張嘴就罵,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呂烈哥哥,我還擔心來晚了一步,你在這裡出事呢。沒事便太好了。還有,你胸上的白布是誰幫你裹得?”
那熟悉的聲音,不正是自己在樹上之國第一個見到的小蘿莉慕小白和大叔唐演麼。
唐演向着呂烈道:“呂兄,抱歉了。這件事我們也是剛剛知道……北青宮族長被殺死的事在樹上之國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現在已經可以基本確認,和你並沒有任何關係。你在這裡幾天受的苦,我替整個樹上之國替你抱歉。我們是來接你離開的。”
呂烈眼珠滴溜溜一轉。最基本的好壞他還是分得清。說是唐演和慕小白接自己離開,若是外面沒有這兩位還記得自己,那自己估計便要像重監獄中那些人一般,一輩子等不到黃泉海戰爭就終生爛在裡面了。
只不過這個許無言實在是可惡的緊,遲早有一天,老子要好好收拾他一頓。呂烈又在心中惡狠狠地想到。
“額……雖然這麼說不太合適,但是我還有一個朋友,他也是被冤枉的,現在還被關在……”
“小兄弟。給你一個建議。”許無言似笑非笑,用一副極爲彆扭的神情看着呂烈,“見好就收吧。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到時候連自己都走不了了。”
“好……好吧。”
呂烈心中想到:老楊啊,對不起你了。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就在重監獄中再多待兩天吧。
……
當呂烈被帶出重監獄的時候,外面刺眼的陽光,照到他一時之間幾乎失了明。雙目淚流滿面,看不清任何東西。
“活着真好啊。”呂烈感嘆道。
“呂兄,這一次讓你受苦了。”唐演再一次歉意道,“只不過執法隊的直接調動權在族長手中,和我們這些北青宮長老一直不是很對眼。一般情況下我們也沒有辦法干涉執法隊辦案,還請你見諒。”
呂烈裝作大度地擺了擺手:“哈哈哈,沒事沒事……老唐啊,若是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再回答我幾個關於樹上之國的秘密吧。”
這個呂烈蹬鼻子上臉的功夫真是一絕,這一次明明沒有慕小白他們,他就要在這重監獄中凶多吉少了。可是當他們將呂烈撈出來之後,呂烈一席話反而說得像是原諒了他們的過失一般。
慕小白斜着眼睛,鄙夷地看了一眼呂烈被白紗緊緊包裹着的胸口:“別問東問西了,自己都傷成這副樣子了。好好養你的傷吧。”
唐演哈哈大笑起來:“你別看這個小妮子現在這副樣子,她還是很關心你的安危的。之前在南隕陸的時候,阿白一直催促我去北青宮問問你的情況呢。”
“唐叔!”慕小白憤怒地抗議道。
唐演急忙轉移話題:“小呂,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我吧。這一次在北青宮讓你受苦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告訴你的。”
呂烈看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天空,還有天空之上,那些不住爲樹上之國的上升開闢新的道路的灰衣人們。他眯上了眼睛:“老唐,老族當初在北青宮沒有講完的故事,就由你代替他告訴我吧。殺死堯之後,樹上之國的先祖又是怎麼離開巨樹世界的?他們又是怎麼建立一座如此巨大的國度的?別告訴我,現在我們腳下所站的一切,樹上之國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靠着當年那羣已經彈盡糧絕、窮途末路的秘術師造出來的!這樣的故事,簡直比荒土之上憑空長出了一座城市還要荒謬!”
一反常態,唐演陷入了沉思。顯然,呂烈問的問題的深入程度超過了他的預料,有些東西,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呂烈。
呂烈並不着急,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等着唐演給出答案。因爲他知道,有些答案,如果不是唐演,如果不是今天給出,那麼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終於,唐演開口了:“這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必須立下一個毒誓。”
“什麼毒誓?不能告訴其他人麼?可以,我答應你。我呂烈若是將今天的談話告訴這之外的第四個人,就要我不得好死,永世墜入畜生道,不得翻生。”
唐演啞然失笑:“你就是告訴樹上之國的其他人,也沒什麼大的要緊。我要你發的誓便是,你要住在這樹上之國,成爲這裡的居民,永遠不得下樹,也永遠不得自行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