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夏凝的身上游走了一圈，就象是獅子巡視領地上的羔羊。
何長青的眼神赤裸而不加掩飾。
夏凝臉色一沉：“你怎麼會在這兒？”
何長青依然微笑道：“我出現的原因你還不明白嗎？你們就是我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然後他輕輕道：“李戰軍，初六，劉璃……興業莊園的戰鬥，你們也都在吧？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對我來說，卻全是熟面孔呢。當然，除了一個……”
說話間，目光巡視，從夏凝的身上移到李戰軍，初六，劉璃，韓飛宇，最後定格在原辰飛的身上。
何長青輕聲道：“方勵波？這個名字不在我的名單裡，就象這張臉一樣的不熟悉。但就是這麼不熟悉的一個人，卻有着一個讓我非常熟悉的職業……馴獸師。我聽說你收服了一隻二十五級的精英戰狼？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直到昨天，外間公認的收服野獸最高紀錄是二十九級的普通野獸，但我知道還有人在那之前就已經做到了更高……那是一條三十級的蛇。唯一遺憾的是，臉對不上。我所知道的那個人，已經被抓到了牢裡。我曾經很奇怪，他到底是怎麼坐牢的，但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原辰飛笑了笑：“看來是真下了功夫。不過既然這樣，還敢這麼跟我說話，誰給的你底氣？”
何長青一笑：“當然是卡特米爾大神了。”
原辰飛一滯。
何長青悠悠道：“原辰飛，我知道你厲害，我打不過你。不過你信不信？只要你敢進入這古堡，那這裡就是你的死地。”
聽到這話，宋書立紅玉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原辰飛。
原來他就是那個原辰飛？
原辰飛微笑點頭：“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不去了。”
哈？
宋書立險些沒被這個反轉驚得摔倒。
老大你可是號稱全世界第一牛人馴獸師的強人啊，怎麼這麼快就認慫了呢？
然而事實就是，原辰飛真的要放棄。
他轉頭對宋書立道：“這次的局我不能參加，宋老大，你的事我是辦不成了。因此造成的損失，我會賠給你。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能做的我都儘量做。”
“呃……好……”宋書立艱難吐聲。
他能怎麼辦？
他也很絕望啊。
何長青臉色變了變，道：“原辰飛，你是不是男人？”
“對不起，我叫方勵波。”原辰飛微笑回答：“我方勵波是孬種。”
“……”
衆人一起無語。
遠在建陽的方勵波沒來由的一陣耳熱。
何長青長吸了一口，然後他笑了起來：“你殺了我弟弟，以爲可以這麼輕易離開？”
夏凝叫道：“何長青，少薰不是他殺的，是墨文白。”
何長青冷笑：“這時候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有意思嗎？”
原辰飛止住夏凝：“人的確不是我殺的，不過算在我頭上也沒什麼不可以，畢竟黑刃是我滅的，他也是死在興業莊園，說因我而死，那是沒半點委屈。你要是不服氣，就可以來找我嘛。帶着你何家的人，有多少算多少，我都接着。”
他的口氣平和，話語卻充滿狂妄，全沒將何家放在眼裡。
何長青見他這樣蔑視何家，心中惱恨：“原辰飛，你是很強，可還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呢。”
“有本事就來。”原辰飛淡淡道：“沒有，那我就走了。”
他說着轉身要離開。
何長青脫口叫道：“等一等！這場比賽，你必須參加！”
“憑什麼？”原辰飛問。
何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就憑這是神的邀請！”
隨着他的說話，一股無形的壓力已席捲全場，就象是有什麼恐怖存在從天而降一半，帶着無匹威嚴，只讓人想跪地膜拜。
神靈！
那是神的威嚴。
每個人心中同時泛起這個概念。
隨後何長青兩眼已然翻白，口中話語隆隆而出，若暮鼓晨鐘，在這空間迴盪：“原辰飛，你不能逃避這場比賽。”
“給我一個必須參加的理由。”儘管心頭的威壓仍在，原辰飛卻沒有半點畏懼。
“何長青”聲音隆隆：“這是我特別爲你準備的一場競賽，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按照規則來辦。”
“一切按照規則？”原辰飛來了興致。
卡特米爾要對付他，最怕的就是以他神靈的力量來行事。
但如果他在規則圈子裡行事，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事實上原辰飛原本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他需要證實。
他的離開不是畏懼，而只是以退爲進。
“是的。”“何長青”已應道：“對所有人都一樣的規則，對你也不會有例外。”
“那你憑什麼對付我？”原辰飛問。
“你弄錯了一件事……這不是對付。現在的你，還沒有被神對付的資格。但是敢於違抗神的命令的你，也的確應當受到一些小小教訓。城堡有城堡的機制，一切都會在規則下進行。但即便是對每個人都相同的規則，可能有些人適應，有些人就會不適應。”
原辰飛明白了。
“所以……裡面的規則，應該是不利於我的，卻總體還是面對所有人的。那到底是什麼規則？”
“那就需要你自己進去摸索了。但是如果你去了，那麼無論成敗，過去的事我都將不再和你計較。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你總要面對，你不可能永遠逃避一個神靈的追殺。”說話間，何長青身上的威壓消失，已恢復了他原本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麼。”原辰飛點點頭：“我知道了。”
何長青看原辰飛：“現在呢？”
原辰飛點點頭：“神的面子，當然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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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說定了，大家也不再耽誤，直接進入古堡。
剛踏入古堡大門，就感覺眼前一花，原辰飛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房間裡。
傳送？
原辰飛立刻意識到，古堡大門被用了手段，導致進入者會隨機傳送到城堡某地。
這原本是古堡沒有的機制，應當是卡特米爾加上去的。
原辰飛本以爲進來後就遭到可怕的怪物襲擊，不過事實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房間是那種中世紀的古老房間，地上鋪着精美的地毯，牆上掛着油畫。
不遠處的壁爐中還升着火焰。
原辰飛的目光落在壁爐上方的油畫上，油畫中是一個女人，手裡持着一把刀，正站在一具男性屍體前。
屍體全***口上流着血。
突然，那血從畫中一滴滴滾落，竟然真的從畫中滴落而下，落在地上，映出一片鮮紅。
“鬼畫屋……”原辰飛低嚀了一句。
既然一開始就到這裡來，原辰飛自然對腥紅古堡是有幾分瞭解的。
劉楊筆記關於腥紅古堡的記錄還算比較全，或許是因爲內中的詭異複雜的緣故。
這個古堡據說原本是一個領主的城堡，但是因爲遭遇了超凡事件，而最終化成死地。古堡中的每一處都充斥危機，鬼畫屋就是其中一個。
說是鬼畫屋，這裡其實是領主之女愛麗絲的小屋。牆壁上的畫，畫的就是愛麗絲。
不過現在，這幅畫已經成了殺人夢魘，是這房間中最可怕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這種存在屬於神秘側，並不在諸神的體系裡。
所謂神秘側，說白了就是無理類，不在規則內，至少是一般規則無法理解和限制的存在。
諸神體系的最大特點就是數據化的一切，都是有理可依的。我這一劍的數值高，那威力就是比你強。一切皆在規則之內，雖然會有上下浮動，卻不出體系之外。
但是神秘側不同，它們沒有等級的劃分，許多威脅與恐怖都是不講道理的。
劉楊筆記裡沒有說，爲什麼諸神體制下還會存在無理類型的神秘側，當初他也不明白。
但經歷了這段時間的磨練後，原辰飛倒是有所感悟。
諸神體制，只是基礎，是通往成神之路的根基，規則限制他們，同時也提升他們。但他們未來的發展，卻是超脫規則，超越體制。
自我覺醒，神力體系，還有變異技能等等，都是這種超脫的明證，包括神秘側，應當也是如此。
考慮到諸神對超脫的態度極爲曖昧，似是並不反對，也就可以理解爲什麼會存在神秘側的怪物了。
當然，現在說這個還有些早，重點是自己該如何應對。
劉楊筆記對鬼畫屋的描寫不多，只講了鬼女怕火。
這也就夠了。
正好原辰飛身邊的臺子上就有燭臺，上面還燃着火。
原辰飛便將燭臺拿起來。
這時候那畫還在滴血，一滴一滴，畫中的女子卻漸漸向着原辰飛轉身，一股陰冷幽寒的氣息也隨之傳過來，原辰飛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詭異的東西，原辰飛想。
他正準備將手中的燭臺扔出去，心中突然泛起一絲奇妙的威脅感。
這感覺很弱，卻真實存在着。
人在危機時刻，經常會有所感覺。
在擁有了超感應之後，原辰飛的感應能力就更強。
但是對危機的感應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它可能是真實的報警，同樣有可能是一次疑神疑鬼的反應。最重要的是，在過去的日子裡，原辰飛很少感應到真正的危機，所以也沒開發出這方面的能力。
直到這刻，即將丟出燭臺的一刻，他突然有了感覺。
原辰飛不知道這感覺是真實的，還是重壓下的一次自我迷惑，但是玄學解決不了的問題，至少還可以用理性分析來解決。
原辰飛看着那畫，腦海中剎那間閃過無數念頭，動作漸漸僵了下來。
他自言自語：“我得到劉楊筆記的事，即便在諸神那裡，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卡特米爾要對付我，既要不利我，又要對所有人都公平……”
原辰飛心中一顫，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狡猾的卡特米爾，他一定是在腥紅古堡上原有的設定中做了手腳，立下了新的規則。
舊規則也好，新規則也罷，對於不知道規則的職業者而言都是全新的，需要摸索的，所以這個陷阱對他們沒有作用，但是對於知道秘密的原辰飛而言，這卻可能是個致命陷阱。
他原有的先知優勢在這個被神改變了機制的地方，其實已經蕩然無存，甚至可能反受其害。
原辰飛甚至敢肯定，如果自己現在把燭臺扔出去，那麼迎接他的，將是一個極爲可怕的後果。
意識到這一點，原辰飛心中也是一寒。
這個文藝範兒的傢伙，竟然反過來利用自己的先知優勢坑害自己，最重要的是，一切如他所言。
完全符合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