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兩條路子？”張超不禁問着。
張角道：“一者繼續打熬真氣，以真氣淬鍊自身，開發自身深藏潛力，自內而外而神通。
此者對自身真氣要求極高，想要走得遠，想要有較大成就，在築基的時候，必須修得上乘真氣。
便似你如今的真氣，便很不俗，若是你能入先天，那走陽剛一脈的武道也不會太差。
而另外一條路子，則是進入先天境界後，則是煉氣化神，凝練神魂，以神魂和外界交流，掌控術法，戰鬥多靠術法遠傷和玄法暗中傷人。
是以，這條路對真氣的要求卻與上一條路相反。
若是築基時，修煉成了太過強橫的真氣，對凝鍊神魂反而有礙，可能會連陰神也難以凝聚成。
所以，築基時，只要能打通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和周身三百六十五個竅穴，修得尋常真氣便可。”
張超聽罷，頓時高興的問道：“那似我這樣的，是不是可以兩者並修？”
話問出口，他卻又覺得不妥，只覺會暴露出什麼，心中頓時有些惴惴。
張角則沒理會這些，只道：“像你這樣，還未入先天便凝聚出陰神的，少之又少，的確或許可以兩者並修。
不過，那只是過多分散精力，放緩了修煉速度，未必是好事。
早在千年前，便很少再有兩者並修的了。”
聽張角這麼一說，張超卻是明白了先天境界後的修煉方向，也知道張角白天讓他吞服煉化真人丹，直接突破先天境界，卻也不完全是坑他，而是道門進入先天后，以煉神爲主，對真氣不怎麼看重。
這樣看來，他之前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張角依舊還是要他刺殺郭典，這讓他很難對張角生出太多好感來。
“放鬆，修道者，任何時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張角感覺到他情緒波動有點大，頓時淡淡的說着。
他不知道是否施展了什麼凝神一類的法術神通，張超聽到這話，卻是冷靜下來不少。
“好了，我們往遠處走走吧！我帶你去觀察一下郡守府。”張角傳過一句話來。
隨即，便只見張角往前飄去，張超也念頭一轉，陰神飄蕩而起，追了上去。
沐浴月光，陰神夜遊，張超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今夜有些特殊，不但有張角相伴，也是他第一次在城裡夜遊。
一出張角家，到了外面，張超便感覺到紅塵之氣滾滾而來，這種力量，卻是范陽鎮上的數百倍都不止。
不過，或許是因爲他太污，這些氣到了他身邊竟然繞開，居然都不沾染他。
“咦！”張角見得這一幕，卻不禁大吃一驚。
這可是修士最害怕的物質之一，他還準備着，張超如果應對不了就出手幫忙呢，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這小子看起來還有不少秘密啊！有這本事，也難怪他如此弱的陰神也敢夜遊了。”張角暗暗想着。
而張超，則在觀察這鉅鹿城。
現在差不多才晚上九點左右，可是整座城已經不亮着幾處火光了，大部分人應該都睡了，此城顯然沒有薊城繁華。
一片寂靜，只是偶爾能聽到一點點聲音卻是格外的突出。
遠遠處的狗咬聲，嬰兒啼哭聲，和婦人哄孩子聲，都能清晰傳出耳中。
不過，更加突出的卻是那些讀書聲。
“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一句句儒家聖人的話自城內各處傳出，傳到張超耳朵裡，卻都猶如響雷，能將他神魂給反覆震盪。
他頓時大駭，連忙運轉凝神訣，好不容易，這纔將神魂給穩定下來。
張角在一旁觀察，見此一幕，頓時微微點點頭，暗道：“此子身上竟然真的沒有其他家道法的影子。
難道，他真的只是天賦異稟，天生魂魄比一般人強，死後才能滯留在人間，並且奪舍了一具身體？
且再看看吧！”
而張超重新將神魂穩固住後，便超城內看去，卻只見讀書聲，張超就發現了城中異狀，注意到城內多處都有熾熱的傳出處，大部分人家都有氣息升騰而起，將家宅籠罩。
這些氣息不是人身上的氣血之氣，而是另外一種很是陽剛的灼熱氣息，這種氣息和田豐身上散發出來的很像。
“嗯！這應該是浩然正氣，只要讀書到一定的火候，都能擁有！”張超暗暗想着。
一念至此，張超稍微注意了一下凡人，便發現凡人對這些，甚至對全城的讀書聲和這些氣息都沒有所覺，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就是儒家的力量嗎？
這城裡讀書人還真不少。
也幸虧我當初是在范陽那種識字的都找不出幾個的地方凝聚出陰神。
否則的話，怕是陰神剛出竅就要完蛋。
不過後世那些被什麼鬼魅狐仙所迷的書生，估計大多數都是不成器的。
讀一二十年書，連浩然正氣都沒修煉出來點，不但不能庇護家宅，自己還能被那些邪物近身所害。”張超暗暗想着。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他正想着，突然就聽到一陣渾厚的讀書聲自城中某處傳出，浩浩蕩蕩的擴散開來，橫掃全城！
這股讀書聲一傳過來，張超的生魂猛地一震，居然不受控制的停滯下來！
朗朗書聲響徹全城，浩蕩席捲，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好似有形一般，在夜空中盤旋，形成一片無形壓力，鎮壓下來！
只一瞬間神力便迅速下降，他的陰神都頓時便有要瓦解的跡象。
“怎麼回事？是什麼人，竟然這般厲害，難道此城內有儒家大儒？”
感受着神魂不受控制的停滯下來，明顯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了，張超也是不禁大駭。
他連忙運轉凝神訣，想以此訣激盪魂力，衝破禁錮。
但神魂寂靜，沒有半點效果。
“嗯？居然毫無效果！”
張超心頭暗驚，但並未慌張，畢竟有張角再側呢。
“這便是郭典！”張角忽然遞過一句話。
“我艹，這就是郭典，讓我刺殺他，開玩笑的吧！”張超心中暗罵，差點心神失手。
“這就是儒家浩然正氣和朝廷龍氣結合後的變化。
郭典學問和修爲其實不如你遇到過的田豐。
可是他身爲太守，掌一郡龍氣，一言一行，便帶上了莫大威嚴。”
“不要抗拒！好好聽！”張角忽然傳遞了一句話過來。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
張角忽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開口，唸的竟然是莊子內篇逍遙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