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死了，她會活下去麼？
朱璃眨眨眼，腦袋有點空。這個傢伙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難道……這次的事很嚴重。他可能搞不定麼？還是象電視裡演的那樣，以身滅魔啊之類的神馬？她該怎麼回答？
這個妞不知道他現在能聽到她的心聲！
她不知道，所以想的一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從她的角度出發的那種。
其實朱雀之前也曾這樣設計過，他總是想知道這個女人的真正心意！爲了他的安全。可現在……他更想知道！
卻不想：“當然會！誰的命也不如自己的命要緊，別說是你，我爸媽死了，我也一定會活下去的。”
什麼？
小不點驚呆了。
朱姐姐卻是笑了。得意的過來掐他的小臉蛋：“所以。不要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知道不？爹媽生你一遍很不容易的，大男人家沒事幹就想自己死了怎麼辦？超丟人的。再大的難題，想辦法解決也就是了。什麼我死了，你會活下去麼？那是小女人的作派好吧？你一個神君，咋好的不學，盡學這些沒水準的？丟死人了，以後不要了，知道不？”
媽的！
讓這個女人給耍了！
朱雀鬱悶死了，扭頭就走。理也不理這貨。可朱璃卻跟在他後面，超歡樂的：“小朋友，生氣了？不要氣嘛，已經三萬多歲了，很容易長皺紋的。已經是隻小鳥了，再長點皺紋，就真的沒人要了！”
這個女人！
又提他的小鳥。這妞怎麼就這麼不害羞了？還說他長皺紋沒人要？
朱雀氣得牙都眥出來了：“你有人要？你有人要行吧？看你喜歡的那貨吧？扔到大街上都找不見。長得那麼挫，你還要。你得有多重的口味，纔會連那種男人都下得去手啊？”
“哇塞！小鳥，你連重口味和下手都會說了啊？你真是與時俱進啊！那你知道不。這年頭不是沒漂亮男人的，可是漂亮的男人都搞基去了。你知道啥叫搞基不？”
“不就是你那平板裡兩個男人抱在一塊啃麼？”當他真那麼笨啊！和這妞和那個莫小雨在一起，他就學不上個好。
怪阿姨笑得更猥瑣了：“不是隻有在一塊啃啊，還有玩菊花噢。小朋友，你的菊花比他們的可愛多了。”
“朱璃，你個臭流氓！”
被罵成臭流氓的女人，和罵她臭流氓的小男人拉着手鬥了一路的嘴，他們沒再飛，沒再跳，而是拉着手在馬路上一直走着，雖然隱身，卻混跡人間。鬥嘴、吵架、罵人、發脾氣，象所有經過他們身邊的那些平凡人一樣。然後，一起趴在某飯館玻璃窗外，一邊看一邊流口水：“你吃過這個不？冰淇淋火鍋。超好吃的。”
黑乎乎的鍋底，看上去明明不怎麼樣啊，可是爲什麼香氣這麼好吃的樣子？朱雀其實早餓了，他們昨天午飯都沒吃的。更何況那裡面有他吃過一次，味道不錯的那個冰淇淋，還有好多香果子……“吃吧！我餓了。”島土斤技。
“可這家的火鍋好貴的。移動錢包今天又沒出來。”朱璃有點小肉疼！她和小雨來這家吃過一回，一頓兩個人吃了八百塊！帶上這麼個小吃貨……朱璃彆着臉看看旁邊這個，趴在人家玻璃窗上直流口水的小神君……好吧！吐血就吐一回吧！
結果……一頓飯吃得朱雀小朋友眉開眼笑的，朱璃卻是越吃越食不知味了。這個小挑貨，居然只喜歡吃人家哈根達斯的冰淇淋球，別的牌子的不吃。水果更是什麼貴點什麼，結果一頓飯吃了她兩千七百塊！！！！！
“你倒也不怕撐死！”居然給吃這麼多。
“小氣什麼嘛！不就是這麼點錢嘛。來，咱們當賊去。”神君的下限值徹底破錶了。拉上朱璃就對面的超豪華寫字樓去了。別的地兒不去，直接去最上面一層。結果，也正趕湊巧。當他們一口氣衝進最大的那間辦公室裡時，正看到一個六十多歲，頭髮都快掉沒了的老頭抱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小蜜在那兒啃咪咪……
帝休同志笑眯眯的看朱璃：“這個算是替天行盜了吧？咱們今天就偷他的了！你先定住他，然後把他的錢包順出來。”
這業務熟練的！朱璃童鞋一邊做一邊嘖嘖：“老兄，咱們這到底是誰跟着誰，學不到好東西啊？”
兩個人興奮異常的把錢包偷出來了，可打開一看……尼瑪！“這貨的錢包裡怎麼只有這幾張票票？”好象還沒有阿璃剛纔包包裡面的多？朱雀嫌棄了！朱璃眼前卻一亮：“五千塊呢，還少？人家的錢全在卡里呢，沒看見這裡有十幾張卡嗎？”
卡啊！這個東西，朱雀多少也知道點了：“要不，咱們把他的密碼問出來，全部套現。”
“會被攝像頭拍到的好吧？你當銀行沒警衛啊？”AA
“那怎麼辦？這點錢，只夠再吃兩頓的。”
“那就再去偷唄。這麼大一幢樓呢，夠咱們偷一會兒的，背不住還能看到幾段無碼片呢。”現在正是午休時間，吃飽飯最方便老闆們胡搞了。
兩個壞蛋鬼嘻嘻的果真就一路偷下去了。結果……十七個公司裡倒有十二家老總，不是正在和秘書調情，就是打電話和小密玩真愛。這種錢不偷偷誰的啊！厚厚三大溜的的粉紅票，數數，一共有：“十二萬七千六百四十九塊！”
“咱再去吃吧！”說實話，剛纔朱璃的表情太肉疼，朱雀都沒敢放開肚子吃。
“你個吃貨，光吃一種有毛意思？走，姐姐帶你去吃更好的。”
“跟着走就是了。”
朱雀很興奮，比剛纔那個冰淇淋火鍋更好吃的是什麼？他很有興趣啦。卻不想，朱璃帶他去吃的竟然是夫子廟那個莫小雨家不遠處，一家開在角落裡的粥店。
“奶奶，我要兩碗杏仁粥。”
“是阿璃吧？彆着急啊，這就來了。兩碗啊，是和小雨一起來的麼？”這對白怎麼怪怪的？朱雀想不通，可當一會兒，那道靛藍色的染花布挑起來後，卻是……明白了。一個七十左右的奶奶端着一個拖盤出來了。盤子是木頭的，碗也是木頭的。那個老奶奶的眼睛……更是木頭的……她的眼睛，瞎了！
怪不得這個屋子裡的擺設這麼簡單，靠牆放的桌子，中間空空當當的什麼也沒有。原來是爲了方便這個老奶奶送粥的。
老奶奶走的時候，朱璃沒動。可當她走到跟前來後，她卻是接手了：“奶奶，我接到了啊。你放手。唉，行了。”
老奶奶笑得伸手，摸了摸阿璃的腦袋：“真乖啊，又來看奶奶了。小雨今天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
“奶奶，我不是和小雨來的。我帶着一個小朋友來的。就在你左邊。再低，對了。”
朱璃做指揮，老奶奶很快就摸到了朱雀的頭。摸了摸：“喲，這麼小的孩子啊！看這小臉嫩的，是個女孩子？”
“噗！”朱璃笑噴了：“奶奶，是個小男孩。我兒子。”
“又來哄奶奶，你哪來的兒子？吃吧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兩碗粥，十塊錢就夠了吧？可朱璃卻是把五六張粉紅票塞過去。老奶奶直搖頭：“用不了這麼多，不行，太多了。”
“不要緊，我這個月發獎金了。”
“那……又麻煩你了。有空，叫小雨過來吃啊。”
“好。”
“這個奶奶的眼睛是怎麼瞎的？”從這個奶奶家出來，便是狹長的小路。朱雀問，朱璃答：“七八年前吧，他兒子出車禍死了。哭瞎的。”
“那他老伴呢？”
“早年和一個做小姐的跑了，把家裡的錢還全捲起了。所以他兒子死了後，奶奶的生活就很糟糕了。”
“你和小雨幫她開的這個粥店？”
“不是我們。是原來居委會的一個奶奶。她教她煮粥，給她收拾的門面。那個奶奶煮的杏仁粥是這邊最好吃的，所以大家都願意來這兒吃。沒規矩價錢，誰想給多少就給多少。小雨和她住的近，幾天過來給她打掃下屋子。那邊那個胡大爺家是賣糧油的，每個月給這裡三袋大米。還有那邊的徐阿姨，往過送冰糖和枸杞子。還有幾家定期往過送甜杏仁，都是剝好皮的。”
“所以這個奶奶只要負責煮，就行了。”
“對啊！現在社會都不用生火的。有電磁竈。不用打水倒水，有現成的水籠頭和下水道。開始她不適應，可現在……你看那家裡，她差不多都能自己收拾乾淨了。粥也越熬越好吃了。”
朱雀沒有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那你爲什麼不把剛纔的錢全給她？”
“你豬啊！一個瞎了眼的老奶奶手邊放的幾百塊，有點良心的小偷都不會去動她的。可要是放了十幾萬呢？人心是個壞東西，禁不起太勾引的。”
那……爲什麼，你經得起勾引呢？
朱璃最後把那些錢是送人了，送給她上次去過的那個沒掛牌子的修女孤兒院。當修女用那個所謂的聖水，往她前額點灑時，朱雀笑了。
人類，是很差勁沒錯。
但差勁的並不是全部，在不知名的角落裡，總有一些人，是很好很好的，最好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