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說了此事之後,果然開了朝會,與朝臣商議出兵的事情。不過當然商議的不是出兵鬼方,而是一直都在暗中聯絡各方反叛的土方。之前朝臣們都知道土方的事情,也知道他們曾派暗探去窺視王上寢宮。於是大部分朝臣都沒有反對,不少將領還主動請纓要求出徵。
子昭還是沒有直接下令即刻出兵,而是將籌備出兵的事情交給了傅說。傅說不是一個莽撞衝動的人,自然要好好地準備一番。子昭也終於從兄長的離去中走了出來,將悲痛化爲力量,每日忙於朝政,一心只想着怎麼去征服這些存有異心的方國。
話說子昭在這裡緊鑼密鼓地籌備,大商周圍的各個方國也得了風聲開始各自掂量拿主意了。蜃境齋作爲海市在商都的分號,當然也將這消息傳到了東海。這下東海諸部也開始議論紛紛,不知到底該不該出手幫助。雖然說東海諸部裡,絕大多數都不是大商的臣屬,還有許多都是東夷各部的遺存。所以他們的態度更是各不相同,有的主張參戰,因爲敖辰曾與大商定下約定,而且上次出征鬼方,最後不僅還了弓箭手,還給了不少賞賜,還開放了通往西方的貿易通道。因此這次出征,東海也需要配合。但也有的主張不參與,只是觀望,看看這商王到底有沒有徵服方國的本領,之後再做決斷。更有甚者主張趁商王出兵,王都空虛,正好去偷襲,也好報了商方多次征討東夷的仇怨。
敖辰也是數日不決,海市本是個經營的鬆散聯盟,除了他們本宗內部的人都聽從宗主號令。這些東海的各個部族,卻並不由着海市管束,只是出些珍寶物品,最多就是派些兵馬幫着駐守,或是可以從各部族選出海市所需的人。可現在隨着海市越來越大,生意也越來越好,東海不少小的部落都靠着海市生存,漸漸連自己的族長也都進了海市,領着海市的一份差,更是把自己的部落全部都聽命於海市了。比如像焦仁的離耳國就成了海市的附庸,國主也成了海市一個分店的主事。
這下東海也鬧的不可開交,鬼方那邊自然也收到了風聲。鬼犼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直說這次又不來攻打鬼方,着什麼急,不過就是把兵馬集結好了,瞧着商王能不能把土方征服了,不管能不能,他們都可以趁亂打劫一番。公子訥卻異常興奮,回到自己的處所,就奔着辛薇的房間去了。進門便說:“娘子所料果然不錯,那個鄉巴佬子昭已經下令集結軍隊,籌措糧草,準備出兵討伐土方了!”
辛薇瞟了他一眼,笑道:“可不是!我就知道子昭那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接連這麼多事情發生,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自然是要出兵了!”
公子訥點點頭,舒展地坐下,一把將辛薇摟進懷裡,連連稱讚:“到底是娘子好計謀,好手段。要不是你知道這土方族長耳根子軟,又疑心病重,故意漏了些風聲在他那裡,現在怎麼會有他們來當出頭鳥?好好好!”
辛薇輕輕用手指觸了一下他的胸膛,丟個眼色過去,說:“那公子還惦記那個黑衣冰美人不?你當初可是答應過人家的!”說着還拍了一下,公子訥更是心癢癢的,一把把她拽回來,摟住說:“你個小妖精!就會拿人短處!我以後不再見她就是!不過終究咱們還是在這鬼方住着,還要借用鬼方的勢,不好都得罪了!尋常的見面還是要見的!”
“哼,就會花言巧語來哄騙我!她夷湘能給你出兵,我就不能了?到了高辛,兵馬還不是由着咱們調配?”辛薇柳眉倒豎,一臉慍色,用指頭戳着公子訥,“你沒見最近高辛什麼舉動都沒有,我就知道我阿爹怕人用令符調用兵馬,正在家裡翻天覆地地找呢!只要我們回去,這高辛還不是你我二人的?”
公子訥雖然被這樣的好事所動,但終究還沒有徹底失了理智,他點點頭,捏捏辛薇的臉蛋,說:“娘子所說雖然不錯,可高辛畢竟是古老方國,又是多年與大商聯姻的老宗族。哪有那麼容易就成了你我囊中之物?還是先待在這裡,靜靜觀望這次大戰的好。”
“哼!”辛薇一把將他推開,撇着嘴說,“就知道你還忘不了那個巫女!她好,你現在就娶了她!我這就回高辛去,也省得在這裡礙眼!”說着就扭着身子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
公子訥只好下地去哄,剛沒說兩句,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了。來人正是夷湘,只見她滿臉怒容,腳踏之處處處結冰,整個屋子頓時滿是寒意。辛薇倒也不懼,繞着辮子挑眉笑道:“喲!是姐姐來了啊!怎麼火氣還這麼大啊?小心這麼大的火,影響你修行啊!姐姐可是鬼方人人敬仰的巫女大人呢!要是有個好歹,可不都是我們的不是了?”
夷湘更怒,罵道:“嗬!什麼都沒有呢!不明不白的,就稱上‘我們’了?一個離傢俬逃的族女,也敢這樣猖狂?就不怕被你們高辛的族規懲戒嗎?我可聽說像你這樣犯了數條族規的,可是要受到火刑的處罰!到時候別說能幫上公子,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錯了!”
這幾句話正戳到辛薇的痛處,她也怒不可遏,一把抓過自己的長刀,橫指夷湘,質問道:“你便與公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據我所知,你們鬼方的巫女可是終生不能婚配的!若是失貞,可是要投入水中活活淹死的!”
辛薇不欲爭辯,只說:“要打便打,說這些沒用個幹什麼?”說着一刀劈下,端是狠辣凌厲。夷湘側身避過,一揚手,骨片迎風而出,不怒反笑:“好!打就打!我倒要看看堂堂王姬到底有多少本事!”兩人這便鬥在一處,公子訥幾次想要拉開,都被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