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也過去刺客身邊看了看,皺着眉又翻檢了一遍,突然發現這刺客的衣飾上的花紋甚是奇特,便擡頭問道:“大家來看,誰知道這花紋是什麼?”
這下許多人都圍了過來,不過多數都搖着頭表示不認識。只有阿瑤在那裡凝神端詳了好一會兒,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說了出來:“這個花紋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衆人目光齊聚她的身上,阿瑤又有些不敢確定:“只是好像,並不確定。”
“阿瑤不要緊張,那是在哪裡見過的?”子良過來扶住原本就被這刺客言語驚嚇而有些慌亂的阿瑤。
阿瑤又仔細看了看那個花紋,然後說道:“似乎,像是與鬼方相鄰的土方的紋飾。我也只見過一次,實在是不能確定……”
“土方……”子昭皺着眉頭思考,“土方素來並無謀逆之舉,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僞裝?既然剛纔他識破王嫂蠱孃的身份,會不會是鬼方的人?”
梓德點點頭,贊同:“按着鬼方的行事風格,還真是像。只是不知爲何這次要假借土方的名?”
“哼!”子昭冷哼一聲,“還能爲何?挑動我們去攻土方,他好坐收利益!”對於子昭的話大家都表示贊同。丹羽卻出口問道:“那這人怎麼處置?隨便丟了出去?”
“當然不行!”梓德站起身來。
“阿德有什麼好辦法?”子良靜了好一會兒,這纔出言問道。
“這個,”這下梓德有些猶豫了,但還是不肯鬆口,“反正不能隨便丟出去!”
丹羽也在地上踱步再三,猛然想起了什麼,擡頭看向衆人,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衆人又看向她,丹羽指着這地上的屍體,又思索了片刻,說道:“不妨把這刺客的屍體丟到驛館的街上,看看到底哪個方國的人會出來查看,會出來收屍。這樣咱們也好有的放矢,免得猜疑別人。”
子昭點點頭,回頭對梓德說:“就依小羽所見,你派幾個暗衛悄悄將這屍體丟在那裡,在暗中查看着,盯着那些方國,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派了人進王宮來!”
“是!”梓德領命,快速將刺客的屍體收拾下去。不多時,外面就進來幾名宮人內侍,要來收拾這裡的殘局。子昭與子良又說了兩句話,四人就各自散去,回到宮中等待消息。
梓德帶了幾個人悄悄埋伏在了驛館外面的街上,幾乎等了一夜,都沒有任何人出來查看。這不同尋常的反應,更讓梓德覺得這驛館之中必定藏着幕後主使,他這下穩住性子,耐心地等待着。
晨光微曦,眼看街道上就要有人出來了。梓德剛合上眼,想要眯一會兒。旁邊的一個暗衛就提醒道:“大亞,有人動了!”他立刻睜開眼睛,驛館裡果然有人出來了,但同時對面的房子裡也出來了人。他們像是互相不認識的樣子,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屍體,之後就散開了。
“大亞,不好!”不用手下人提心,梓德也知道不好,這些人散開的同時,地上的屍體也同時不見了!他忙下令:“快分頭跟着這些人,看他們到底是哪個方國的!”
這些暗衛立刻分開兩隊,朝這兩處房子潛了進去,梓德還守在這裡,看看還會發生什麼異動。又等了片刻,一輛推車從街角處駛過,車輪軋軋出聲,像是推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可推車上面卻堆放這一車稻草。
梓德覺得不對,便起身跟了上去。那人推着車一路出了王都,到了王都城外的一條溝渠,突然就將推車推進了渠中,稻草散滿溝渠,根本看不清水面的波動。那人也突然快步離開,與剛纔的步履蹣跚判若兩人。
梓德連忙追了上去,就見那人七轉八轉又回到了王都,在一處小巷裡翻牆入院。他不好直接進入院中,便走到門前叫門。叫了好一陣,卻一直沒有人來開,梓德更覺得不對,就一腳踹開了門,見裡面是個破敗的空屋。他一拍大腿,叫道:“上當了!”
但是那人既然跳了進來,這裡必然也與這潛入王宮的賊子有所關聯。梓德仔細查看這裡的情形,這處房舍瞧着像是被棄置了很久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是就是因爲太正常了,就連剛纔有人跳進來的痕跡都沒有,這就令人奇怪了。他一點點往裡走,想要一看究竟,耳邊突然傳來破空之聲,“嗖!”地一聲,一支利箭朝他射來。
“好!”梓德讚歎一聲,跳起避開,“就怕你們不出來,敢放箭!就逃不了!”他回身取箭搭弓,一個瞬間,三支快箭流星般射了出去。一聲悶哼之後,那人好像受了傷,逃走了。
梓德趕忙追了出去,就見一個捂着手臂的人朝市集跑了過去。他快步趕上,可總是追趕不上,自己心中便恨恨道:這些日子還真是荒廢了,連這樣一個小小蟊賊都追不上去!他拼命追了半天,那人因爲受傷而速度慢了下來,梓德一個提縱,一把搭上那人的肩膀,用力一捏,將他按倒在地。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回身站起來,便罵道:“在這市集之中,怎麼可以隨便打人?打人了!”隨着他的呼喊,立刻圍過一羣人來看。梓德知道他想趁亂逃跑,便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不肯放開,等到巡城的衛兵一到,這人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果然那人掙扎了一番,見逃不脫了,便耍賴般坐在了地上。梓德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見不遠處有衛兵走了過來,他的手不由自主鬆了一下。不料那人一個掙挫,竟然甩開自己,跳上一處房舍的屋頂,想要逃走。
“看你往哪逃!”梓德連忙拉弓,羽箭再次射出。這時巡城衛兵已經趕到,他們看到是梓德在放箭,這些人也連忙放箭朝那人射去。只見亂箭齊發,那人很快被射成了刺蝟,從屋頂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