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已也興奮地看着城頭的火光,讚歎道:“這次是姑娘立下大功,待回到營中,末將一定爲姑娘向王上請賞!”正說話間,忽然一股風從商兵駐紮處朝着鬼方城寨刮過,還裹挾了不少樹葉樹枝之類。
丹羽看到之後,微微一笑,點點頭:“還是阿夢知道幫忙。”辛已見她如此說,料想是商營中的能人施法相助。話音還沒落,就見一片冰凌要阻擋風勢朝着商營的方向飛去。
辛已跺腳道:“這鬼方的法術還真是厲害!不要被他們滅了咱們剛纔好不容易放的火!”
丹羽卻在四處搜尋這一直躲在暗處的鬼方巫師,口中說道:“無妨,離火沒那麼容易就滅了!倒是這鬼方的巫師還真是有兩下子,幾次都困得咱們無法可解。”
“鬼方巫女確實十分厲害,末將在這裡大半年的光景,也四處打聽了。在鬼方,這巫女的地位甚至比族長都尊崇。”辛已忙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可他畢竟是個商人,能打聽到的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像巫女的法術是什麼類型之類,是無法知道的。
丹羽點點頭,摸摸箭袋裡的朱雀箭,嘆息道:“要不是我的內力不足以催動朱雀箭放出太陽火精,定要找到這巫女的所在。只要控制了她,鬼方便可一舉攻破。
兩人正在邊說邊趕路,前方突然瀰漫起一陣大霧,霧中含了濃濃酒香。丹羽回頭看辛已和他的士卒,身上的莎草甲上正密密麻麻布滿了冰凌,有些已經化開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她微微一笑說:“快掩了口鼻,我來給你們烘乾甲冑!”說着便抽出十支尋常羽箭,將火靈之力灌注其上,迎着霧氣朝密林深處射去。
“咻咻咻——”連珠箭如漫天花雨一波接一波帶着火光破開酒霧,“轟”地一聲,整個密林放起了焰火,幾乎所有的樹木都燒着了!接着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從密林中滾着就出來了。
丹羽低聲對辛已說道:“趁他們自顧不暇,咱們衝出去!”辛已點頭,下令部下緊跟其後。他們快速地穿過密林,丹羽有火精護體,自然不怕這些火焰;辛已他們的莎草甲本來就溼的厲害,反倒不怕這些火。一隊人倒是走得飛快,瞧着鬼方這些士卒形狀慘烈,心中十分暢快。尤其是辛已,他的親人在上次圍城的時候死在了鬼方放出黑霧的時候,被四處逃竄的亂軍踩踏致死。他心中默道:“好!你們也有今天?”
眼見着他們就要逃出這片火海,突然一團黑風捲地而來,森冷的寒氣隨之撲了過來,一個黑衣窈窕身影出現在眼前。丹羽被她的氣息生生逼得後退半步,定睛一看,一個雪花一樣肌膚的女子出現在眼前,與她整體的氣息不搭調的是面上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潮紅,丹羽心道這多半是阿夢的傑作。
只見那黑衣女子睜大了漆黑的眼眸,問:“你就是兩次破我陰風怨霧的人?”這人正是鬼方的巫女——夷湘。
“原來這黑霧叫做‘陰風怨霧’,這名字起得就十分陰毒。”丹羽心裡想道,她對夷湘點頭承認。
夷湘上下看了丹羽幾眼,又問:“你是女人?”語氣中似有不信。丹羽再次點頭確認。這下夷湘面上更冷了,又說道:“你一個女人,不好好待在家裡,出來爲男人打仗,這值得嗎?”
丹羽覺得她的話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道:“商王是我的朋友,他曾經幫過我,自然我也該幫助他。”
夷湘點點頭,但卻輕輕嗤笑了一聲:“朋友?這世上還有朋友嗎?不過是看着你可以用得着罷了!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去家裡,找個人家嫁了,不要再幫着商王了。不然我下次可就不客氣了!”
這話說的,好像丹羽能夠成功地破開黑霧,是她夷湘手下留情一樣。丹羽雖然不是十分爭強好勝之人,但聽了這話不免心中也來氣,她上前一步,說道:“姑娘修行的法術太過陰毒,來日不免身受其苦,還是早日改過,免得召來天譴!”
“天譴?”夷湘好像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說法一般,擡頭看看天,又搖搖頭說:“你是說天雷嗎?建木會受過的!我們鬼方的巫女從來不信這個,就算被神召喚,那也是一定的事情。從被選中的那天起,我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是獻給鬼方、獻給神。”她的臉上一片虔誠,彷彿這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情。
丹羽見自己與她實在無法溝通,便不再理論,直說道:“那麼就請姑娘讓開,咱們各自罷戰可好?”
“罷戰?怎麼罷戰?”夷湘更是一臉好奇,她更是從來都沒聽過這樣的說法。從小在嚴苛的訓練下,她只知道完成,從來不知道還可以停下、可以商量、可以罷手。
丹羽這下有些無奈了,旁邊的辛已上前說道:“鬼方巫女大人,你的地位尊崇,相信如果是你同意兩方停下戰鬥,你們族長是一定會同意的。”
“族長?”夷湘又是一愣,接着輕蔑地說道,“鬼犼?他同不同意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做自己的事!”
辛已不由暗自心驚:這鬼方還真是詭異,巫女居然與族長各自爲政,可這位巫女爲什麼要帶着軍隊在這裡與大商軍隊接戰呢?他正在思考中,就聽丹羽說:“罷戰就是大商與鬼方都不要再繼續打下去了。各自在自己的土地上好好的生活,這樣不好嗎?”
夷湘突然一笑,指着密林之中,說道:“他說讓我做大商的王后,他做商王。讓我住在比這片密林都大的王宮裡,也不用再穿這黑色的衣袍……”她突然停住,朝辛已問道,“如果罷戰了,這些可以做到嗎?如果可以,就罷戰吧。我也厭煩了到處跑來跑去。”
這下丹羽和辛已都語結了,真是不知道公子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把這個鬼方巫女哄得這樣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