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見此情狀十分不解,上前就要詢問丹羽,卻見她側身避過。他也一時茫然,回頭看向王兄,就見他呆呆傻傻,心中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瑤看到丹羽終於把子良放開了,就急忙上前把子良擋在身後,阿盤也護在一邊,滿是敵意地看着對面的這三個人。
最先驚呼起來的是阿盤,他指着子昭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他!”他回過頭看着阿瑤,又問:“阿姐!阿姐!他……怎麼……”
子昭這時已經回過神來,向前一步對着阿瑤行禮道:“敢問姑娘名姓?你身後的這位男子是我的兄長,還請放了他。”
阿瑤擡頭看看天,離着天黑還有一定時間,子良恐怕一時半會兒清醒不過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面前的這三個人看來都不是好惹的,自己的蛇陣在他們面前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可萬一這些人不是子良要找的人呢?而且子良也不能離開自己,這該怎麼辦纔好呢?她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子昭,就耍橫道:“你說阿良哥是你兄長就是嗎?難道長得一樣的人都是兄弟嗎?”這話就有些強詞奪理了。
子昭一聽便笑了,還真是個刁蠻的苗女,他還是很客氣地笑了笑:“姑娘真是謹慎。但他確實是我的兄長。”這次不等阿瑤出言反駁,梓德就先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句:“你這苗女,這可是——”子昭連忙打斷他:“不要露了行藏!”梓德這才閉了口,盯着阿瑤不放。
阿瑤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輕易會離開的,便把子良拉過身邊來,說:“我男人到了晚上才能恢復神智,至於你是不是他的兄弟,等天黑了再說吧!”說着竟然拉着子良就地坐下了。聽到她稱子良是自己的男人,這邊的三個人都是一愣,丹羽也慢慢恢復了神色,看向木偶般的子良。
子昭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姑娘可不可以跟我們先到一個穩妥的地方去,在那裡等好嗎?”
阿瑤毫不領情,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直言道:“你們都這麼厲害,誰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我可不去!若是一會兒阿良哥醒了,認出你們來,隨便什麼地方我都跟着去,若是不對,就是讓他登時死了,也不能讓你們弄走!”
好個厲害的苗女!子昭讚歎道,他回眼看看梓德,見他也一臉無奈,便只好點點頭示意同意阿瑤的說法,自己走到丹羽跟前說道:“咱們先坐下等着吧。”
丹羽還是懵懂地看着子良,不過卻依言坐了下來。子昭對她也十分擔憂,看看王兄又看看丹羽,問道:“小羽,你沒事吧?剛纔你與王兄是否已經解開了靈印?王兄可有什麼不妥?”
聽到“小羽”這個稱呼,傻呆呆的子良突然眼睛睜了睜,好像在努力回憶什麼,口中連連道:“熱!熱!”接着捂着胸口捶起來,很快又抱着頭痛苦地扭動。
子昭一急,立刻站起來要過去。只見阿瑤頭也不回地斥道:“誰也不許過來!”已經走到跟前的梓德連忙剎住腳,回頭看子昭的眼色行事,卻又擔心地看向子良,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爲何會這樣痛苦?
丹羽此時出聲問道:“姑娘不知要用什麼辦法救治這位公子?”
“什麼公子?這是我男人!”阿瑤一邊安撫命蠱,一邊還不忘強調自己與子良的關係。
子昭聽她這麼緊張王兄,倒也放下一半心,知道這苗女是決計不可能傷害王兄的。他對梓德和丹羽說道:“咱們先安心地等待,這位姑娘估計是有辦法的。”
這時阿瑤已經施了咒法,子良也安靜下來,躺在了阿瑤的懷裡。如此不顧禮儀的行爲讓子昭三人立刻面紅耳赤,都轉過身去不敢多看,卻也讓他們相信了阿瑤的說辭,子良多半真是與這位苗女成就了夫妻。
梓德先輕笑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害我們擔心了這麼久,他卻躲在了一邊找了個媳婦!”子昭聽了也微微一笑,但還是嘆息了一聲:“王兄還是不對的,不然怎麼會不認識我?”
丹羽也終於開口和他們說話了,她十分憂慮地說道:“先王上不像是身子康健的樣子,倒像是失魂落魄了……”
“什麼?”子昭這下驚道,追問,“那可如何是好?”
丹羽搖搖頭,側目看了一下昏睡的子良,說:“這招魂之術我可不知道,只聽師傅說過,是一種十分高深的法術,極難施展。而且,看先王上的樣子,魂魄不全已經很久了,就算有人會使招魂術,也很難將魂魄招回了。”
她這幾句話說得子昭又灰了心,卻說:“可剛纔瞧着只是有些不大認識咱們而已,會不會也是失去記憶了?”
丹羽再次嘆息,說道:“王上也曾失去記憶,可還記得當時情形?有沒有像先王上這般癡傻?”
子昭知道丹羽素來說話直接,可是聽到“癡傻”兩個字,還是心中不喜,卻又無法反駁丹羽的說法。
三人就這麼坐着,一直等到天色暗下去,太陽全部沉到了地下,天上的星辰漸漸現出身形,還是不見子良醒來。子昭再也按捺不住了,自己走到阿瑤跟前問道:“不知我兄長何時能醒來?還請姑娘將他喚醒。”
這次阿瑤也皺着眉搖搖頭,說:“往常都是他自己醒來去找我的,這麼等着他醒還是頭一遭。你們還是等等吧。”
正說話間,子良忽然氣息有所變化,漫長悠遠,完全像是一個健康的男子的氣息了。就見他微微睜了睜眼睛,緩慢坐了起來,先朝着阿瑤笑了笑:“阿瑤,怎麼今日有時間陪着我?”話音剛落,他就聽見一聲呼喊“王兄!可算找到你了!”回頭一看,正是子昭滿眼的淚意。
子良一驚,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子昭的胳膊,叫道:“昭!你怎麼在這裡?可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