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瑤換了套水藍的紗裙攜蘭兒往翠景園的芙蓉亭而去,沿路處處高懸紗燈籠,整個王府在夜色中顯出幾分神秘和朦朧,翠景園是王府的花園,位於王府正中往北,園內古木參天、碧水縈迴、亭臺樓榭、廊迴路轉,淡淡月色下更是千變萬化,別有一番洞天。
想到欲與他的諸位夫人見面,心下有些不舒服,這微小的妒忌,或許毫無道理、毫無根據,但她終究只是個女子,深吸了口氣,臉上扯出一絲出塵淡笑,蓮步輕移。未到亭中,已見得幾個曼妙的女子入席,她優雅進到亭中,柔柔道了個萬福!
“昭夫人勿需多禮!”林婉笑笑,起身一一爲她引見幾人。
習玉嬌鼻子輕嗤一聲,肆意的打量着她,語氣帶些不善:“你就是王爺從齊陵郡帶回的昭夫人,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呢!”
曼瑤微微笑着,她們確實與自己所知那般無二,未見殷灼顏在座,也不多奇怪,不慌不忙示意蘭兒上前,一一遞上見面禮,瞥見習玉嬌眼中流轉着的不屑,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靚麗的紫衣,美豔嬌麗,但與那襲紅衣相比,稍遜色不少,少了妖邪之氣。
賀語蓉見蘭兒手中仍留一份禮物,倩笑:“昭夫人,那可是給王妃的禮物?”
又是聲嗤笑,習玉嬌慢聲慢氣道:“昭夫人可小心些,免得和我們一樣,被王妃罰禁足,若非王爺回府,不知要被禁足到何時呢!”
呂秋素溫柔一笑:“王妃只是使些小性子罷了!”
習玉嬌乾笑兩聲,兩道彎眉高挑而起:“可不是,自王爺迎娶她回府,未曾與她同房,她自是性子乖張,把氣使在我們幾個身上呢!”
一時皆無言,曼瑤扯扯嘴角,不好說些什麼,雖知府中人人心照不宣,但經由她口中說出,不免有些反感。
林婉清清嗓子,打破不諧和的氣氛,回頭命人傳膳。
百味佳餚、玉液瓊漿,她卻食不知味,比諸於男人之間的權欲角逐,女人的爭鬥更是無休止,平波無瀾下暗流洶涌,她不信她們是例外,撤了席,無關痛癢的聊了一會,散了去。
“見過王爺!”曼瑤盈盈屈身,見他有些疑惑,善解人意的笑了一笑:“王爺,妾身想送王妃一份見面禮,故前往雲悅軒走一趟,而後再回天香閣。”
蕭涼宸輕哼一聲:“無需理會她,不識好歹的女人。”
“王爺,這是妾身的一番心意,莫非王爺想讓這份心意付之流水,豈不是可惜?”知他所說無差,但幾位夫人皆送了見面禮,若獨不送殷灼顏,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他讚賞的點點頭,頓了一下:“既是如此,本王陪你去。”
曼瑤柔柔一笑,心頭絲絲甜蜜環繞,得夫如斯,妾復何求?
未進雲悅軒已聽得一片嬉鬧聲,蕭涼宸臉色一冷,暗自咒罵了聲:該死的女人,步伐加快了些許,直抵雲悅軒。甫踏入雲悅軒,當下暗吃一驚,柔和的燈光、清冷的月色映照着一片紅,沒有日間的熱烈,透着一絲婉約,散發着一種迷幻的氣息,晚風拂過,千條綢帶旋起,惑人心神。
曼瑤不覺咋舌,從沒想過紅色可以沉澱出如天上宮闕一般的氛圍,身子滯了一滯,緊跟他到達院中。
驚讚來不及出口,他已怒火中燒,只見三四個衣裙鮮豔的女子在院中酒醉亂舞,殷灼顏躺在軟榻上,衣衫凌亂,瑩潔水潤的腿若隱若現,一個白衣男子一手支撐着頭側臥於她身邊,一腿曖昧的擱在她腿上,一手握着酒杯正送到紅脣邊。
“殷灼顏!”幾乎是不用想,他狂吼而出。
亂舞的女子怔了一下,定身瞧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又嬉鬧起來,軟榻上的兩人卻是醉眼朦朧,毫無反應,酒入紅脣,未及入喉,從嘴角流出,晶瑩順着柔滑的脖子而下。
曼瑤倒吸一口氣,一舉一動竟是如此撩人,似天生的媚骨,有些不安的側眸看向陰沉着臉的他。
蕭涼宸緊攥着拳,強抑着舔一舔她嘴角的衝動,冷聲喚來近身侍衛石晏,下令道:“石晏,將她們扔水裡!”
石晏是他的貼身侍衛,追隨他多年,忠心耿耿,聽他一聲令下,無絲毫的猶豫,隨着噗通聲響起,幾人一一落水,驚呼聲、掙扎聲頓起。清醒不少的幾人被拽了上來,面面相覷,忽地咯咯亂笑起來。
“殷灼顏,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別以爲本王不敢休你!”
殷灼顏踉踉蹌蹌扶靠着石桌,打了個酒嗝,不耐煩的揮揮手:“王爺總說這句話不覺得煩悶麼?蕭家的男人都是說話不算話的,王爺要休我,不過是一張紙的事,有何好猶豫的?”
他強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冷盯着白衣男子,略擡手:“石晏,把那男子拉出去砍了!”
她歪歪斜斜的伸出手,手指着幾個應聲而來的侍衛,氣勢凌人:“誰敢動,我……我跟誰拼了!”
曼瑤深吸口氣,一襲輕紗紅裙溼漉漉的緊貼她身子,勾勒出撩人的輪廓,瞥了一眼幾個侍衛,個個低頭不敢直視她。
蕭涼宸咬牙切齒,怒喝:“看你夠不夠膽子!”
她晃晃腦袋,頭沉得讓她難受,不滿的白了蕭涼宸一眼,不再說話,直接摟住白衣男子的脖子,兩人嘻嘻哈哈抱作一團。
他胸膛急劇起伏,怒氣湮沒了他的理智、他的沉穩,喝道:“都給本王拉出去砍了!”
察覺他肅殺的氣息,曼瑤打了個寒顫,若真砍了他們,事情定然鬧大,急聲勸道:“王爺,不妨等她們酒醒後再作定奪,王妃定是喝酒亂了章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