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回客廳倒水，發現這貨頂着對辣眼睛的黑眼圈倒在沙發上奄奄一息，問道：“咋了？被人煮了？”
樑仔有氣無力說道：“快別提了，昨晚我們說好衝一段就解散，結果倒好，前半夜連跪連跪再連跪。後半夜倉鼠王有事換了人，咱們才終於開始贏，打到今早上才終於搞定，可給我累得不要不要的。”
沈崇直撇嘴，他感覺鼠爺怕不是有事才閃，應該是實在受不了被坑。
想想也是，就鼠爺那水平想負重訓練是有點撐不住。
簡單聊了會，在聽說樑仔他們是妖怪五排，裡面竟還有個沒化形的鴨怪之後，他更明白鼠爺的心情了。
想像一下那畫面，一隻鴨子正笨重的用鴨蹼在手機上比劃打手遊，各種誤觸各種空大，他這超級高手都頭皮發麻，遑論鼠爺？
雖然狗子說要一口氣睡到深夜裡再起牀，但中午沈崇親自做飯時它還是醒了，並以夢遊狀態爬到了飯桌邊，還美其名曰自己鼻子太靈，香味太猛，甚至能控制大腦潛意識，害得沈大廚不得不又去拿出它的專用碗筷給它分了菜。
吃飯時樑仔又問起個事，“老大，打遊戲時雞哥拜託我幫它問一下你，牧場的事兒還得等多久？”
看來姬白真挺急的，沒辦法，它苦啊。
不同於犬類，姬白作爲情緒不那麼穩定的雞，偏偏個人實力又是玄級，想重獲自由的條件稍微苛刻點，需要在入職培訓裡考個高分。
後來它好不容易第一次成功過關，不曾想剛出來爽沒兩天，又給自首回去了。
這下可好，它不但得重修，還得考更高的分，這可要了它老命，怎麼考都差點意思。
後來可算給它找到個法子，把自己和沈萬三組合綁到一起，新的人際圈組合橫空出世，又有立功表現。
部裡可算鬆了口風，如果它的明確意向是投靠沈崇，那沒問題。
同爲編外人員，沈崇的傾向信得過，能力也靠譜，更鎮得住場面。
只要他肯帶姬白，就等若是姬白的擔保人，才能拯救重修失敗到懷疑雞生的姬白。
沈崇夾口菜，沒好氣道：“讓雞哥先穩一穩，現在我也沒辦法，我倒是想盡快把牧場弄出來，但貴啊！”
現在他覺得錢真是不好賺，石錘科技如今總銷售額看起來好唬人，但結果東去一坨西扔一塊，公司賬戶上的餘額還是沒能達到九位數。
他儼然已經一副有錢人的樣子，但他自己完全沒感覺和意識，腦子裡只翻來覆去蹦躂着一個字。
窮！
其實，有時候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他稍微徜徉幻想過敗家的幸福感，可能我該享受下生活？
這房間是套四，自己現在佔據主臥，旁邊的次臥佈置成了粉紅色塗裝的欣欣臥室，雖然她多半不會去睡吧，但該準備的還是要備上。
還有一間臥室被改造成了數據中心，至於最後一間則是他空蕩蕩的書房。
除了擺放電腦桌的靠窗牆，另外三面牆全是些空櫃子與博物架。
真想在架子上擺滿各種各樣的機器人和三國手辦啊！
我高大威猛長鬍子的綠袍關羽，一定要紅泥陶！關刀要純金屬304不鏽鋼的！原產貨不給力我自己用手磨！
我頭戴方巾手搖羽扇的丞相大人……
還有我的大鬍子張飛，白馬銀槍趙子龍，孔雀翎冠手握方天畫戟轅門指天的呂布，還有手腳可動的典韋大爺，獨眼夏侯惇……
艾瑪，想到這些上輩子的心頭好都沒了，他就失落。
想買現成的呢，他卻尷尬發現這世上由於沒有《三國演義》這本書，雖然這些歷史名人重名，但這些史上大佬們卻不是三國演義裡刻畫的經典形象。
那些三國手辦的造型與他心中習慣的樣子截然不同，差異甚大。
他被灌輸多年形成的觀念卻根深蒂固，哪願意重新接受別人定義形象的名人手辦。
比如這世界裡的絡腮猛張飛竟是個白麪帥哥，連鬍子都不留，哪怕知道史書裡就這麼寫的，他也接受不能。
所以他要想重建幸福，只能親自動手豐衣足食，可他哪有這時間，只能暫時擱置了，有錢都花不出去。
至於豪車？
那是啥？能吃嗎？能讓我感到快樂？不能的！
美女？
孩子媽不就是現成的？
可惜那妞比我還有錢！
找別的？
有錢就有妞？
錯了，我老沈再不濟，也不會去用錢泡妞，那又傷感情又傷時間又傷錢。
有那空閒，還不如多賺點錢，或者去基地訓練呢。
還有，萬一因錢生愛賴上我了怎麼辦，我該怎麼面對欣欣？
身爲一枚男人，他不要車不要妞，那剩下的只有豪宅。
但比起花幾千萬買豪宅，顯然現在牧場的需求更緊俏。
所以，阻止他放飛自我的因素多方面，最重要是欣欣，最本質是興趣使然，最直接是忙，最現實的因素，則是窮！
買地費錢不說，他還要復刻西南分部科信處實驗室，那就得對照着買那些設備儀器，這些東西的價值同樣也以億爲單位。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設備儀器並非市面上可以買到的標配，而是經過了針對性的改造。
這倒難不住他，他已經將設備儀器的功能和主要零部件都給牢牢記在了心裡。
先知道這些東西的用法和組成部件，他有信心親手將其復刻出來，別人怎麼改造的，他也怎麼改。
至於有些部分或許還加持了大佬的靈源和妖元能力，這是他解決不了的雷區，那暫時避開就行了。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真正恐怖的是後期研發需要的原材料，一克的價值都是以五位數六位數來計算的！
還有錢都買不到！
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他清楚的知道想搞成什麼東西，就必須燒掉無數原材料才能拿出成品。
譬如發明驗證背板這個項目，在他加入之前已經燒了很多錢，白瞎了無數材料，因爲他的牛逼纔在較低成本的情況下完成了。
現在他自己要從零開始試着做點東西出來，這成本得自己扛，什麼都得自己弄，必須從長計議。
前路困難重重，但他並不畏懼，甚至充滿鬥志，因爲一旦成功潛在的好處太大，誘惑太大。
他的策略很直接，解決自己當前能解決的問題，掌握和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最大化發揮現有資源的能力，拿出能力範圍內的成果，再與斬妖進行合理的交換。
先順利的邁出第一步，再用成果去進一步換取新的設備儀器就行了。
至於研究的方向，他也早已定下。
準確來說是在他看見當初倉鼠王泄露的那份名爲《關於靈能者與妖怪的預查設備研究，如何增幅特殊能力的探測功率》的文件，後來又得知倉鼠王研究失敗，他自己的沈萬山組合卻劍走偏鋒完成九中五的提前捕捉壯舉之後，他心中思路完全成型。
不錯，他就是要完成鼠爺和諸多研究人員未競的大業，親手發明靈源（妖元）預查設備。
這是利在當下，功蓋千秋的豐功偉績。
哪怕最終成品沒有自己九中五這麼高的命中率，勉強有個百分之十，也能極大程度提高斬妖先知先覺的能力，將許多危險和隱患扼殺在搖籃中。
親眼見證過惡妖和邪道靈能者，尤其是翻閱過上次那九人組的累累惡行之後，原本只想不問天下事的沈奶爸心頭卻多了些責任感。
如果早在那些傢伙覺醒之前就把他們全抓起來，該上課的上課，該關的關，便不會有那麼多無辜之人平白付出性命。
斬妖對他真的不錯，該給的不該給的，都給了。
他覺得做人要懂感恩，自己享受了資源傾斜，便該做出應有的貢獻。
哪怕不願轉正，但絕不能心安理得理所當然的把好處都拿了，然後沒事人一樣自掃門前雪。
身爲靠腦子吃飯的人，他對自己的能力範圍有着清醒的認識，別看沈哥我好像超能打，那是因爲沒遇上真正的厲害人物。
與王五的兩次隔空接觸，看似都未出手，但實乃他面臨的最危險境地。
王五膽子哪怕稍微大那麼一點點，他就萬劫不復。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貢獻最好的辦法不是加入戰鬥部衝殺在第一線，現在的他沒那能耐拳鎮江山。
他最應該做的，是發揮自己的頭腦做出有價值的東西。
預查設備便是上上之選，比單純提高個人實力的武器裝備更有意義得多。
自己哪怕搞了牧場，也不可能掃盡天下雪，更不可能把全天下所有的疑似覺醒對象都抓過來，他養不起，更沒那能量。
但斬妖有啊！
並且他們還有這魄力，謀劃此事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就不會有鼠爺那項目。
只是斬妖苦於研究遲遲沒有進展，無法實現可靠的預查，每每總只能事後補救。
倘若他真能完成這大項目，將沈萬山組合的預查能力用儀器重現，並批量生產出來配發給斬妖成員，甚至警務部門，又甚至普通人，用國家機器的力量發起總動員去做這件事。
想想那力度，再想想那樣將能營造出怎樣的光景，整個世界都會變得清明許多！
再說點自私的，遊蕩在外的野路子選手少了，他自己這家人潛在的危險都會低很多。
於公於私他都想做這件事。
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並非最高境界。
更高的境界，是宅在家中，左右天下大局！
這，便是斬妖重視他的真正原因。
當年的兩彈元勳越洋回國，伴隨着種蘑菇成功，世界格局被改變。
頂級的、跨時代的科研人員，值得國士禮遇。
到目前爲止，沈崇已經表現出了這種潛力。
他既不想出門，又不想被限制，卻又想做點事，又想親手爲自己和欣欣營造出更安全的生存環境，那他最應該也最可能做成的，也就是這個。
甚至他已經有了明確的整套思路。
建成高仿實驗室是第一步，搞定牧場作爲幌子是實驗室的前置條件。
隨後他就要搞發明了，先利用樑仔的妖元能力啓發出來的思路，琢磨出結合攝影與聲學的信息收集儀器。
至於嗅覺，只能先暫時放一放。
然後，他會將自己腦子裡整合出的無數畜牧養殖經驗轉化爲數據庫裡的數據。
如果有需要，他還能繼續往數據庫裡填充資料，把所有動植物學家的研究成果都塞進去。
目的是將自身認知與觀察手段用數據的方式表現出來，運用統計學規律作爲科學依據與支撐，將沈萬山組合的預查能力擴展延伸出去，利用儀器使其系統化和規律化，
但這命中率肯定很低，電腦再怎麼人工智能化也不可能重現他本人的直覺判斷力。
所以他又盯上了當初發明靈源（妖元）驗證背板貼片時曾接觸過的核心配件，裡面那個大佬發明的高分子塗料！
他準備燒的，也就是這材料了。
常識認爲，妖怪與靈能者在覺醒之前體內的動向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手段偵測到，但沈崇卻有不同的觀念。
正如每個人都有腦電波電場，覺醒之前的靈與妖必定也有其與衆不同之處，無非是釋放出來的輻射波動以另一種當前手段無法偵測，靈源與妖元也無法產生共鳴的形式存在。
可既然高分子碳硅基結構塗料能將特性輻射波動轉化爲電信號，那麼理論上也有可能在特定條件下對覺醒前的選手產生反應。
不求百分百命中，但哪怕只能稍微將命中率提高到10%，也完全夠了。
甚至再低一點，只有5%都能接受。
總之，這就是他的全部想法，理想很高遠，路得一步步的走。
但倘若能做成，源源不斷的生產出這種儀器，再賣給斬妖賺取適當的利潤，他這條路就算走穩了。
他之所以拒絕轉正，甚至再窮都沒想過找斬妖要一分錢，全靠自己掙。
原因也很簡單，他不希望搞到後面，因爲斬妖在研究成果中的投資入股而降低自己能得到的好處。
倘若全用別人的資源搞出來的成果，那他肯定拒絕不了斬妖送來的研究人員，他的成本就得透明，知識產權更得不到保障。
潛在的利潤實在太大，他得給自己留一手。
作爲開發者，他如果不能最大限度換取自身的好處，那就很虧了，畢竟他又不可能真個放棄個人實力。
他賺取利潤的根本目的，卻又是想交換資源來堆積在自己身上，強行衝破雙黃蛋的桎梏，成爲帶着欣欣走遍天下也不怕的絕世強者。
這一整套計劃既能進一步提高自身價值和實力，又能賺取利潤，還能實現社會責任，沈崇堅信自己的選擇沒錯。
等到約莫下午快下班時，沈崇終於把3.1男神增強版和3.0女神增強版的安裝包文件一起發給了胖妹。
他又按照胖妹的建議做了個改版，兩個版本的核心運算功能改爲在線操作，必由公司服務器完成。
所以，公司這邊還得做個大的嵌入式系統，負責對接外部用戶傳導過來的音源數據。
這反倒是個大工程，他估摸得要好幾天才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