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詩雨話音剛落,大家的確全都聞到有一股怪味。從樓上的臥室方向幽幽傳來。
這味道對於孫澤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因爲那是血腥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樓上應該有個死人。”孫澤民的表情突然間變得很嚴肅,作爲一個有着很多年經驗的老警察,這股味道是他魂牽夢繞的,就算死也絕對不會忘。
“糟了,幽幽還在那個房間裡面!”王子宣一拍大腿,這句話出口,江奇才的臉色也倏然間變了。
幽幽是石隱大師唯一的後裔,而石隱大師又可以算作江奇才初窺術法的啓蒙恩師,在石隱大師臨終前,江奇才也曾答應他一定會把幽幽照顧好,但現在,幽幽卻極有可能出了意外。
江奇才的整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面。
“我們快去看看!”
孫澤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江奇才早已一陣風一樣衝上了樓梯。
其他人也緊緊跟在後面,腳步聲如同鑼鼓喧天。
沒多久,誰都看到樓上臥室內的門打開了一條細縫,兩截大腿從黑暗之中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那是一對泡在血泊之中的大腿。
跑在最前面的江奇才和孫澤民立刻對視了一眼,全都在彼此眼中發現了一絲驚慌。
“砰!”
只留一線的門被江奇才一腳踢開。
地上,果然躺着兩具死狀悲慘的屍體。
一個直接被人切下了頭部。
另一個,則連整個上半身都沒有了。不!或者更爲準確的說,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完全脫離,斷成兩截碎肉。這個人竟被攔腰斬斷,而且看他的傷口處,非常整齊,明顯是被人瞬間殺死。臉上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很明顯,這是因爲在他還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他的心臟和腦部已經停止了工作。
這個人,正是王子宣的管家――小許。
旁邊那個沒有頭部的,穿着白色的衣服,從體型和穿着上來看,正是石隱大師的養女,幽幽。
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被牢牢抽緊。
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強烈的悲傷和憤怒的味道。
“是誰?是誰幹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子宣突然爆發,仰起頭,一聲嬌喝,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
作爲房子的主人,王子宣竟然渾然沒有留意到,臥室內竟然躺着跟隨了自己至少五年的管家,還去熱情的招待其他客人,這簡直是一件讓王子宣感到內疚一輩子的事情。
“大家不要動,保持現場的完整,讓我來檢查一下!”孫澤民又一次發揮了他的前職業精神,一邊做手勢讓大家退後,一邊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彎下腰,蹲在屍體的旁邊。
王詩雨乾嘔了幾聲,臉色有些發白,但總算沒有吐出來,退後兩步,縮在人堆的最後面。
一隻手從旁邊伸了出來,穩穩扶住了王詩雨的嬌軀。這隻手似乎很懂得王詩雨在這個時候最需要什麼,而且它還有種鎮定人心的力量。
王詩雨回過頭,看到這個時候拉住她的,竟然是阿水。臉上的表情不亞於此時此刻看到的兩具屍體。
阿水的表情仍舊冰冷,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但是王詩雨卻突然發覺,這個女子竟然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這種溫暖似乎和江奇才帶給她的一樣,就彷彿和她站在一起,無論什麼事情都不必害怕。
王詩雨露出感激的目光。
阿水卻別過了頭,雙眼之間似有微光閃動。
難道……她哭了?
但,這個時候卻不是追究阿水到底有沒有哭的時候。
所以王詩雨這個念頭僅僅停留在腦中一秒,就很快又把目光重新轉移到臥室內來。
“毫無疑問,這兩具屍體就是幽幽和小許。”孫澤民心裡有些難過,但是臉上卻冷峻如常,他拳頭捏得緊緊的,接着道,“從他們血液凝結的程度和傷口上來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兩個鐘頭。周圍沒有打鬥和掙扎的痕跡,所以我認爲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人瞬間殺死,死的不會太痛苦。”
莊子這時也在心底嘆息了一聲,把目光停在江奇才的臉上。
江奇才沒有任何表情。
但是這種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纔是最最可怕。
此時此刻,江奇才只覺得自己大腦裡面一片空白,什麼想法也沒有了,更沒有辦法象平時那樣冷靜思考。
所以孫澤民完全成了場上的主導。
所以他繼續判斷下去。
“從傷口上看,兩個人很明顯是死於同一個人之手。兇手的個頭不會太高,因爲幽幽傷口角度是在胸腹下面,到大腿根部,被人斜着一下子砍成了兩半,起始的受力點非常低,這也就證明兇手是個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矮子。行兇時殺人的動機也非常強烈,按理說幽幽沒有什麼仇人,她長得也算漂亮,但兇手殺掉她時一點沒有手軟,更沒有猥褻她的跡象,這兩點結合在一起,我認爲兇手是受人委託,目標非常明確,而且心腸狠毒,意志堅定……恩,那會是誰呢?”
孫澤民這句話剛一落下。
一直沒有說話的阿水就突然道,“兇手應該還在這裡,並沒有走!”
砰!
就在這時,臥室內的吊燈被突然打碎。
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孫澤民當機立斷喝道,“全都退出去!”
“嘎嘎嘎!”
一陣桀桀怪笑聲驀然響起。
幾個人剛一退出臥室的房間,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就看到對面的窗簾上,浮起一層熒光粉一樣的東西,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個線條粗糙的圖形。
不過畫面倒是非常逼真,至少可以看出來,那是一種動物。
一種肥頭大耳,笨頭笨腦的動物。
那竟然是一頭豬!
一頭長着兩根長長的獠牙的野豬!
咔嚓!
窗外驀然滑過一道閃電!
那頭窗簾上的豬,竟然衝了出來。
衝向江奇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