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老和尚和師傅一個德行,辦了好事,不求他人回報。
不過接下來老和尚卻暼我一眼:“就算我不要好處,最後院長還是要哭着喊着把錢送到歸元寺的,做法事是很耗費精力的,耗費的精力都需要吃東西補回來,一毛錢不收,我這不是死得快嗎?”
我啞口無言。
老和尚回了歸元寺,不過回去之前,他對我說:“望聞問切,這四個字你要牢記。”
我點頭,一野和尚便滿意走了。
二狗在醫院附近等我,他靠着路燈直打哈欠。
“完了?”他看到我出來,連忙跑過來問。
“完了。”我滿心疲憊。
回到學校,倒頭就睡。
二狗跟我差不多,躺在牀上就不願意起來了。
這一覺直睡到了晚上七點多,我們草草吃了點東西,接着睡到第二日大早。
這時候都已經八月了,想起鍾娜還等着我們去找他玩,我連忙爬起來洗漱,然後拾掇拾掇自己,拉着二狗去了紅安路。
鍾老師一早搬回了紅安路,我和二狗敲了鍾老師家的門,鍾娜蹦蹦跳跳來開了門。
“走吧,咱們去動物園還是遊樂場?”我坐在屋子裡頭問。
鍾老師在房裡備課,沒想到放假了她還這麼認真。
“去遊樂場吧?”鍾娜提議。
反正我是沒什麼意見的,期間鍾老師提出要和我們一起去,不過被鍾娜義正言辭拒絕了:“都不是小孩子了,還要大人跟着幹什麼?”
我在心裡想,都不是小孩子了,還去遊樂場幹什麼?
二狗百無聊賴催我們快走,鍾老師無奈,仔細叮囑我們注意安全。
其實遊樂場離紅安路並不遠,坐車也只要一個小時,不過我們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在樓底下晃悠,鍾娜遠遠看到,催促我們快點走。
我正納悶,那男人看到我們就要過來。
鍾娜扯着我們就跑,上了車,她才舒一口氣。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她的父親。
到了遊樂場,鍾娜扯着我們到處瘋跑,二狗這個牲口跑累了,借尿遁躲沒影,於是就剩我一人受到鍾娜摧殘。
記得那時候我看到過山車之類的玩意腿都會嚇軟的,鍾娜卻不怕,拉着我坐了三遍之多!
麻痹的,我下來之後,站都站不住了。
她還想玩,我哭:“別!”
鍾娜最後只好妥協,咱們跑去坐了摩天輪。
整整一天下來,竟然比捉鬼還要累上三分。
快五點多的時候,二狗神奇出現,和我們一起吃了晚飯,然後送鍾娜回家。
到了紅安路,鍾娜敲門,開門的是今天看到的那個西裝男。
西裝男侷促笑着:“娜娜……”
鍾娜一愣,把門一摔,就往後跑。我和二狗連忙追上,西裝男就在後頭喊,一副想追又不敢追的樣子,鍾老師這時候從屋裡跑出來,攆上我們。
鍾娜哭:“我不想看到他!媽,你也是,爲什麼這麼沒骨氣!我今天去學校住!”
鍾老師左右爲難。
二狗嘆氣,拍着胸脯打包票:“老師,放心好了,我們一定照顧好鍾娜。”
後來我們領着鍾娜回了學校,看門的張老頭給他拾掇了一間空的宿舍,我和二狗給她湊了一套牀上用品。
鍾娜和我們道了聲謝,然後倒頭睡了下來。
我和二狗相視苦笑,這丫頭比鬼嬰還難以捉摸。
說道鬼嬰,二狗突然問我:“那鬼嬰是什麼來頭?”
我想半天,鬼嬰什麼來頭我還真不清楚,只知道鬼嬰和我見過的鬼相差極大,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鬼嬰的智商高出一般厲鬼一大截,這是我前所未見的。
“我哪曉得。”一野和尚在說起鬼嬰事情的時候,一筆帶過,結果把我糊弄過去了。
鬼嬰是發洪水的時候被撈起來的,然而一野和尚還說過,師傅正在前線救災,到底是救什麼災,需要一個捉鬼的道士去?
我愈發覺得其中有陰謀。
於是第二天,拉着二狗去了歸元寺。
鍾娜嚷嚷着也要去,我們想着沒危險,乾脆也她他帶上了。
期間二狗把那個護身符還給了我,我立馬帶上,靈覺太強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歸元寺人山人海,由於最近發洪水,來焚香祈福的人特別多,我們買了門票,艱難擠進去,但進去之後我們傻眼,上哪去找一野和尚?
鍾娜被寺廟內的香火薰的眼睛都睜不開,扯着我的袖子捂鼻子。
二狗眉頭皺着,四下望了望,攤手錶示自己沒轍。
我看他是指望不上,乾脆拉着個和尚問:“大師,知道一野大師在哪嗎?”
那和尚眉頭一皺:“不知道不知道。”便走了。
我和二狗面面相覷,這人怎麼這樣啊……
鍾娜說:“一野大師是誰?”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只好說:“是個得道高僧。”
在寺廟內晃了一圈,沒有收穫。
我們只好出去,二狗肚子餓了,我纔想起我們早點還沒吃,但歸元寺附近都是賣香火的,早點攤雖然也有,但是全堆滿人。
我們好容易才找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叫了豆漿油條,加三碗稀飯狼吞虎嚥起來。
“你知道發洪水已經死了多少人嗎?”“多少?”“不告訴你。”
“你知道調用了多少解放軍過去嗎?”“多少?”“你猜。”
“聽說三峽那邊一直在鬧鬼。”“恩?”“是啊,知道都有些什麼鬼嗎?”“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們正吃着,邊上傳來這樣的對話,我聽到幾乎吐血,而且有些這種風格的對話,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
吃一半,猛然想起來:“一野和尚!”
回頭一看,果然見到一個大光頭,正在跟人海侃。
大光頭穿着白汗衫、大褲衩、人字拖,十足一個早起過早的老爹爹模樣。
“一野大師!”我喊。
老和尚回頭看我一眼,也喊:“原來是蔣小朋友!來來來,過來一起吃!”
這哪裡有一點高僧模樣。
我轉頭端碗,看到二狗和鍾娜一臉驚詫模樣。待我們坐過去,這個老和尚又喋喋不休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
我和二狗相視一眼,齊齊喊:“不告訴你。”
一野和尚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是來找我的?”
“你猜。”二狗和我相當默契。
鍾娜在邊上捂嘴直笑。
一野和尚的臉相當怨念,沉默一陣後,他問:“你們是來問鬼嬰的事情的?”
我和二狗如遭重擊,對方竟然猜的這樣準。
一野和尚輕笑:“你們啊,還是太嫩了。”
我還想說什麼,他讓我們先吃完。
說實話歸元寺附近的早點味道不錯,這頓早餐我們都吃的聽開心。
吃完之後,老和尚付了錢,帶我們四下溜達,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直接上了一棟樓。
我心裡直泛嘀咕,直到我們跟上去後,才知道,原來一野和尚住在這裡。
開了門,屋內一陣薰香氣,老和尚進屋之後,態度明顯變化,他變得謹慎,且有禮節。
屋子是四室一廳,一間較大的房間被改造成了佛堂。
一野和尚進去上了一炷香,低頭默唸了兩句經,來出來招呼我們坐下。
“你們要是來問鬼嬰的事情的話,那可是問對人了。”他說。
我和二狗翹首以盼,鍾娜迷迷糊糊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四下打望。
一野和尚清了清嗓子:“想知道鬼嬰啊。”說到這裡頓了頓,吊足胃口後,才接着說:“我不告訴你們。”
我終於忍不住跳起來罵出聲:“禿驢!”